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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熵秘银手臂失控重伤阿杰,温时绯在绝望中拖拽着两人西行。

零号在崩塌的管道中护住清漪,却发现她眼中闪过与陆沉熵如出一辙的冰冷银芒。

文森特议长抹杀了叛变的“织网人”,冷酷目光锁定了陆沉熵胸前闪烁的追踪器。

“处刑者小队出动,带回活的陆沉熵,”他冰冷的命令在崩塌的堡垒中回荡,“他手臂里苏醒的东西...比一把碎掉的‘钥匙’更有价值。”

冰冷刺骨的绝望如同这垃圾场里渗入骨髓的恶臭,死死缠绕着温时绯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拖拽,每一次踉跄的挪步,都榨取着她早已枯竭的体力,更撕扯着她濒临崩溃的心。

阿杰的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又像一块浸透了鲜血的破布,软软地搭在陆沉熵剧烈起伏的肩膀上。每一次颠簸,那凹陷下去的恐怖胸口都渗出更多温热的、带着腥甜泡沫的液体,染红了陆沉熵残破的作战服,也一滴一滴,砸在温时绯早已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

“阿杰…撑住…就快到了…” 温时绯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更像是在哀求虚无缥缈的神明。她一只手死死搀住陆沉熵摇摇欲坠的手臂,另一只手徒劳地按在阿杰胸前那个可怕的凹陷上,试图堵住那仿佛永远也流不尽的血。布条早已被彻底浸透,粘稠的血液顺着她的指缝溢出,温热得烫手。

陆沉熵没有说话,只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泄出沉重而压抑的喘息。他仅存的右眼低垂着,目光死死锁在阿杰毫无生气的脸上,那里面翻涌着足以将人溺毙的愧疚、痛苦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秘银左臂每一次接触地面,支撑起两人加一个垂死者的重量,都伴随着细微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内部能量流紊乱的嗡鸣。手臂上那些蛛网般的裂痕里,残存的微弱银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似乎牵动着他全身的神经,带来一阵剧烈的抽搐和闷哼。汗水混着污血,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砸在脚下混杂着腐烂物和金属碎片的污秽地面上。

向西。更深处的垃圾场。找“老枪”。

这条用阿杰半条命换来的生路,在温时绯眼中,此刻却像一条通往地狱更深层的、望不到尽头的荆棘之路。四周是堆积如山的、散发着终极腐烂恶臭的垃圾,扭曲的金属框架如同怪物的枯骨,在惨淡的、不知从何处漏下的微光里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空气粘稠得几乎无法流动,每一次吸气都像有亿万只细小的毒虫钻进肺里啃噬。更远处,那沉闷如同大地心搏的“轰隆”声,正以一种缓慢而不可阻挡的节奏加剧,脚下的地面随之传来阵阵不祥的颤抖。堡垒深处,那名为“葬地蠕虫”的怪物,正用它苏醒的愤怒,撕裂着整个世界的基础。

“呃…咳咳…” 阿杰的身体猛地一阵痉挛,更多的血沫从他灰败的唇边涌出,伴随着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呛咳。

“阿杰!” 温时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尖叫出声。她慌乱地停下脚步,想查看阿杰的情况,但陆沉熵的身体却在这瞬间失去了平衡,猛地向前踉跄了一大步,连带着阿杰也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沉熵!” 温时绯惊呼,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撑住他。

陆沉熵单膝重重地跪倒在污秽中,秘银手臂深深插进一堆松软的腐烂物里才勉强稳住。他剧烈地喘息着,额头抵在冰冷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残骸上,身体因剧痛和虚脱而筛糠般颤抖。扛着阿杰的右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但也在无法抑制地抖动着,显然已到了极限。秘银左臂上那些裂痕中的银芒骤然变得急促而紊乱,发出滋滋的、如同电流短路般的噪音,一股微弱却异常狂暴的气息再次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温时绯瞳孔骤缩,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想起了刚才那如同金属恶魔苏醒、右眼燃烧银焰的陆沉熵,想起了阿杰像破麻袋一样飞出去的惨状!她下意识地想去按住那条危险的手臂,却又僵在半空,进退维谷。

“沉熵…控制住…求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是哀求,也是最后的警告。

陆沉熵猛地抬起头,右眼中布满血丝,痛苦和一种深沉的、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的暴戾交织翻滚。他死死盯着自己那条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秘银左臂,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滚…回去!别碰他!别碰他们!”

