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默默地吃着饭,白风去而复返。
“程姑娘,赵统领回来了。”
“人呢?”
“在议事厅。”
三人搁下碗筷就去了议事厅。
“赵大哥,可有打听到消息?”程青澜急声问道。
赵翎遗憾道:“我已经联系了这个行当内的所有暗桩,她们都不知道有这回事,程姑娘,不是我泼冷水,北辰司的暗桩都打听不到的消息,只能说明不是京城这行当的人做的。”
“这可怎么办?”陆妱妱又要哭了。
程青澜思忖着:难道她的判断有误?之前在江临府遇到相似的案子,她就是按照这个思路找到了被抓走的少女。
问题到底出在哪?
程青澜来回走着,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挂在厅中的京城舆图,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转瞬即逝。
她索性走到舆图前,之前在府衙看到的卷宗的内容走马灯似的在脑海浮现。
“给我一支笔。”
白风连忙上前,递上笔。
第一个少女失踪的地点位于城北偏西玉壶街,程青澜在玉壶街做了个记号。
第二个也是位于城北甜水巷。
第三个位于城中偏北的如意桥附近。
随着最后一个圈落笔,沈静姝讶然惊呼:“这是北斗七星图。”
众人都围到舆图前,看着上面的七个圈,果真是北斗七星的图案。
“难道他们抓人是按星图来抓的?这是什么说法,从来没听说过。”赵翎百思不得其解。
“我听说过一件事,不知跟若芸的案子有没有关系。”沈静姝迟疑道。
“沈姐姐,不管有没有关系,你快说来听听。”陆妱妱道。
沈静姝看了眼白风和赵翎,欲言又止。
程青澜会意,沈静姝要说的话涉及到她的身世。
程青澜暗示道:“你捡要紧的说。”
沈静姝这才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红莲教?”
赵翎道:“听说过,红莲教发教于西南,近年来逐步向中原渗透,如今大梁不少州县都出现了红莲教徒,红莲教以女子为多数,其首领称莲花圣母。”
沈静姝点点头:“没错,红莲教崇奉阿弥陀佛,要求信徒念佛持戒,红莲圣母自称无生无灭的古佛,要度化在尘世间的儿女返回天界,在民间信众甚广,可事实上,红莲教并非善类,我曾听闻,红莲教中有个“七星血祭”的仪式,用七个妙龄少女为祭品,可向天借寿。红莲教为何每到一处,都能得到官员和富商的支持,朝廷再怎么明令禁止都不管用,有些富商甚至愿意捐出大半身家给红莲教,估计跟红莲教这种手段有关。”
程青澜明白了,定是红莲教想将势力的触角伸入维州,沈静姝的父亲调查过红莲教,因此做了不少阻止红莲教东扩的事,而沈静姝的父亲去世后,红莲教成功的在维州立足。
程青澜再次看向舆图,神色无比凝重,如果这个失踪地点连成的七星图真的跟“七星血祭”有关,说明红莲教已经来了京城。
白风也意识到事态严重:“我现在就去找大人回来。”
程青澜点点头,转而对赵翎说:“赵大哥,现在我们要改变调查方向,请赵大哥安排人手,遍访城中所有药房和有行医资格的大夫,查一查,最近有没有高官或者富贾突然病重而且无法医治。”
赵翎道:“程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办。”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北辰司里挂起了一盏盏灯笼,墙角的夜来香在夜色中悄然绽放,幽香对着微风浮动。
“都这么久了,萧大人没回来,赵统领也没回来,如果她们今晚就开始血祭,那若芸就危险了。”陆妱妱坐立不安。
倚在窗边的程青澜闻言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比昨晚的又圆了些,是啊,今天是十五了。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下一刻,赵统领快步走了进来。
“程姑娘,查到了。”
程青澜等人忙迎上前。
“符合条件的有三人,一个是吴海泉,京城最大的皇商,五日前,出门应酬,在酒桌上突然晕倒,看了好几个大夫,大夫都说没法治,让准备后事。一个是魏国公府的二公子,也是前几日突发疾病,连御医都束手无策,这二公子是魏夫人唯一亲生的儿子,魏夫人昨日还去报恩寺跪了大半日,替二公子祈福。第三个是丁伯侯府的老太君,老太君身体原本挺硬朗,前几日突然就病了,病的很重,但大夫也没说就彻底没法治了,还在努力救治中。”赵翎一口气说道。
程青澜想了想:“先把第三个排除掉,现在我们分头行动,赵大哥,你带人去魏国公府,我带人去吴海泉家。”
赵翎二话不说:“好,我给你派几个人。”
陆妱妱道:“我跟你去。”
“我也去。”沈静姝也道。
程青澜道:“妱妱,你跟我去吧,沈静姝你留下等大人,如果大人回来了,你把情况跟他说清楚。”
赵翎给程青澜派了四个人手,六人六骑直奔吴海泉家。
夜风微凉,陆妱妱心头热血滚烫,希望庄若芸就在吴家。她满心都是如何救人,忽略了程青澜的骑术。
那娴熟的骑术,丝毫不比从小就骑马的她差。
城南吴家,大门紧闭,整座大宅死一般的寂静,今日家中的奴仆几乎都散了去,说是放假三日,免得家中人多扰了老爷清净。
而宅子的正院正厢房中,吴海泉躺在床上,脸颊凹陷,皮肤蜡黄,双眼浑浊无神,行将朽木。
床前的地上摆放着七盏油灯,一红衣,戴着面纱的女子,一手持剑,一手捻诀,脚踏七星,在七盏油灯中来回穿梭,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她的穿行,油灯的灯火被带起的微风吹的忽明忽暗。
厢房外,十几个红衣女子布起阵法,每人亦是踏着七星步。
而阵外,七个被五花大绑绑着,口中塞了布条的少女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庄若芸赫然在其中。
今天上午,她和沈静姝,陆妱妱在看皮影戏,突然感觉有人扯她衣袖,她回头,一个男子拿着一方绢帕递到她面前,问她:“姑娘,这是你掉的绢帕吗?”
她摇摇头,正想说不是,就感到一阵眩晕,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醒来,就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