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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深处的岩壁冰冷刺骨,渗着雪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与硝烟味。仅存的二十余人背靠着嶙峋的岩石,或瘫坐,或倚靠,急促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成一片绝望的悲鸣。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血污混合着泥土,凝固在褴褛的衣甲上,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疲惫像沉重的铅块,死死压在每个人的眼皮上,几乎要将最后一丝意志拖入黑暗的深渊。

墨衡靠着冰冷的石壁,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肋下的钝痛。他手中紧紧攥着最后三个临时赶制的毒烟竹筒,冰凉的竹节硌着掌心,上面残留的幽蓝色毒物结晶在昏暗火把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微光。这是他仅存的、能对那钢铁洪流造成一丝威胁的武器。

洞口外,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塔盾撞击地面的闷响,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那缓慢却不可阻挡的压迫感,透过狭窄的洞口传递进来,几乎要碾碎最后残存的勇气。铁浮屠正在步步为营,一寸寸压缩着他们最后的生存空间。

“大人…顶不住了…”一个年轻护卫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一条胳膊无力地耷拉着,鲜血浸透了简易包扎的布条,“兄弟们…没力气了…”

李岩站在人群最前方,背对着众人,面向那即将被钢铁吞噬的洞口。他手中的佩剑拄在地上,支撑着同样摇摇欲坠的身体。身上的锁子甲多处碎裂,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但他站得笔直,如同一尊浴血不倒的铁像。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洞口那片被火把摇曳光影切割出的不规则亮光,耳中捕捉着外面每一丝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计算着敌人推进的速度。

“没力气?”李岩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洞外的金属噪音和洞内的喘息,“那就不用力气!用牙咬!用头撞!用最后一口热气,喷到那群铁疙瘩的眼缝里!”

他猛地回头,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炭火,扫过一张张绝望而疲惫的脸:“想想你们身后是什么?是京畿!是父母妻儿!是咱们刚刚用命护下来的这点火种!”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墨衡怀中的矿石样本上,又扫过他手中的毒烟筒,“墨待诏手里的东西,还有咱们今天流的血,就是这点火种!它要是灭了,咱们今天死在这,就是窝囊废!它要是能带出去,咱们今天死在这,就是替后面千千万万人,砸开了一条生路!”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因为嘶哑而有些破碎,却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每个人濒临崩溃的心房上。几个原本瘫坐的护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眼神里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混杂着愤怒与不甘的火焰。

就在这时,洞口的光线骤然一暗!

一块巨大的、边缘包裹着厚厚铁皮的塔盾,如同移动的城门,猛地堵住了大半洞口!盾牌后面,传来北狄语沉闷的咆哮:“杀进去!鸡犬不留!”

“准备!”李岩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握剑的手指骨节捏得发白,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墨衡猛地将火把凑近竹筒的引信!嗤嗤声响起,幽蓝色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浸过火油的布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轰隆——!!!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并非来自洞内,而是从矿坑入口外更广阔的山野间猛地爆发!这声音是如此巨大、如此狂暴,仿佛整个山峦都在痛苦地呻吟、崩塌!剧烈的震动沿着岩壁传导进来,洞顶的碎石簌簌落下,砸在众人头上身上。

堵在洞口的那面巨大塔盾猛地一震,盾牌后面传来惊疑不定的呼喝和战马的嘶鸣!原本稳定推进的金属摩擦声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李岩愕然,侧耳倾听。

墨衡的动作也顿住了,引信的火苗兀自燃烧,他敏锐地捕捉到洞外混乱声中夹杂的、绝非铁浮屠发出的另一种沉重撞击声,还有…某种巨大结构断裂、倾倒的轰鸣!

“山…山崩了?!”有护卫惊恐地叫道。

“不像!”墨衡飞快地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是…是人为的!巨大的爆炸!在矿坑入口外的山道上!听声音…像是炸塌了什么东西!”

洞外的混乱瞬间升级。铁浮屠军官急促的号令声、士兵惊恐的呼喊声、金属碰撞声、还有重物滚落山崖的轰隆声混杂在一起,彻底取代了之前那令人窒息的步步紧逼!

“天助我也!”李岩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这突如其来的剧变简直是绝境中的神迹!“快!熄灭引信!所有人,跟紧我!趁乱冲出去!往侧翼山林跑!快!!”

