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巅,三宝共鸣产生的清光直冲霄汉。霓裳跪坐在光柱中央,怀中抱着已呈半透明状的王母,泪水模糊了视线。
\"坚持住,娘娘!三宝已经齐聚,一定有办法救您!\"
王母气若游丝,唇角却挂着释然的笑:\"傻孩子...别哭...三界有救了...\"
玄霄——如今已恢复八成容貌的黑袍剑仙——单膝跪在一旁,右手仍按在胸前的伤口上。诛魔剑悬浮在三件宝物之间,剑身那道黑痕正缓缓褪去。
光柱外,被逼退的黑血再次翻涌而来,如同饥饿的兽群围猎猎物。清光屏障被不断冲击,泛起阵阵涟漪。
\"屏障撑不了多久。\"龙皇忠忠化为人形落在霓裳身旁,金甲上满是腐蚀的痕迹,\"必须尽快完成净化仪式。\"
霓裳无助地看向玄霄:\"玄霄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天衍录》上说的'三力'究竟要如何运用?\"
玄霄眉头紧锁,眼中清明与混沌交替闪现:\"我...记不清...只知我体内有混沌源力...\"他痛苦地按住太阳穴,\"记忆...残缺...\"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清越龙吟!
一道金光破开云层,以惊人的速度向山巅飞来。待近了些,霓裳惊喜地发现——那是一条五爪金龙,龙背上端坐的正是白发白须的太虚真人!
\"是太虚真人!\"她几乎跳起来。
金龙转瞬即至,在光柱边缘一个急停。太虚真人翻身落地,动作矫健得不似老人。他手中拂尘一挥,八十一枚铜钱飞出,在光柱外围又布下一层八卦阵图。
\"老道来迟了!\"李甲快步走到王母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快服下这九转还魂丹!\"
王母微微摇头:\"没用的...混沌黑血已侵蚀元神...\"
李甲却不理会,直接将丹药化入王母眉心:\"老道说有用就有用!这可是用昆仑山顶的万年雪莲炼制的!\"
丹药入体,王母身上的金光果然稳定了些。李甲这才松了口气,转向玄霄,上下打量一番,突然躬身行礼:\"玄霄道友,别来无恙。\"
玄霄怔了怔,迟疑道:\"你...认识我?\"
李甲大笑:\"三千年前论剑昆仑,你我一战三日未分胜负,怎会不认得?\"他忽然压低声音,\"虽然你现在这副模样确实狼狈了些。\"
这句调侃竟让玄霄眼中混沌又散去几分,嘴角微微上扬:\"老道士...还是这般...讨人厌...\"
龙皇忠忠打断道:\"太虚真人,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黑血随时可能突破防线,我们该如何运用三宝净化混沌?\"
太虚真人捋须沉吟:\"《天衍录》所载'三力',神圣血想必是指王母的瑶池金血,混沌源应在玄霄体内,至于众生愿...\"他环顾四周,\"需要汇集三界生灵的祈愿之力。\"
霓裳急道:\"可现在三界大乱,如何汇集众生愿力?\"
李甲神秘一笑:\"老道既来,自有准备。\"他从袖中掏出一幅画卷展开,\"这是《山河社稷图》的仿品,可暂时容纳一方天地气运。\"
画卷上,隐约可见无数光点闪烁,每个光点都代表一个正在祈祷的生灵。
\"昆仑弟子已分赴人间各处,引导百姓祈愿。\"李甲将画卷悬于三宝之上,\"现在只缺一个引子...\"
