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故意说得轻描淡写,装作两人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这种行为,就如同在穆婉儿那本就燃烧着怒火的心上,又浇了一勺油。
她又生气,又委屈。
自己明明是想帮他,才来找他问个清楚。
结果,他不但当众羞辱自己,现在还一副要划清界限的模样!
穆婉儿气得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起伏,那身利落的劲装,几乎要被她撑破。
她狠狠地瞪着陆沉,眼圈都有些泛红了。
最终,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带着几分不甘地说道:
“上次之事...确实是我的错。”
这男人吃不得硬,那就只能她软咯...
反正自己可以等他们二人成了夫妻之后,再好好欺负他!
陆沉听到这话,倒是有些诧异了。
他没想到,这个骄横的大小姐,竟然会主动认错?
为了测试一下她是否真心,陆沉故作沉吟,然后问道:
“既然知错了,那你打算怎么补偿?”
穆婉儿闻言,银牙一咬,俏脸之上,神色变换不定。
羞恼、委屈、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猛地抓住陆沉的手。
然后在陆沉错愕的目光中,解开了自己胸前衣襟的扣子,将他的手,往自己衣服里一塞!
那温热而惊人的柔软触感,瞬间通过陆沉的掌心,传遍全身。
陆沉下意识地捏了捏,随即如同触电一般,猛地抽回了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银两什么的...”
他确实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补偿!
然而,穆婉儿见他这副模样,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跺了跺脚,又羞又气,带着哭腔说道:
“摸都摸了,你...你还要钱!”
陆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着穆婉儿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欺负一个小女生。
虽然...这个小女生的武器有些惊人。
“好了、好了,别哭了。”
陆沉叹了口气,语气也放缓了些,
“算我错了,行吧?
我可以告诉你,今日前来,是因与祁庄主有过几分交情,特来助拳的。”
他这话,依旧是春秋笔法,根本没说假话。
确实是有交情、来助拳的。但是怎么来的交情,那你别问。
穆婉儿听到后,吸了吸鼻子,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看了看陆沉,带着几分将信将疑:
“真的?”
“真的。”陆沉点点头。
见他神色坦然,不似作伪,穆婉儿心中的委屈和怒火,这才消散了大半。
她擦了擦眼泪,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
既然他也只是认识祁景行,而不是真正的黑市那边的人,那能当这个第四方!
韵华姐姐可是帮着出主意了,只要他能做出一番不错的表现,那他也就有资格跟自己...
哎呀,想那么远干嘛。
穆婉儿越想越歪,脸也越想越红,最后又拐回了正题。
她凑近陆沉,压低了声音,脸上尽量装出严肃的表情,说道:
“那好...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莫要告诉其他人。”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藏青山、黑市、还有县城,要三方共持漕运业务了!”
“...这事儿,算是稀罕事啊?”
陆沉淡淡地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惊喜,反而带着些许理所当然。
看着穆婉儿那神神秘秘的样子,他还真以为有啥重磅消息呢、
结果...就这?
陆沉这么一说,反倒是穆婉儿不开心了。
她本以为自己这消息,绝对重磅。
不说有多大反应吧,至少该诧异一下吧??
结果...却没想到,换来的只是这般轻描淡写的反应。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穆婉儿本来因为激动而泛红的俏脸,瞬间僵住了,颇有些不忿地问道。
陆沉看着她那副模样,不知怎么滴,就是很想欺负她。
嘴角微微上扬,提醒道:
“在畅春楼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说过,此事必成,还要算在我的头上吗?
穆小姐,莫不是忘了这件事?”
穆婉儿闻言,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仔细回想,好像...好像陆沉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那她为什么会忘了呢?
电光火石之间,畅春楼内那羞人的一幕幕,潮水般涌上心头。
陆沉这个坏蛋先是装晕,任由她捆绑。
结果却突然间脱困,还被他压在了腿上。
甚至...最后还被他打了屁股,害得自己亵裤都...
一想到这些,穆婉儿的脸颊轰的一下彻底红透了,连耳根都烧得滚烫。
当时都那个情况了,她当然没心思注意别的了!
这个混蛋!他还好意思提!
“你...!”
再次回忆起耻辱经历的羞愤交加之下,她举起粉拳,当即朝着陆沉的胸口捶去。
然而,陆沉只是身子一侧,便轻巧地躲开了她的攻击。
穆婉儿一拳落空,脚下又没站稳,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
“啊——!”
陆沉眼疾手快,顺势伸出双臂,将她稳稳地接在了怀里。
那具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身躯撞入怀中,鼻尖传来一阵少女特有的馨香。
穆婉儿又羞又气,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陆沉的双臂如同铁钳一般,将她牢牢禁锢。
“你若是想学捆绑,其实我还真会一些手法。不管是龟甲缚,还是...嘶!!”
