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县令难以置信道:“你是说河口镇上河村村民把所有难民都征为兵,藏到山里练兵。”
“是的,”手下衙役把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说出来,“那周家人祖祖辈辈都是农户,前不久在镇上开了一间食肆生意最好时也不过一天挣上几两银子,也不知他们家从何处得来的银钱粮草,竟能养下几千人。”
“怪不得了。”庄县令恍然大悟,前段时间县里来了个大客户,在各家粮铺买了几千石粮食。
他的夫人在县里就有两家粮铺,还高兴告诉他把粮仓里积压的陈粮都卖出去了,正好等今年新粮下来后有地方放。
他当时还好奇谁这么大手笔买这么多粮食,莫非是哪位藩王封地粮食告急,特遣手下来买粮,当时还想着能不能与此人结交。
谁知等他赶到时,那人早已人去楼空,也不知那人如何把仓库里堆积的粮食全部搬走的,竟然走得悄无声息。
现在想来,只怕就是那周家人来买的粮食,听说端王失踪,藩王们都在争夺他的地盘,哪里有心思跑到平阳县来屯粮。
庄县令的确猜的很准,但他不知道的是周梓桃不止在平阳县买了两万多石粮食,还跑到平南州州城里一口气买了六万多石粮食。
不是没人盯上她,或者想要黑吃黑,好在她武功高强还有一手毒术,又有可迅速收取粮食的空间。
遇到想要黑吃黑的,她不仅不给银钱,直接把粮铺带后院仓库的粮食全取走。
现在她手里有将近九万石粮食,养四千人绰绰有余。
“大人,周家人已经起势,手下有四千多人不可小觑,说不定随时就会攻打县城,咱们该怎么办?”衙役们担心就是这一点。
平阳县即便属于上县,也只有八十多个衙役和兵丁,在四千多人面前不够送菜的。
庄县令此刻心底却不是在害怕,而是有了别的心思。
四千兵啊,的确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
那些藩王手里也不过各有两万多兵,只有端王最多,有五万兵马,自己也最看好他,才会想法设法攀端王这根高枝。
可他莫名失踪了,五万兵马在端王和他手下骠骑将军顾九楼失踪后散了不少,还剩下三万多,一半被威远侯顾家掌握,一半则被各路藩王收编。
也就是说,藩王们筹集多年如今最多才三万兵马,而周家轻轻松松在两个多月里就征了四千多兵。
除了平阳县,周围县郡还有许多流民,要是再让他们发展下去,只怕上万兵马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果……庄县令逐渐心头火热起来,如果他能收编周家和他们手下兵马呢,哪怕将来不能成事,在乱世里自保不成问题,将来携兵马投靠有希望当皇帝的藩王,说不定还能得个世袭罔替的爵位。
“周家的掌事人是谁?”
衙役连忙道:“说来更奇怪在这,周家的掌事人竟然是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她也是四千多兵的大将军。”
什么?
庄县令惊讶睁大眼睛,竟是一个女子为掌事人,还是比他女儿还要小的姑娘。
“周家人疯了吗?那些流民也疯了吗?竟然听一个小姑娘的话。”
“听说那姑娘武功高强,也是她提的要收流民练兵,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做成的。”
庄县令哪怕再看不起女子,也不得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她叫什么名字?”
“周梓桃。”
庄县令沉吟半晌后道:“去把大公子喊来。”
那位心腹衙役顿时明白了县令大人想打什么主意,他有些不耻可又觉得这件事如果能成,他作为心腹将来必然前途无量,脚下动作便加快了……
另一边,周梓桃正准备带人攻打虎跃山黑风寨,前不久她悄悄进虎跃山一趟,发觉黑风寨的山匪们已经收编了两千多流民,全寨达到四千多人,已经不是一般山匪人数。
可见寨主熊铁山野心也不小,再任他们发展下去,想必到了夏天就转为流匪到处作乱了。
“虎跃山黑风寨山匪都是一群亡命之徒,经常对过路百姓和周围村镇烧杀抢掠,他们也在收编流民为匪,如果不除掉他们,日后对我们也是一大威胁,所以这次出征去虎跃山攻打黑风寨,提早灭了这个隐患。
此次出征每杀一人收其左耳战后可奖一两银子,杀得越多奖的越多,杀五人升为伍长,杀十人则升什长,杀五十人升百夫长。”
一听杀山匪还能得人头奖励,杀一人就能得一两银子,而且杀得多还能升官,底下新兵们群情激愤,恨不得现在就冲进虎跃山把那些山匪杀光。
“但是丑话也要说到前头,这一去有可能会见血死人,凡事死在战场上的兵士,本将军会给其家人二十两安葬费,如果有害怕者现在还来得及退出,一旦进了虎跃山,谁要是敢临阵脱逃,直接当场军法处置斩杀,还不会有一文钱安葬费。”
周梓桃后面的话并没有浇灭兵士们的热情,特别是一些有家有口的人,更不怕死了,有二十两银子,足够一家老小在河口镇买两亩地盖个泥坯房生活了。
当然他们也不会为了二十两银子故意找死,还是尽量多杀几人,不辜负将军的期望和培养。
周梓桃见三千多人里没有一人因怕死退缩,非常满意高兴,虎跃山黑风寨是他们的第一战。
她可不希望第一战还没开始就不战而退。
她领兵出征没多久,顾九楼骑着他的飞雪和张勇骑着赤云跟了上来。
“你们二位这是?”
“不是要去打作乱的山匪吗?”张勇兴奋地说道,“怎么不叫上我们呢,我的刀都快生锈了。”
顾九楼慢悠悠道:“我不一样,呆在谷里无聊,我是去看热闹的。”
行军两日后傍晚才终于到了虎跃山附近,周梓桃让他们原地驻扎歇息一夜,一个人打算再上虎跃山打探打探情况,顺便给黑风寨下一波药。
谁知她刚飞出营帐,顾九楼如鬼魅般跟了上来。
周梓桃感应到身后有人回头:“你跟我做什么?”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做坏事怎能不叫我呢!”
周梓桃:……我请问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