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可爱的小香香。”
厉展澜熟悉的声音传到孟清鸾的耳中。
孟清鸾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脸上的伤疤已经消失，厉展澜那张熟悉的俊颜取而代之，他的左手上还拿着一块易容肤，脸上正挂着淡淡的笑意。
“……”
草！
厉展澜见她脸色黑得锅底一样，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伸手搂住孟清鸾的右肩膀。
“香香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坦然承认错误，你原谅我，好不好？”
“……”
孟清鸾没说话，犹豫什么姿势可以反手把这货射死。
“不说话？”厉展澜自顾自的嘟囔，“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啦！来来，我们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变你爹。”
孟清鸾直接从袖子里伸出一把刀，旋身追着他划去。
厉展澜握住她拿刀的一只手，温声道。
“香香怎么那么凶？上次见面还好声好气地和我谈合作，今天就要杀我？”
“滚。”
厉展澜像是没听到一样，甚至将自己的脸往孟清鸾的刀口上贴，不要脸地说道。
“好，我让你打让你伤害我，你舍得吗？尤其是看到我这张玉树临风的脸，吹弹可破的皮肤，还有可爱无辜的眼神儿……”
“你还要不要脸了，厉展澜？”
孟清鸾忍无可忍，抬起膝盖想要踹向他的小弟弟，又被他抢先一步拦住。
“不要，脸皮厚容易长痘，现在就刚好。”
厉展澜一边说着，抬起手捏了一把自己的脸蛋，捏完后又心疼地用手心在红痕处轻轻揉搓。
“……”
孟清鸾觉得，她第一次感觉在自己的人生上遇到这么一位劲敌。
几日不见，厉展澜的这张嘴更加犀利了。
自己回京城之后，得抓紧和卖菜大娘交流一下，不然这张嘴都不够用了。
她压住火气，斜睨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想下黑手？”
“嗯……”
厉展澜将脸贴近她，两人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孟清鸾反感地向后仰头，又被一只大手扣住后脑勺。
他看着她，在她的黑曜石般的瞳子中搜寻，每一处角落，每一个缝隙都不肯放过。
“你有病？滚远点。”孟清鸾骂他。
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在发现她眼底出现自己的倒影后拉开距离，一字一句道。
“坑了你之后又后悔了，你活着保护你，死了便给你收拾，香香，你信吗？”
“不信，滚。”
孟清鸾此刻烦透了，她心中的火气甚至都不想和他继续计较坑自己的事情。
现在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能不能滚远点？
厉展澜不满地看她一眼，坏心思地一笑，手上用力，掰开孟清鸾握着匕首的手。
孟清鸾不解地看他，看到他将匕首拿近他的眼前，在自己的眼前打转。
这是要打击报复？
他不会要刮花自己的脸吧？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满意的。
孟清鸾紧闭上眼，瑟缩起脖子下意识地咬牙，防止自己等一会发出尖叫扰乱下面的战场。
“呼——”
面部倏地一凉，睫毛被这股轻飘飘的凉风吹得一抖。
孟清鸾睁开眼，眼前忽然出现的不是匕首的带着白光的刀锋，而是一块靛蓝色的结，看上去是现编的，因为有些潦草。
“香香不是念叨我吗？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我不要……”
孟清鸾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便不由分说地将结塞进她的手中。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喔，以后这东西没准可以保你一命。”
“……装什么大师？”
孟清鸾毫不留情地将结扔走。
什么人的话最不值得相信？
男人的话。
什么男人的话最最最不值得相信？
厉展澜。
孟清鸾心中已经根据经验，得到了血与泪的教训。
“那好吧，香香，庆功宴上见。”
厉展澜翻身，准备离开，孟清鸾的声音忽然在身后传来。
“等等，礼尚往来，我也应该还你一个礼。”
“嗯？”厉展澜转身，期待地问道，“是什么……！”
一把飞刀逼来，只逼他的小臂。
厉展澜站在原地没有慌张，伸出手，竟然直接用食指和中指，轻松地夹住在空中飞舞的暗器。
“……”
孟清鸾站直身子，说不吃惊是假的。
厉展澜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将暗器放在自己的唇上，舌尖伸出轻松一舔，锋利的刀刃将他的舌尖划破，出现一道细细的伤口。
他毫不在乎，脸上的笑容更深，本呈淡粉色的唇瓣变得赤如朱丹。
“谢谢香香的礼物，我很喜欢。”
厉展澜将匕首拿在手中，翻身离开。
“……”
装什么病娇？
孟清鸾心中比出一个大大的中指。
孟清鸾重新站回垛口。
敌军已经所剩无几，局势发生极大的转变，可敌将同样毫发无伤，不过身上的盔甲沾染上丝丝血迹。
沈砚??站在一众士兵之前，身上的玄色盔甲被血染红，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两人对视，敌将忽然朗声笑道。
“沈大人，你的确是个奇才，百年难求的奇才，文武精通，廖某佩服你。”
“我若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奇才，皇帝怎么会想取我的命呢。”
廖将军听到沈砚??的回答，表情僵在脸上片刻，随即发出更加大声的笑容。
“你果然聪明，如若我们今日不是站在对立面，我真想同你改日好好喝上一夜！”
沈砚??的眼神冰冷如霜，嘴角轻轻上扬，道：“我聪明不假。不过，你，的确不是皇帝身边的一条好狗。”
廖将军被骂，笑容冷下。
“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话里话外如此忠心皇帝，为何在十几年前，却愿意帮助万贵妃隐藏她的秘密？啧，好一个痴情将军。”
廖将军猛地瞪大眼睛，嘴巴惊得合不拢，眼睛锐利如鹰，死死地盯着沈砚??的脸，不肯放过一处。
“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自然是因为，我见过你啊。”
沈砚??瞧他害怕吃惊的样子，像是捕捉老鼠的猫一样，笑得戏谑，漫不经心地道。
“你见过？你什么时候见过？算上年头，那时你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屁孩……难道你！”
廖将军说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孩童的面孔，记忆中的眼神快速地和眼前男人重叠。
是一个人！
那双眼，他不会记错的。
小小的年纪，眼神却是出乎成人的冷静与沉着，还有那浓浓化不开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