他猛地一脚踹开挡在身前的一块碎石,如同出闸的猛虎,第一个朝着因混乱而暂时失去封锁的洞口冲去!墨衡毫不犹豫地将引信在湿冷的岩壁上按灭,将竹筒塞回怀中,抱起矿石样本,紧随其后。残存的护卫和矿工们爆发出求生的最后力气,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涌向那带来死亡、此刻却可能带来生机的洞口!

洞外,一片狼藉。矿坑入口处那段本就狭窄崎岖的山路,靠近外侧的一大片山体,竟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硬生生炸塌了!巨大的岩石和泥土倾泻而下,形成一道新的、陡峭的障碍,将矿坑入口堵住了一半!几匹铁浮屠的重甲战马被滚落的巨石砸中,连人带马压在下面,只露出扭曲的铁甲残骸。更多的铁浮屠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塌方和震动弄得人仰马翻,阵型大乱,正惊慌失措地躲避着还在零星滚落的碎石。

而更远处,通往野狐峪方向的山路上,隐隐传来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数量之多,远超之前的铁浮屠!一面巨大的、绣着狰狞狼头的黑色大纛(dào),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正朝着矿坑方向急速压来!

“是…是北狄的主力大军!铁浮屠主力到了!”一个眼尖的护卫失声叫道,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李岩的心猛地一沉。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不!他瞬间看清了局势:堵在矿坑入口的铁浮屠先头部队被塌方和主力到来的双重混乱夹在中间,正是突围的唯一机会!

“别管后面!冲过去!钻进那边的林子!快!”李岩指着矿坑侧面一片相对陡峭、林木茂密的山坡,嘶声咆哮,率先朝着那片混乱的铁浮屠散兵线冲杀过去!墨衡紧随其后,精钢短匕出鞘,目光锐利地寻找着混乱中暴露的破绽。残存的抵抗者们爆发出最后的血勇,如同决死的尖刀,狠狠扎向混乱的敌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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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宫内,死寂再次笼罩。沉重的玉玺依旧压在皇帝赵琰的心口,冰凉刺骨。但这一次,那冰凉的触感下,一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搏动,如同沉睡地脉深处传来的心跳,透过冰冷的龙袍,微弱地传递着。

王承恩枯瘦的手依旧死死攥着皇帝那只搭在玉玺上的手,手背上青筋虬结,仿佛要将自己残存的生命力全部挤压过去。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皇帝灰败的脸,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一丝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希冀。

“陛下…陛下…您听到了吗…撑住啊…老奴求您了…”他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反复呢喃着这几个字,仿佛这是支撑他灵魂不散的唯一咒语。

龙榻边,太医院院判吴谦的脸色比皇帝好不了多少。他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浸湿了鬓角。他放在膝上的双手,十指以一种极其细微、却蕴含着某种韵律的方式轻轻颤抖着,仿佛在虚空中拨动着无形的琴弦。

就在他头顶上方,皇帝赵琰的身上,数十根细如牛毛的金针,在昏暗的烛火下闪烁着微弱的金芒。它们深深刺入百会、膻中、气海、神阙、内关等周身要穴,针尾随着吴谦手指的微颤而同步发出几乎难以察觉的高频震动。每一次震动,都牵引着吴谦自身精纯的元气,化作无形的暖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探入皇帝那枯竭如荒漠、脆弱如琉璃的心脉本源之中,试图引导、护持住那刚刚被玉玺之力强行唤醒的、微若游丝的一缕生机。

这是真正的“金针渡穴”秘法,以自身元气为引,以金针为桥,强行续命!每一次气息的引导,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不仅皇帝生机立断,吴谦自身也会遭受元气反噬,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毙命!他全部的意志、全部的修为,都凝聚在这数十根细小的金针之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一个小太监跪在一旁,双手捧着一个温热的玉碗,碗中是刚刚重新温过的百年老参熬制的独参汤,浓郁的参味混合着药香,在弥漫着龙涎香和死亡气息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王承恩的目光艰难地从皇帝脸上移开,看向吴谦那惨白如纸、汗如雨下的脸,又看向那碗参汤。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漫长如年。他不敢出声,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生怕一丝微小的气流波动都会惊扰了吴谦那如履薄冰的施为,成为压垮皇帝最后生机的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吴谦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被浓重的疲惫覆盖。他放在膝上的双手停止了颤抖,缓缓抬起,动作僵硬而缓慢,仿佛抬着千斤重担。他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依次拂过刺在皇帝胸口几处要穴的金针针尾。