像是在和自己体内另一个可怕的意志进行着殊死的搏斗。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终于,秘银左臂上那急促的银芒和紊乱的嗡鸣渐渐平息下去,重新变回那种残烛般的微弱闪烁。陆沉熵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佝偻下去,只剩下沉重到极致的喘息。

温时绯这才敢稍微松一口气,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后背。她不敢再耽搁,咬着牙,用肩膀奋力顶住陆沉熵的腋下:“起来!快走!停下就是死!”

就在她用力搀扶陆沉熵起身的瞬间,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一抹极其微弱的、令人心悸的绿光,在陆沉熵胸前那片被血污浸透的衣襟褶皱里,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温时绯的动作猛地僵住,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追踪器!

零号指出的那个该死的蜂巢追踪器!它…还在运作?!刚才陆沉熵秘银手臂爆发出的狂暴能量场,竟然没有摧毁它?还是说…它被激活了?!

这个念头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脑海。她猛地抬头看向陆沉熵胸前,然而那片污秽中,只有深褐色的血痂和黑色的油污,那点绿光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她过度紧张下的幻觉。

是幻觉吗?温时绯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在“织网人”叛变、整个反抗网络可能早已暴露的此刻,任何一点来自蜂巢的信号,都可能是致命的!财阀的清道夫…不,更可怕的力量,随时可能循着这点微光,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扑来!

“走!快走!” 巨大的危机感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和恐惧,温时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锐。她不再看陆沉熵,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扯着他,跌跌撞撞地再次迈开沉重的步伐,冲向垃圾场更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恶臭。每一步,都感觉背后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那点可能存在的、致命的绿光。

陆沉熵似乎也感受到了她陡然加剧的恐惧,他咬紧牙关,爆发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扛着阿杰,跟随着温时绯,在堆积如山、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垃圾迷宫中,亡命奔逃。

废弃能源管道的崩塌,如同地狱张开了巨口。

轰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是撕裂钢铁与岩石的咆哮。巨大的冷却管道在无形的巨力蹂躏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呻吟,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下一秒,坚固的合金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崩碎!炽热的高压蒸汽混合着暗紫色的、散发着强烈辐射恶臭的粘稠液体,如同地狱的喷泉,从无数裂口中狂喷而出!巨大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钢筋如同暴雨般从头顶疯狂砸落!

零号深红的电子复眼在崩塌的瞬间就将环境扫描数据提升到了极限!核心处理器疯狂计算着所有可能的生路和规避路径。没有任何犹豫,他覆盖着黑色装甲的身躯如同最坚固的壁垒,猛地向前扑倒,将蜷缩在管道壁凹陷处的陆清漪死死护在身下!

轰!!!

一块桌面大小的混凝土块裹挟着断裂的钢筋,狠狠砸在零号刚刚所在位置的后方,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灼热的蒸汽如同鞭子般抽打在他的装甲上,发出嗤嗤的灼烧声。暗紫色的粘稠液体溅落,在装甲表面腐蚀出刺鼻的白烟。巨大的冲击波和飞溅的碎石如同无数重锤,狠狠撞击着他的后背!

“警告:背部装甲受损率17%…辐射污染指数上升…生物隔离层效能下降…”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核心处理器内响起,被零号瞬间屏蔽。他仅存的机械腿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死死蹬住一块尚未完全碎裂的厚重合金地板残骸,抵抗着身后如同泥石流般汹涌冲来的、混合着蒸汽、辐射液和碎石的毁灭洪流!另一条覆盖装甲的机械臂则如同最精密的挖掘爪,在崩塌的管道壁和砸落的障碍物缝隙间,艰难地开拓着极其狭窄的前进空间。

每一次挥臂,每一次蹬踏,都伴随着装甲摩擦的刺耳尖啸和内部受损元件过载的火花闪烁。面具上深红色的电子复眼,光芒比之前更加暗淡,甚至带着不稳定的闪烁。但他护在身下的陆清漪,却奇迹般地在这毁灭的风暴中心,被严密地保护在一个相对稳定的三角空间内。

崩塌在持续。每一次剧烈的震动,都让零号开拓出的狭窄通道变得更加岌岌可危。他深红的电子复眼透过弥漫的蒸汽和灰尘,死死锁定着管道深处一个尚未完全坍塌、结构看起来稍显稳固的岔路口——那是唯一可能的生路方向。

突然!