他话未说完,光柱剧烈摇晃!外围的黑血不知何时已凝聚成一杆巨型血矛,正猛烈冲击八卦阵图。一枚铜钱承受不住压力,\"啪\"地碎裂。
\"不好!\"李甲脸色一变,\"黑血竟懂得集中攻击一点!\"
龙皇忠忠立刻化出真身:\"我出去抵挡!\"
\"且慢!\"李甲一把拉住龙尾,\"老道与你同去!\"他翻身跃上龙背,对霓裳喊道,\"丫头,护好王母和玄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光柱!\"
话音未落,金龙已载着李甲冲出光柱,直面那杆血矛。
黑血感应到活物接近,立刻分出数十道触手袭向龙皇。金龙长吟一声,周身鳞片金光大盛,竟将触手尽数弹开。李甲骑在龙颈处,拂尘挥舞间,无数符箓飞出,在龙躯周围形成防护结界。
\"忠忠,引它离开山巅!\"太虚真人传音道。
龙皇会意,故意露出破绽向侧翼飞去。黑血果然中计,血矛调转方向追击而来。
趁此机会,李甲从怀中取出一面青铜古镜——正是昆仑至宝\"洞玄镜\"。他将镜面对准血矛,口中念动真言: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照!\"
镜面射出一道青光,照在血矛上。令人惊讶的是,血矛内部竟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隐约可见其心脏位置有一颗漆黑的珠子。
\"果然如此!\"李甲双眼放光,\"黑血已凝聚出混沌核心!若能摧毁它...\"
龙皇猛然一个翻身,避开血矛突刺:\"真人小心!\"
李甲紧抓龙鳞稳住身形:\"忠忠,能靠近那颗核心吗?\"
龙皇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决然:\"可以一试!\"
金龙突然加速,迎着血矛直冲而上!在即将相撞的刹那,龙皇身形一扭,堪堪避开矛尖,李甲趁机将洞玄镜对准核心位置。
\"定!\"
青光化作实质般的锁链,暂时禁锢了核心。血矛剧烈挣扎,黑血如沸水般翻涌。
\"现在!\"李甲大喝。
龙皇张开巨口,喷出一道纯净的龙息。这是龙族本源之力,所过之处黑血蒸发,空间都为之震颤。龙息精准命中核心,那颗黑珠表面顿时出现裂痕!
血矛发出刺耳尖啸,整个崩溃成无数血滴。但黑血并未消散,反而如雨般向四周飞溅,有几滴穿透防护,落在龙皇身上。
\"吼——\"金龙痛苦嘶吼,被沾染的鳞片立刻变黑腐蚀。
李甲急忙掐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净!\"
一道清光从昆仑山巅射来,笼罩龙皇,暂时止住了黑血蔓延。是霓裳在光柱内催动了瑶池镜的力量。
\"回去!\"李甲拍打龙颈,\"你需要净化!\"
龙皇不甘地咆哮一声,转身飞回光柱。刚进入清光范围,他就支撑不住坠落在地,化为人形。金甲武士面色铁青,右臂已完全变黑。
霓裳急忙上前,将瑶池镜对准伤处:\"坚持住!\"
李甲从龙背上跳下,脸色凝重:\"不行,瑶池镜力量不够。\"他转向玄霄,\"道友,借你混沌源力一用!\"
玄霄迟疑道:\"我...不知如何控制...\"
\"简单!\"李甲一把抓住玄霄手腕,按在龙皇伤口上,\"想着救他!\"
玄霄闭目凝神,脸上的黑色纹路突然活了过来,顺着手臂流向龙皇伤处。令人惊讶的是,黑血遇到这些纹路竟如雪遇沸水,迅速消融!