嗡…嗡…

极其细微的、如同蚊蚋振翅般的轻鸣从金针上响起。针尾残留的微光如同星屑般融入皇帝的身体。

吴谦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顿下去,连挺直的脊背都佝偻了几分。

“吴…吴院判?”王承恩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吴谦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王承恩,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疲惫,有后怕,更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弱光芒。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用几乎只有口型的声音艰难地说道:“暂时…稳住了…一丝…快…汤…”

王承恩如同听到了九天仙乐,枯槁的身体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几乎是扑到小太监面前,一把夺过玉碗。他跪在龙榻边,用银勺小心翼翼地舀起小半勺温热的参汤,颤抖着送到皇帝紧闭的唇边。他伸出另一只枯瘦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撬开那冰冷的牙关,然后将参汤一点一点地、无比缓慢地喂了进去。

他的动作虔诚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几滴参汤顺着皇帝的嘴角溢出,王承恩立刻用袖角极其小心地拭去,生怕浪费了一滴。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淌。一勺,又一勺。温热的参汤,如同生命的甘霖,缓缓流入那具冰冷的躯体。

终于,当小半碗参汤喂完,王承恩屏住呼吸,再次将耳朵紧紧贴在皇帝的胸膛上。

咚…咚…

那微弱的心跳,依旧沉迟细弱,如同烛火在狂风中摇曳,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但它,确确实实,还在顽强地跳动着!

王承恩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却是狂喜的泪水。他看向吴谦,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吴谦靠在矮几旁,疲惫地点点头,声音低哑:“陛下…命悬一线…但这一线…暂时…吊住了…全赖…天佑…和…此玺之力…” 他的目光落在皇帝心口那方冰冷沉重的玉玺上,充满了难以理解的敬畏与困惑。“下官…已尽力…接下来…只能看陛下自身的…造化…和…天意了…”

王承恩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撞击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老奴…叩谢吴院判…活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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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此乃妖器!窥探幽冥,亵渎天机!墨衡其心可诛!请陛下立斩此獠,焚毁妖器,以安社稷!”

紫宸殿内,御史中丞冯道安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尖针,刺破了早朝惯有的沉闷。他须发戟张,高举着一份弹劾奏章,直指大殿中央摆放着的一件奇物。

那奇物形制古怪,主体是一个黄铜铸就的圆筒,架在一个同样黄铜制的、带有精巧齿轮旋钮的底座上。圆筒两端镶嵌着晶莹剔透的水晶镜片,在透过大殿高窗的晨光下,闪烁着冰冷而神秘的光泽。这正是墨衡在格物院耗费无数心血,依照皇帝赵琰梦中“点拨”和那些玄奥图纸片段,结合自己对光学的理解,最终打磨出来的第一台实用型显微镜!

此刻,在显微镜旁边的一个白玉托盘里,放着一片薄如蝉翼的柳叶。任何人只要凑近那目镜,便能清晰地看到叶片上纵横交错的脉络,如同沟壑纵横的山川地形图,纤毫毕现!这超越时代的景象,足以颠覆任何古人对“微观”的认知。

然而,此刻大殿内,绝大多数文臣的脸上,并非惊叹,而是惊骇、厌恶,甚至深藏的恐惧。如同冯道安身后,几位须发皆白的老翰林,已是面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祥之物。张廷玉垂手立于文官班列之首,眼帘低垂,面无表情,如同老僧入定,无人能窥探其心思。

“妖器?”御座之上,赵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最后落在冯道安身上,“冯卿,你且说说,此物如何妖?如何亵渎天机?”

冯道安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压下心中的惊惧,声音更加高亢:“陛下!天地万物,自有其形,自有其理!此物强行窥视叶脉细微,如同剖开天地之肌理,窥探造化之秘!此乃逆天而行!《礼记》有云:‘君子远庖厨’,非为仁也,乃惧见其生、闻其死,有伤天和!今墨衡此器,何止于庖厨?直指万物本源细微!此等行径,与上古邪巫剖视生灵以窥鬼神何异?!长此以往,人心不古,敬畏尽失,必遭天谴!此其一!”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刺向站在殿侧、身着崭新格物院待诏官袍却依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墨衡:“其二!墨衡此人,出身卑贱,本为工部匠役,因私造火器触犯国法而入狱!陛下仁慈,赦其罪,授其官。然其不思报效皇恩,反以奇技淫巧蛊惑圣听!此显微镜,不过是其妖术之始!臣闻其在格物院内,更以秘法窥视水虫、腐物,乃至人血!此等行径,与邪魔外道豢养蛊虫、修炼邪法何异?!陛下!此乃巫蛊之术!墨衡,便是那祸乱朝纲的妖人!”