轰!!!

头顶传来更加恐怖的撕裂声!一段直径数米的巨大主冷却管道,被上方崩塌的岩层和建筑结构彻底压垮,如同断裂的山脊,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零号和陆清漪所在的狭小空间当头砸落!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们!

计算得出的生还概率:0.0007%!

零号的核心处理器瞬间给出冰冷的裁决。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万分之一秒,他那深红的电子复眼猛地转向被护在身下的陆清漪!

她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即使在昏迷中,在那足以撕裂灵魂的崩塌巨响和“葬地蠕虫”狂暴的精神辐射双重冲击下,她苍白脆弱的脸上,那双紧闭的眼睑之下,极其突兀地,再次掠过一丝冰冷、非人的银白色光芒!稍纵即逝,却如同黑夜中炸开的闪电!

更诡异的是,随着这丝银芒的闪过,零号植入她皮下、连接着后颈芯片的微型监控器,那代表“葬地蠕虫”精神污染的深紫色波形,竟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尖锐的波谷!仿佛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干扰、压制了那恐怖的精神辐射!

零号的逻辑核心瞬间被这无法理解的现象冲击!但致命的威胁已至头顶!他没有时间思考!

“逻辑冲突…优先级重设…保护协议…强制执行!”

冰冷的电子音在崩塌的轰鸣中微不可闻。

零号放弃了所有规避动作!将仅存的能量全部灌注到支撑身体的机械臂和机械腿中!覆盖着装甲的背部猛地拱起,迎向那如同天穹塌陷般砸落的巨大管道!同时,那条保护着陆清漪的机械臂收得更紧,将她完全覆盖在自己钢铁躯体的阴影之下!

他要用自己这具残破的躯体,作为最后的盾牌!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撞击声和金属彻底扭曲断裂的哀鸣混合在一起!

巨大的管道残骸狠狠砸在零号拱起的钢铁脊背上!足以让重型战车变形的恐怖冲击力瞬间传递!零号脚下的合金地板残骸如同饼干般碎裂!他整个身体被这无可匹敌的力量狠狠砸得向下沉陷!覆盖着装甲的背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呻吟和撕裂声!无数细密的裂痕瞬间爬满了厚重的肩甲和背甲!深红色的电子复眼光芒疯狂闪烁,亮度骤降!

嗤啦——!

装甲连接处崩裂!裸露出的内部精密线路和液压管路在巨大的压力下扭曲、断裂,迸射出刺眼的电火花和灼热的液压油!

“警告!背部装甲结构失效!主传动轴受损!液压系统压力泄露!核心动力炉输出功率下降至42%…机体…即将…过载…”

系统警报如同催命的丧钟在核心处理器内疯狂鸣响。巨大的管道残骸并未停止压迫,它带着自身的恐怖重量和上方不断堆积的废墟,持续地向下碾压!零号支撑身体的机械臂和机械腿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关节处火花四溅!他如同被钉入大地的钢桩,承受着千钧重压,钢铁的膝盖在破碎的地面上犁出深深的沟壑,一点点被压向地面!

然而,就在他钢铁身躯构成的最后屏障即将被彻底压垮的瞬间,被他护在身下、完全覆盖在机械臂阴影中的陆清漪,身体再次毫无征兆地一颤!

这一次,她紧闭的双眼没有睁开,但后颈芯片接口处,那点微弱得几乎要熄灭的暗紫色光芒,却如同回光返照般,极其突兀地爆发出一圈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微弱的银白色涟漪!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奇异穿透力的波动,瞬间扫过零号即将崩溃的机体!

奇迹发生了!

零号核心处理器内疯狂刷新的、代表着背部承受压力即将突破临界点的恐怖数据流,数值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抹去了一截!那持续碾压下来的、足以将他彻底压成铁饼的毁灭性力量,竟然极其诡异地…减弱了!

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压力数值仅仅下降了不到百分之五,但对于一台精密计算到毫厘的战争机器而言,这微不足道的喘息之机,就是生与死的天堑!

