不愧是大厂的技术骨干,两个小时,陈纾音就吹上了空调。
她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给谢明玦发消息,“小谢,这眼力见可以啊。”
谢明玦:?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骨干们帮她检查了电路,换掉了漏水的皮管,连天花板上的蜘蛛网都顺手给她捞了。
物业的人在门口探头探脑。来的人是昨天狮子大开口,三百块帮她装灯带的,姓王。
“陈小姐,找到水电工啦?”
陈纾音嗯了声,不欲多说。
昨天装完灯带,姓王的说水电的活他都能干。有事尽管叫他。
可陈纾音觉得他的报价虚高。出门遇到隔壁公司的人,她打听了下他们搬进来的时候,装灯和换开关这种活都找谁。
那人把陈纾音拉到一边,“最好找王工。”
“为什么呀?”
“有人找过认识的水电工干活,后来发现公司经常跳闸,怎么修都修不好。换王工一来,又好了。”
陈纾音听出点不对劲。
“他干的?”
对方摇摇头,“难说。”
下午肖澈出差回来,一开门,发现头顶吱吱呀呀的电扇不见了,换成了立式大空调,他丢了包,“陈老师你知道吗,刚搬进来那天,我晚上都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
“我梦到那个风扇掉下来,把我头都削了。”
“……”
这个场面太过血腥。陈纾音背后凉了凉。
肖澈一身汗,搬了张椅子坐在空调前吹。他说,这次去杭州见了几个同类型的播客主理人。看了我们第一期的策划觉得很有意思,答应跟我们做串台。
“串台?真的假的。”
这玩意儿图文时代叫互推,有那么点抱团取暖的意思。但大佬通常和大佬抱,和名不见经传的小虾米抱团还是少见。
肖澈搭着腿,“我也惊讶呢。”
下午到晚上,两人一直在办公室商量台本,没留意时间,猛一抬头,天都黑了。
陈纾音饥肠辘辘,转开椅子说:“下去吃个饭?”
话音未落,啪一声,工作室漆黑一片。
“卧槽!”肖澈大喊一声,“什么情况?我文件没保存啊。”
“我去看看是不是跳闸。”
“你留下。”肖澈拦了她一把,“这种事哪能轮得到你。”
几分钟后人回来了,手里揣着一截电线。
他冷冷笑了声:“我们这是进了老鼠窝了?”
陈纾音打开手机电筒照了照,哪是什么老鼠?切口平整,分明是被人硬生生剪断的。
想到前几天隔壁公司那人的话,陈纾音心里有点数了,“可能是那个姓王的水电工。”
来龙去脉跟肖澈讲了一通。
肖澈短促笑了声,“哪条道上混的,敢欺负到他爷爷头上?”
说完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发你们个定位,现在就过来,给我把这黑物业给端了!”
陈纾音赶忙拉住他。
“法治社会啊哥!”
“那你说怎么办?”
两人去了物业值班室,要求调监控。
值班保安们正在打牌。各个背心大裤衩,耳朵上夹着烟,“老王呢?找老王调啊。”
肖澈舔舔后糟牙:“姓王的是你们监控室的人?”
“是啊。他出去有点事儿,你们晚点再来。”
砰一声拉上门。
“现在怎么办?”肖澈问。
“电话找王工,先把电线接上。”
节目录制迫在眉睫,没有电,只能看着设备干着急,什么事都干不了。
肖澈脸都气绿了,“就这孙子剪我们电线,你还上赶着给他送业务?”
“那怎么办?我们找别人来,他故技重施,我们工作还要不要做了?他自己就是干监控的,报警也没用。”
陈纾音咬牙说就当交保护费了。
说完拨了个电话出去。
王工很快带着工具包来了,他笑眯眯:“外面那些水电工哪有靠谱的,你一个小姑娘,随便找人来弄,多半要被骗。”
肖澈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全程冷着脸不说话。
王工干活倒还利索,三两下的功夫,电就恢复了。
空调重新吹上了,但电脑里的资料还是没留住,肖澈恨得牙都痒了。
王工收拾好工具,掏了个计算器出来,假模假式按几下:“变压器坏了,线也重新接了,不多不少,算你们八百。”
肖澈气笑,“多少?”
王工:“八百。”
陈纾音拦在肖澈面前:“变压器是今天刚装的,应该没坏。您看能不能少算点?”
王工听完变了脸色。
“没见过这种东西讨价还价的。小姑娘,你们好歹也是开公司的,八百块都没有啊?”
是开公司的。
但开的也不是冤大头公司。
陈纾音气得说不出话,还没反应过来,听到身后一句中气十足的:“我去你妈的!”肖澈抄了键盘往人头上一砸。
陈纾音被吓一跳,看着肖澈手里七零八落的键盘帽,整个人都气疯了,“键盘是新的啊!你能不能看准了砸啊!”
王工捂着头倒退了好几步。
“你们给我等着!”
这栋楼的破物业公司,平时一盘散沙,楼里屁事不管,干架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没多久,乌压压一群人围过来。
陈纾音闭了闭眼,脑袋里飘过两个字:完蛋。
半小时后,辖区派出所。
肖澈被揍得鼻青脸肿,但他也不是吃素的,一上去就摁住了那个保安队长。
陈纾音饥肠辘辘,坐在四四方方的审讯室里,觉出一点荒谬的意味。
她一规规矩矩的守法公民,这才多久,怎么就又进来了?她简直无语。
来做笔录的小警官看他们一眼。
“叫什么名字?”对方问。
“陈纾音。”
“陈……”
对方笔锋一顿,眯着眼重新抬头,“身份证号码报下。”
陈纾音报了一串数字。
民警什么都没说,直接合上本子,面无表情起身出去了趟。
肖澈咧着受伤的嘴:“他什么意思啊?”
陈纾音也愣了,搜肠刮肚想了一圈,讷讷说:“有点眼熟。好像上次审我的就是他。”
“上次?”肖澈一听乐了,“陈老师,你作案经验这么丰富?”
陈纾音:“……”
她又累又困又饿,想了想,掏了手机出来,打给谢明玦。
“搬救兵?”肖澈瞥她一眼。
“不然你搬?”
“我不。我爸知道能弄死我。”
陈纾音没再理他。但电话拨出去,响了很久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