“巫蛊”二字一出,大殿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不少官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看向墨衡和那台显微镜的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恐惧和排斥。这两个字,在大胤的历史上,曾掀起过无数次腥风血雨,牵连无数人头落地!

墨衡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他能忍受别人骂他奇技淫巧,骂他卑贱匠户,但“巫蛊”这个罪名,是要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猛地抬头,看向御座上的皇帝,眼中充满了屈辱和一丝恳求。他相信陛下是懂他的!陛下知道这显微镜背后的意义绝非什么巫蛊!

赵琰敲击扶手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冯道安,看着下方那些面露惧色的官员,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反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残忍的嘲讽。

“冯卿博古通今,引经据典,说得真是慷慨激昂,义正辞严。”赵琰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礼记》?敬畏之心?剖视生灵?”

他缓缓站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晨光中流淌着威严的光泽。他一步步走下丹陛,靴底踏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群臣紧绷的心弦上。

赵琰走到那台显微镜前,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黄铜镜筒,目光却如寒冰般扫过冯道安和那些面露惧色的老臣。

“朕来问你,”赵琰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你每日所食之米,粒粒饱满,可知其内亦有脉络万千?你身上所穿之衣,丝丝缕缕,可知其由更细微之纤毫编织而成?你患病之时,太医用金针刺穴,可知其刺入的,亦是血肉肌理之细微之处?!”

他猛地指向大殿之外:“天地造化之奇,万物运行之理,本就存在于这方寸之间,存在于这细微之处!非是朕要窥探天机,而是天机本就无处不在!尔等熟读圣贤书,口口声声格物致知,却将探索万物之理斥为妖术巫蛊?将打开这认知之门斥为逆天而行?!”

赵琰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和一种震人心魄的斥责:

“荒谬!迂腐至极!”

“朕看,尔等不是敬畏天机!尔等是畏惧新知!畏惧这天地间还有尔等皓首穷经也无法理解的真理!畏惧朕用这格物之术,撕开尔等抱残守缺、固步自封的遮羞布!”

“墨衡造此镜,是为格物!是为致知!是为我大胤窥探这天地间更深邃的奥秘!以求强国富民之道!何来亵渎?何来巫蛊?!”

“尔等自己固守陈规,坐井观天,不思进取,反倒污蔑探索者为妖邪!这才是真正的祸乱朝纲!这才是对列祖列宗筚路蓝缕、开创基业之精神最大的亵渎!”

皇帝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在空旷的紫宸殿内隆隆回荡,震得梁柱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冯道安和那些守旧文臣的心头!

冯道安脸色煞白如纸,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手指颤抖地指着赵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栽倒在地!他身后的几位老臣,也是面如死灰,摇摇欲坠。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皇帝沉重的呼吸声,和冯道安倒地后微弱的呻吟。

张廷玉终于抬起了眼帘,深邃的目光扫过倒地吐血的冯道安,又看向御阶下如同天神震怒般的年轻帝王,最后,落在了那台在晨光中闪烁着冰冷光泽的显微镜上。他的眼底,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和凝重,一闪而逝。

赵琰看也不看倒地的冯道安,冰冷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最后落在墨衡身上,那目光中的怒火瞬间化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传旨!墨衡格物致知,有功于社稷!擢升格物院少监,秩从五品!此显微镜,入藏格物院,为格物重器!再有妄言‘妖器’、‘巫蛊’,污蔑格物之道者——” 他声音一顿,如同寒冰碎裂,“以诽谤朝廷、祸乱圣听论处!严惩不贷!”

圣旨如惊雷,墨衡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之上,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哽咽不能言:“臣…墨衡…叩谢陛下天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万岁声中,饱含了多少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那洞察一切的年轻帝王的死忠。

赵琰拂袖转身,大步走回御座。阳光透过高窗,为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他端坐龙椅,目光越过跪伏的墨衡,越过惊魂未定的群臣,投向殿外辽阔的天空,投向西北那烽火连天的方向。

矿坑的血战,乾元宫的无声挣扎,朝堂上的惊雷斥责…大胤的命运,如同那显微镜下的叶脉,看似纤细脆弱,却在这惊涛骇浪中,顽强地延伸着。

火种未灭,惊雷已响。前路依旧荆棘密布,但那探索未知、破开迷雾的信念,已在年轻的帝王心中,在这朝堂之上,发出了第一声不容置疑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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