零号深红的电子复眼中,那疯狂闪烁的光芒骤然一定!核心处理器以超越极限的速度重新计算!在压力稍减的这万分之一秒,他支撑身体的机械腿和机械臂内部,所有残存的能量被孤注一掷地压榨出来!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从机体内部传出!零号拱起的钢铁脊背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狂暴的力量,配合着腿部液压系统的极限过载喷射!他扛着身上那截巨大的管道残骸和不断落下的废墟,如同从地狱深渊中挣脱的魔神,猛地向前方那个结构稍稳的岔路口方向,硬生生撞开一条布满扭曲钢铁和尖锐碎石的缝隙,冲了出去!

哗啦啦——!!!

在他冲出的下一秒,原本支撑的那片区域彻底被后续崩塌的巨石和管道掩埋,形成一个巨大的坟包!

零号抱着陆清漪,重重地摔在岔路口相对平整但依旧布满裂纹的地面上。他背部的装甲彻底扭曲变形,裂开巨大的豁口,露出里面冒着青烟、火花闪烁的受损内构。深红的电子复眼闪烁了几下,光芒黯淡到了极点。机体内部传来各种元件过载、液压泄露的刺耳噪音。

他艰难地低头,深红的电子复眼死死锁定着怀中依旧昏迷、脸色惨白如纸的陆清漪。刚才那两次无法理解的异变——她眼中闪过的银芒,后颈芯片爆发的微弱银白涟漪,以及那两次在绝境中出现的、强行削弱外界压力的“巧合”…

冰冷的逻辑核心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冲突和无法解析的乱码。这绝不是海森博士的“意识锚定剂”,更不是蜂巢芯片的指令!这力量…陌生、强大、冰冷,带着一种…近乎规则的强制性干扰!

“‘钥匙’…未知变量…威胁等级…重新评估…”

沙哑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无法言喻的…困惑。

蜂巢核心区,环形光桌。

冰冷的死寂如同冻结的湖面,笼罩着这片象征着堡垒最高权力的空间。星辰穹顶投下的模拟星光,此刻却像无数窥探的冷眼,映照着六位最高议员凝固在各自全息投影中的身影。

光桌中心,那片吞噬了“织网人”投影的绝对黑暗区域,如同一个无声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伤口。刚才那纯白数据风暴的爆发与瞬间寂灭,那非人的痛苦尖啸,以及“幽影”那句冰冷的“信息污染源…已净化”,都带着一种超出所有人理解范畴的恐怖。

文森特·K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刚才被抹去的并非一位最高议员,而仅仅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他修长的手指,指关节泛着玉石般冰冷的色泽,轻轻敲击着虚拟的桌面,发出规律而空洞的“嗒…嗒…”声。这细微的声响,在死寂中却如同丧钟的余韵,一下下敲在其余议员的心头。

“‘工程师’。”文森特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温和依旧,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力量,“调用‘方舟’核心引擎预热储备能源百分之五,注入c区结构屏障。最大功率维持,直到崩塌停止。b区及所有相连废弃区域…” 他微微停顿,冰蓝的目光扫过光桌上那些剧烈闪烁、大片显示着“信号丢失”和“结构崩溃”的监控画面,如同在审视一堆无用的垃圾,“…放弃。启动最终‘墓碑’协议,记录崩塌全过程及所有能量、污染数据。”

“是…议长。”工程师的投影带着明显的电子杂音,他的虚拟手指在面前的操作台上飞速划过,调出复杂的能源分配图表和结构应力模型,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调用“方舟”的预热能源,这无异于在抽未来救生艇的骨架!但他不敢有丝毫质疑。

“‘金雀花’。”文森特的目光转向那位美艳的夫人,“‘诺亚’预案(project Noah),立即启动。所有核心资产、基因库、关键技术数据流,转移至‘方舟’预备区,加密等级‘深空’。堡垒所有非必要系统,进入最低能耗维持状态。外围防御…收缩至核心蜂巢区。”

金雀花夫人投影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下,那是对庞大财富和资源被迫割舍的心痛,但她掩饰得极快,微微颔首:“明白,议长。‘方舟’是我们的未来,一切…为了方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铁壁’。”文森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落在那位脸上有着狰狞电子疤痕的将军身上,“清道夫部队在b-7区的损失…由你的直属‘处刑者’(Executioner)小队补上。”他微微抬起下颌,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坐标已发送。目标:陆沉熵。优先级:最高。要求:活体捕获。72小时,是‘方舟’引擎完成预热、脱离崩塌堡垒的最后时限。也是你…最后的时限。”