龙皇闷哼一声,右臂渐渐恢复本色。李甲松了口气:\"果然,混沌源力相生相克。\"
王母虚弱的声音传来:\"太虚...你早就知道?\"
老道士转身,对王母挤了挤眼:\"老道活了三千年,总该有点见识不是?\"
就在此时,悬浮的三宝突然发出刺目强光!诛魔剑自动飞入玄霄手中,瑶池镜落入霓裳掌心,轮回盘则飘向王母。
\"开始了...\"李甲肃然道,\"三宝认主,净化仪式即将自行启动!\"
昆仑山剧烈震动,山顶岩石崩裂,露出一个巨大的古老祭坛。祭坛呈圆形,表面刻满晦涩符文,中央有三个凹槽,正好对应三件宝物。
\"原来秘境就在我们脚下!\"霓裳惊叹。
李甲搀扶王母起身:\"请三位各就各位。\"
玄霄率先走向祭坛,诛魔剑在手,每走一步,剑身光芒就强盛一分。霓裳扶着王母紧随其后,瑶池镜与轮回盘也呼应般亮起清光。
三人分别站在祭坛三个方位,将宝物放入对应凹槽。就在三宝归位的刹那,祭坛符文逐一亮起,形成一个复杂的立体阵法,将三人笼罩其中。
太虚真人退到一旁,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龙皇忠忠已恢复些许,站在他身侧:\"能成功吗?\"
\"看天意了。\"太虚真人轻叹,\"三宝虽齐,但王母重伤,玄霄记忆不全,霓裳那丫头修为尚浅...\"
祭坛上,阵法运转越来越快。王母强撑病体,将一滴金血滴在轮回盘上;玄霄闭目凝神,脸上的黑色纹路全部流向诛魔剑;霓裳则高举瑶池镜,镜中映出《山河社稷图》上的万千光点。
\"神圣血...混沌源...众生愿...\"李甲喃喃自语,\"三力已备,接下来...\"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诛魔剑上的黑痕突然暴起,化作一条黑蛇咬向玄霄手腕!玄霄闷哼一声,整条右臂瞬间变黑。
\"玄霄大人!\"霓裳惊呼。
王母也面色大变:\"不好!混沌反噬!\"
李甲跺脚:\"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他转向龙皇,\"忠忠,替我护法!\"
不等回应,老道士已盘坐在地,从怀中取出一把桃木剑,在面前划出一个血色符阵。这是他本命精血所化的\"周天星斗阵\",一旦施展,轻则折寿,重则魂飞魄散。
\"真人不可!\"龙皇急道。
李甲充耳不闻,桃木剑往眉心一点:\"三千年道行,今日尽付一笑——启!\"
无数星光从天而降,穿透黑血云层,汇聚在桃木剑尖。老道士原本雪白的须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黑,脸上皱纹舒展,竟返老还童般变成了中年模样!
\"去!\"他挥剑指向祭坛。
星光如银河倾泻,注入玄霄体内,与黑蛇激烈对抗。玄霄痛苦嘶吼,诛魔剑几乎脱手。
霓裳见状,急中生智,将瑶池镜对准《山河社稷图》。镜光折射,图中万千光点突然飞出,化作实质的祈愿之力涌入玄霄心口。
\"众生愿力!\"李甲惊喜道,\"丫头聪明!\"
在三重力量作用下,黑蛇终于不敌,被硬生生逼回剑身。诛魔剑剧烈震颤,发出一声清越长鸣,剑身黑痕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金线。
祭坛阵法大亮,三宝同时浮起,在空中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三角形中央,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渐渐成形。
\"混沌化清...这就是净世真水!\"李甲激动得声音发颤。
水珠缓缓落下,融入祭坛。刹那间,一圈纯净的波纹以昆仑山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黑血退散,污浊净化,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波纹不断扩散,很快覆盖整个人间界,接着向天界和地府蔓延。霓裳通过瑶池镜看到,九幽之下的血海正迅速褪色,恢复成清澈的轮回水。
\"我们成功了!\"她喜极而泣。
王母长舒一口气,身子一晃险些倒下,被及时赶到的玄霄扶住。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尽是劫后余生的欣慰。
李甲却喷出一口鲜血,返老还童的容貌急速衰老,转眼间比原来还要苍老十岁。
\"真人!\"龙皇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老道士虚弱地摆摆手:\"无妨...三千年道行换三界太平...值了...\"
他望向远处正在恢复清明的天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