陆沉刚享受到一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狠瞪着这女人。
原来,她竟然心中一横,把另一只空着的手朝着陆沉腰间拧了一下,
陆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这不乖巧的女人从怀里推出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这是在谋害你未来的夫君!”
这句半是威胁、半是调戏的话,让穆婉儿那因报复得逞而升起的些许得意,瞬间再次被羞意淹没。
“谁...谁说你是我夫君了!”
她一边想入非非,一边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幸福什么的,还是太过直白了...
陆沉则是揉了揉腰部,心中也是一阵无语。
这女人,下手是真不留情面啊。
不过,看她那副又羞又恼,却又彻底乖巧的模样,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好了,气也出了,该谈正事了。你拉我过来,还想说什么?”
陆沉整理了一下衣衫,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穆婉儿也知道,正事要紧。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异样,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
“你...你既然有本事,待在这里当个助拳的,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等会儿我会举荐你,让你也参与到这漕运之事中来,如何?”
她的这个想法,几乎是不演了。
就是想明晃晃的让陆沉捞些油水和功劳...
而陆沉会是那种吃女人软饭、靠女人接济的人吗?
所以他刚正不阿地点点头回道:
“好,那就依你...”
咳...
他也想过了,从祁景行这边入局,确实容易被认成黑市这边的手下,难以褪去马甲自己发展。
有了钟韵华之后,祁景行是没资格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哪怕是短期都不行。
与其等到他日后心态失衡,倒不如现在就另择出路。
以合作关系相处,反而会更好些。
见陆沉同意,穆婉儿傲娇地哼了一声,昂着头转身带着陆沉返回。
陆沉跟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这女人,跳着走,不疼吗?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重新回到了帐篷附近。
此刻,谈判显然已经结束。
钱通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弥勒佛模样,与祁景行相谈甚欢。
而霍东楼,则是阴沉着一张脸,独自坐在一旁喝着酒,眼神不时地扫向钱通和祁景行,全是不耐烦。
穆婉儿歇了好一会,直至自己那儿的坠痛彻底好了。
这才深吸一口气,领着陆沉走上前,对着众人朗声介绍道:
“庄主,各位当家。这位陆公子,是我在外偶然相识的义士。
他身手不凡,为人也仗义。
我瞧着,咱们这漕运之事刚起步,正缺人手,不如就请陆公子负责押船护卫之事,诸位意下如何?”
押...船?
陆沉闻言,心中暗自皱眉。
你这女人,可没跟我说是这事儿啊。
当个小小的护卫头领,每日风吹日晒地跟着船跑,他可没这个兴趣。
他想要的,是掌控全局,而非为人卖命。
但是...眼下倒是可以看看众人会作何反应。
先是祁景行,他看到陆沉竟然与穆婉儿一同前来,且关系看起来非同一般,心中也是诧异万分。
但他也是个聪明人,并未当场点破两人在黑市的关系,而是选择让给其他人抉择,静观其变。
“漕运之事,我祁某也只是打个下手。具体细则,还是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决定就好。”
然而,霍东楼却没这个耐心。
“砰!”
他先是将酒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做足了姿态。
然后又抬起头,那双贪婪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穆婉儿那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刮来刮去。
最后,他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
“夫人啊,我之所以同意这漕运的事儿,唯一的条件,就是这漕运的事,全权由我把控。
你这不清不楚地从外面拉一个外人进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从哪儿找了个小白脸,来分钱来了?
你这样,可让夫君好是伤心啊。”
“霍东楼!”然而,那句夫人过后,穆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她怒视着霍东楼,厉声骂道:
“谁是你夫人?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一箭射穿你的狗嘴!”
她顿了顿,强压下怒火,继续争辩道:
“再者说了,你的人负责统领,他负责押船,这两者冲突吗?”
然而,陆沉却没有躲在女人身后的习惯。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安排的感觉,更不喜欢被霍东楼这种货色轻视。
所以上前一步,挡在了穆婉儿身前,目光平静地迎上霍东楼那充满挑衅的眼神,淡淡地说道:
“不知道二当家的,是不满意我这个人,还是不满意我押船这件事呢?”
霍东楼闻言,缓缓地站起身。
他本就身材魁梧,站起来后,更是如同一座铁塔,带着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他上下打量了陆沉一番,不屑道:
“不满意哪儿?老子看你哪儿都不满意!
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哪儿行?
别以为跟在穆婉儿屁股后面,就能混吃混喝!”
说罢,他猛地站起,掏出匕首扎在了桌子上:
“我懒得跟你废话!山匪,靠的是拳头说话!
比试一场,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