铁壁将军的投影猛地绷紧,覆盖着黑色装甲的肩膀线条如同钢铁般冷硬。他脸上的电子疤痕红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压抑的怒火。“处刑者”是他的王牌,是真正的杀戮机器,用于执行最黑暗、最不容失败的清除任务。用来抓捕一个残废的叛军头子…这简直是大材小用,更是对他力量的某种轻视。但他同样不敢质疑文森特的决定,尤其是刚刚目睹了“织网人”的下场之后。

“目标确认。处刑者小队…即刻出发。72小时内,带回活体陆沉熵。”铁壁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充满了铁血和肃杀。

最后,文森特的目光转向了光桌边缘,那个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般的投影——海森博士。这位疯狂科学家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狂热,只剩下失魂落魄的灰败,他死死盯着光桌中心那片黑暗,仿佛还在为那把“碎掉的钥匙”哀悼。

“海森博士…”文森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海森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冰蓝色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恐惧。

“你的‘零号样本’…信号尚未彻底消失。”文森特缓缓说道,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堡垒岩层,落在那崩塌的管道深处,“启动…‘备用钥匙’检索程序。同时…” 他冰蓝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发现新实验品的兴味,“b区崩塌释放的高浓度‘葬地蠕虫’原生质污染源,以及伴随崩塌散逸出的、具有活性的组织样本…是极其珍贵的原始研究素材。想办法…回收它们。”

海森博士眼中的灰败瞬间被点燃!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猛地挺直了身体,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病态的、扭曲的狂热光芒。“是!议长!我立刻调动所有能用的自动采集单元和重型防护机器人!就算掘地三百米,也要把那些宝贝挖出来!还有零号…备用钥匙…我马上去筛…” 他语无伦次,双手在虚拟操作台上疯狂地舞动起来,调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设计图。

就在这时,光桌中心那片代表“织网人”消失的黑暗边缘,一个极其微小、布满雪花点的监控画面突然被系统自动捕捉、放大、高亮标记!

画面来自堡垒最底层,垃圾填埋场边缘某个几乎被遗忘的高权限隐蔽节点。画质极其糟糕,剧烈地抖动着,充满了干扰条纹,但依旧能勉强辨认出:

一座由腐烂垃圾堆积的小山旁,温时绯满脸血污和泪痕,正徒劳地用手堵着阿杰胸口那恐怖的凹陷伤口。

旁边,陆沉熵单膝跪地,秘银左臂深深插入污秽的地面支撑着身体,低垂着头颅剧烈喘息。他那条布满裂痕的秘银左臂上,正残留着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的银白色光芒!

最关键的是,在陆沉熵胸前那片被血污浸透的衣襟褶皱里,一点微弱却异常稳定、穿透了画面干扰的绿色光点,被系统敏锐地锁定、放大、标记——蜂巢追踪信标!信号强度:稳定!

文森特·K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最高精度的扫描探针,瞬间穿透了模糊的画面和遥远的距离,精准地钉在了陆沉熵那条闪烁着异样银芒的秘银左臂上!他敲击桌面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下。

一丝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冷的弧度,在他完美的唇角缓缓勾起。那并非笑容,而是一种发现意外猎物的玩味,一种棋手看到棋盘上跳出意料之外棋子的…兴趣。

“‘遗产’的共鸣…” 他低语般的声音在死寂的会议室中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了某种秘密的笃定,“…原来不止一处。”

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寒流,瞬间锁定了铁壁将军的投影。

“‘处刑者’小队目标优先级…修正。” 文森特的声音清晰、冰冷,如同手术刀划过空气,“带回陆沉熵。我要活的。他手臂里苏醒的东西…” 他微微停顿,目光再次扫过画面中那点微弱的银芒,语气中带着一种超越了对“钥匙”的、全新的评估,“…比一把碎掉的‘钥匙’…更有价值。”

冰冷的命令如同最终判决,下达。

堡垒在“葬地蠕虫”的怒火中持续崩塌,发出垂死的哀鸣。而垃圾场深处那点微弱的绿光,如同黑暗中最醒目的灯塔,吸引着名为“处刑者”的毁灭风暴,撕裂空气,急速逼近。

西行。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又像是拖拽着整个地狱的重量。污秽不堪的垃圾填埋场,在持续传来的大地深处轰鸣中,变得更加险恶。腐烂物堆积的山丘在震动中滑坡,露出下面锈蚀如怪兽獠牙的金属框架;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粘稠液体从裂缝中汩汩渗出,汇聚成冒着诡异气泡的水洼;头顶扭曲的巨型废弃机械结构,在震动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彻底垮塌。

温时绯的体力早已透支,精神更是绷紧到了极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双臂和肋下的剧痛,那是之前爆炸冲击和拖拽重物留下的烙印。汗水混着血污和灰尘,在她脸上冲刷出泥泞的沟壑。视线因为脱水和疲惫而阵阵发黑,但她不敢停下,甚至不敢放缓脚步。恐惧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她——不仅仅是对身后可能追来的财阀部队,更对身边扛着阿杰、步履蹒跚的陆沉熵,对他那条安静蛰伏却如同定时炸弹般的秘银左臂。

阿杰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的身体在陆沉熵肩上无力地晃动,温热的血滴落在温时绯搀扶的手背上,烫得她心尖抽搐。她只能一遍遍机械地低语:“撑住…阿杰…老枪…就快到了…”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陆沉熵的状态同样糟糕透顶。他的喘息粗重得如同破损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痛苦的摩擦音。扛着阿杰的右臂肌肉虬结,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起,显示出他正榨取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汗水如同小溪般沿着他紧绷的脖颈和棱角分明的下颌流淌,滴落在秘银左臂冰冷的金属表面。那条手臂依旧低垂着,插入地面支撑着部分重量,裂痕中的银芒微弱地闪烁着,如同垂死的萤火。但温时绯敏锐地察觉到,每一次银芒的明灭,陆沉熵的身体都会出现极其轻微的、无法控制的痉挛,仿佛那光芒是某种活物在痛苦地挣扎。他低垂着头,仅存的右眼被凌乱的发梢遮挡,看不清眼神,但那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和咬得咯咯作响的牙关,都透露出他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不仅是身体的虚脱和伤痛,更有秘银手臂深处那股冰冷意志的持续侵蚀,以及…对阿杰重伤濒死的无尽自责。

“沉熵…” 温时绯的声音干涩,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还能撑住吗?”

陆沉熵没有立刻回答,沉重的喘息在污浊的空气中格外清晰。过了几秒,他才极其缓慢地、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向西。”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决绝。仿佛“向西”这两个字,是支撑他这具残破躯体和濒临崩溃意志的唯一支柱。

温时绯的心沉了下去。她不再说话,只是咬紧牙关,用肩膀更用力地顶住陆沉熵腋下,分担着他和背上阿杰的重量。两人在死寂与恶臭中艰难跋涉,如同一对背负着沉重十字架的苦行僧侣,走向未知的救赎…或是最终的坟场。

脚下的地面震动陡然加剧!

轰隆——!!!

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心脉断裂的巨响从更深的地底传来!紧接着,他们右侧不远处,一座由废弃车辆和建筑垃圾堆积而成的巨大“山丘”猛地向内塌陷!无数锈蚀的钢板、扭曲的钢筋、腐烂的家具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填平了下方一个深坑,激起冲天的灰尘和恶臭!整个垃圾场仿佛都在下沉!

“小心!” 温时绯尖叫着,本能地拖着陆沉熵向左侧扑倒!

轰!!!

剧烈的震动让他们立足不稳,三人重重摔在一堆相对松软的、散发着霉味的破旧织物垃圾堆上。阿杰发出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痛苦呻吟。

“阿杰!” 温时绯顾不得自己摔得头晕眼花,连滚爬爬地扑到阿杰身边。他的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了。

“撑住!阿杰!看着我!看着我!” 温时绯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检查他的脉搏和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支撑的陆沉熵,身体猛地剧烈颤抖起来!他单膝跪在污秽中,秘银左臂死死撑住地面,手臂上那些原本微弱闪烁的银芒骤然变得急促、明亮!如同被刚才剧烈的震动和绝望的情绪所刺激!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金属共鸣力场再次以秘银左臂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这一次,范围虽然远不如之前失控时恐怖,但依旧让周围数米内散落的金属碎片叮当作响地跳动起来!陆沉熵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仅存的右眼中,那深沉的疲惫和痛苦瞬间被一种狂乱的血丝和银白色的、如同细小闪电般跳跃的光芒所取代!一股原始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暴戾感再次弥漫!

“不!沉熵!控制住!” 温时绯的心脏瞬间停跳,失声尖叫!她看到了陆沉熵眼中那熟悉的、令人恐惧的陌生光芒!

陆沉熵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燃烧着混乱银芒的右眼猛地锁定了近在咫尺、正试图唤醒阿杰的温时绯!秘银左臂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张开,指尖萦绕着细碎的、令人皮肤刺痛的银白色电弧!

杀意!冰冷纯粹的杀意再次升腾!

温时绯浑身冰冷,绝望如同冰水将她从头浇到脚。完了…这一次,再也没有清漪的意识能唤醒他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咳…咳咳…陆…哥…”

一声微弱得如同蚊蚋、却带着无比清晰的痛苦和执着的呛咳声,突然响起!

是阿杰!

他竟然在深度昏迷和濒死的边缘,强行挣扎着,发出了一点声音!他沾满血污的手指,极其艰难地、颤抖着,似乎想抬起来指向陆沉熵,但最终只是无力地抽搐了一下。

就是这一点微弱的声音,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

陆沉熵那燃烧着混乱银芒的右眼猛地一颤!如同冰封的湖面被投入巨石!那冰冷的、非人的毁灭意志中,极其突兀地炸开一丝剧烈的、属于“陆沉熵”的痛苦挣扎!他抬起的秘银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指尖跳跃的电弧明灭不定!

“阿…杰…” 一个模糊的、充满了无尽痛苦和混乱的字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那声音,像是在地狱中呼唤同伴的名字。

这丝挣扎短暂却关键!温时绯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不顾一切地嘶喊:“沉熵!看看阿杰!看看他!他是为了救你!为了救我们!他快死了!他需要你!只有你能带他找到老枪!只有你能救他!陆沉熵——!!!”

“救…阿杰…” 陆沉熵眼中的混乱银芒和冰冷杀意如同潮水般剧烈波动,与那丝人性化的痛苦疯狂撕扯!他猛地用那只完好的右手,狠狠抓住了自己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秘银左臂,指甲甚至抠进了手臂上尚未愈合的伤口皮肉里!鲜血瞬间涌出,混合着汗水滴落!

“呃啊——!!!” 他发出一声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痛苦咆哮!

秘银左臂上狂暴的银芒被他强行压制下去,手臂无力地垂落。右眼中那混乱的银白色闪电也渐渐熄灭,重新被深不见底的疲惫、痛苦和一种近乎虚脱的茫然所取代。他佝偻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息,汗水如同雨下,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走…” 陆沉熵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再次将阿杰沉重的身体扛回自己肩上,摇摇晃晃地站起,目光死死锁定西方,“…找老枪…救他…”

温时绯擦去模糊视线的泪水,捡起掉落在旁边的霰弹枪,用力点头。两人再次踏上亡命之路。这一次,陆沉熵的脚步似乎更稳了一些,那沉重的背影里,除了绝望,多了一份必须完成的、沉重的使命。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绕过那座新塌陷的垃圾山,一片相对开阔、遍布着锈蚀大型机械残骸的区域出现在眼前时——

咻——!!!

一道尖锐到撕裂空气的厉啸,毫无征兆地从极高的天空传来!速度之快,远超任何已知的枪械子弹!

温时绯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死亡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趴下——!!!”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猛地将身边扛着阿杰的陆沉熵狠狠推向旁边一堆半埋在地下的巨大齿轮组后面!

轰隆——!!!!

几乎在她动作完成的同一瞬间,一道粗大得如同巨蟒、缠绕着刺目蓝白色毁灭电弧的能量光柱,如同天神投下的审判之矛,狠狠轰击在她们前一秒站立的位置!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瞬间横扫开来!坚硬的地面被炸出一个直径数米的焦黑深坑,边缘的金属瞬间熔化成赤红的铁水!无数锈蚀的金属碎片和燃烧的垃圾被炸上数十米高空,如同下了一场毁灭性的火雨!灼热的气浪裹挟着金属碎片和辐射尘埃,狠狠拍打在温时绯和陆沉熵藏身的巨大齿轮组上,发出密集如雨的“铛铛”撞击声!整个齿轮组都在剧烈摇晃!

温时绯被冲击波狠狠掼在冰冷的金属齿轮上,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她死死咬住舌尖,用剧痛强迫自己清醒,挣扎着抬头看向天空。

只见堡垒高耸、布满裂缝的穹顶之下,三个如同死神般的身影,正悬浮在数百米高的空中!

它们覆盖着哑光漆黑、棱角分明的重型装甲,体型远比普通清道夫庞大,线条充满了力量与杀戮的美学。厚重的肩甲如同攻城锤,腿部装甲喷射着幽蓝色的离子流维持着悬停。没有明显的头部结构,只有胸口一个巨大的、散发着猩红光芒的独眼状传感器,冰冷地扫视着下方,如同深渊巨兽的独眼。它们手中持有的武器,并非寻常的激光步枪,而是一根根粗大的、炮管般的装置,炮口还残留着刚才那恐怖一击的毁灭性能量余晖。

“处…处刑者…” 温时绯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绝望。她认得这些标志性的杀戮机器!铁壁将军的直属王牌!传闻中堡垒最可怕的清道夫!它们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而且直接动用了这种毁灭性的重武器!

其中一个处刑者胸口的猩红独眼缓缓转动,冰冷地锁定了他们藏身的齿轮组区域。它那覆盖着厚重装甲的手臂抬起,粗大的炮管再次开始充能,幽蓝色的光芒在炮口深处急速汇聚,发出低沉而致命的嗡鸣!另外两个处刑者则如同鬼魅般散开,从另外两个方向包抄下来,沉重的装甲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地面微微颤抖。它们手中没有持炮,而是各自弹出了闪烁着高频震荡能量光芒的巨型臂刃和缠绕着高压电流的金属巨爪。

封锁!绝杀!

温时绯的心沉入了无底深渊。面对这种级别的敌人,他们三个伤的伤、残的残,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目标确认:陆沉熵。威胁等级:高。清除障碍,捕获目标。”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经过多重电子变声处理的合成音,从为首那个充能完毕的处刑者身上发出,如同死神的宣判。

炮口的蓝白光芒瞬间达到顶点!毁灭的洪流即将再次降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呜——!!!”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毁灭欲望的咆哮,猛地从温时绯身边的阴影中爆发!

是陆沉熵!

他不知何时已放下了肩上的阿杰,将他小心地安置在齿轮组最深的凹陷处。他缓缓站直了身体,挡在温时绯和阿杰之前。

他的头低垂着,凌乱的发梢遮住了面容。但他那条垂在身侧的秘银左臂,此刻却如同被彻底点燃!手臂上那些蛛网般的裂痕中,不再是微弱的银芒,而是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如同液态金属般流淌的炽烈银白色光芒!光芒甚至穿透了覆盖手臂的破烂衣袖,将他半边身体都映照在一片冰冷的银辉之中!一股远比之前狂暴、冰冷、充满了纯粹毁灭意志的金属威压,如同实质的风暴,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嗡——!!!

狂暴的金属共鸣力场瞬间笼罩了方圆数十米!地面散落的所有金属碎片、锈蚀的钢板、甚至处刑者装甲上的部分金属部件,都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疯狂地震动、跳跃起来!发出刺耳欲聋的“铮铮”共鸣!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金属浆液,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陆沉熵猛地抬起头!

仅存的右眼之中,再无半分属于人类的理智与情感!瞳孔深处,只剩下熊熊燃烧的、冰冷的、仿佛要焚尽一切的银白色火焰!那火焰的底色,是深渊般的绝望和毁灭一切的狂暴!他死死锁定着天空中那个正在充能的处刑者炮口,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凶兽!

下一秒,他动了!

不是闪避,而是迎着那即将喷发的毁灭炮口,如同离弦的银色箭矢,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和身后拖曳出的狂暴银色光尾,义无反顾地冲天而起!秘银左臂高高扬起,紧握成拳,流淌的炽烈银光在拳锋上凝聚成一个令人无法直视的光点!

轰——!!!

处刑者的毁灭炮击与陆沉熵那燃烧着银焰的拳头,在半空中轰然对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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