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
任雪兰沉默了片刻,看着宴宁,语气认真地说道:
“老谢,淮野,你们该多谢谢宴宁才对,今天要不是她,我们淮野可就蒙受不白之冤了。”
她拉住宴宁的手,继续说道:
“苏沐瑶那丫头,心思不正,做出这种下作事,可他们自家人不管教,反倒纵容。”
“你以前受了多少委屈,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
“宴宁啊。”
任雪兰望向宴宁的眼睛里盛满了心疼。
“阿姨得跟你说声谢谢。”
她顿了顿,“也替苏家,郑重地跟你说声对不起。”
“……”
宴宁指尖微微一颤,低着头没说话。
“他们对你不好,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没眼光。”
任雪兰伸手,轻轻覆上宴宁放在桌面的手背,拍了拍:
“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看在眼里。”
宴宁鼻子一酸,视线瞬间就模糊了。
那些委屈和酸楚,好像突然找到了一个出口,汹涌地往上冒。
她慌忙想低头掩饰,一滴泪却已经砸在了手背上。
“阿姨……”
她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傻孩子。”
任雪兰语气更软了,带着无限的怜惜,“你一个人扛的那些苦,那些难受,阿姨都知道。”
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
温暖而有力,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是谢淮野。
他没有多说,只是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擦了一下。
动作带着无声的安抚。
他侧头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可靠:“宁宁,别哭。”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认真:
“往后都有我,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宴宁的心像是被泡进了温水里。
又酸又胀,却暖得不可思议。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想对他笑一下。
这时——
“宴宁姐姐!”
一声清脆又稚嫩的呼喊突然从包间门口传来。
宴宁惊讶地转过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
只见包间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顶着一头软乎乎的卷毛。
小家伙看见她,眼睛唰地亮了,像落进了星星。
“小灼?”
宴宁又惊又喜,连忙擦了擦眼角,“你怎么来啦?”
小灼咯咯笑着,像只快乐的小鸟,啪嗒啪嗒地跑进来。
他一头就扎进宴宁怀里,小手紧紧抱住她的腰。
“我听到爸爸妈妈说要来看你呀!”
他从宴宁怀里仰起红扑扑的小脸。
声音奶声奶气,带着满满的兴奋:
“我写完作业之后,就求管家叔叔快点带我来找宴宁姐姐!我好想你呀!”
他眨巴着大眼睛,忽然伸出小手。
小心翼翼地去碰宴宁湿漉漉的眼角:
“姐姐,你怎么哭啦?谁欺负你了吗?小灼帮你打他!”
童言童语天真又认真,一下子把宴宁逗笑了。
“没有啦,没人欺负姐姐。”宴宁温柔地说道。
任雪兰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笑起来,眼神慈爱。
谢淮野看着宴宁终于破涕为笑。
嘴角也跟着扬起温柔的弧度,他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
“呜呜呜……真好啊。”
一道哽咽声突然传来。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谢恒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他手里还捏着擦眼泪的纸巾。
鼻子红红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淌。
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沉稳的企业家,倒像个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大小孩。
哭得毫无形象,甚至有点滑稽的喜感。
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
他反而更来劲了,嘴一瘪,带着哭腔强调:
“真的太好了嘛!”
包间里静了一秒。
随即——
“噗嗤!”
宴宁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她赶紧捂住嘴,眼睛却弯成了月牙。
任雪兰看着自己丈夫这副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语气里满是温柔的调侃:
“哎哟,老谢,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孩子们看着呢,羞不羞?”
小灼从宴宁怀里探出脑袋,眨巴着大眼睛。
小手指着谢恒,奶声奶气地大声宣布:
“爸爸哭鼻子!比小灼还能哭!”
谢淮野看着他爸那副惨烈的模样。
又是无奈又是想笑。
他扶了扶额,嘴角扬起戏谑的弧度,开口道:
“爸,知道你心软,但你这哭得……也太感性了吧?”
谢恒被大家这么一笑一调侃。
有点不好意思,想绷住脸,结果没成功。
自己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一边笑还一边用纸巾胡乱擦着脸。
结果纸巾屑沾在了脸上。
这下,连旁边的服务生都忍不住别过脸去偷笑。
包间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
另一边。
苏家别墅。
苏沐瑶被带回来后,就一直在哭。
哭声断断续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大厅里,苏承岳脸色铁青。
他猛地一拍桌子,巨响吓得苏沐瑶一哆嗦。
“哭!你还有脸哭!”
苏承岳怒吼道,“苏沐瑶!你今天把我的脸,把苏家的脸都丢尽了!”
他喘着粗气,指着她:“用假照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也想得出来!”
“就为了搅黄你姐姐的婚事?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苏沐瑶抽噎着,声音发颤:“我错了…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她和淮野哥哥结婚…”
“不想?”
苏承岳简直要被气笑了,“这由得你想不想吗?谢家这门亲事对我们多重要!联姻之后,苏家能得到多少好处!”
“到时候,你也能借着这层关系嫁个更好的豪门!”
“这有什么不好?你说!你到底在闹什么!”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孙女蠢钝至此。
苏沐瑶只是拼命摇头,眼泪飞溅。
她心里的苦,爷爷根本不懂。
一旁的江岚看着女儿的样子,心疼又着急,赶紧上前打圆场:
“爸,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沐瑶她还小,不懂事,我回头好好说她…”
苏承岳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苏沐瑶还带着伤痕的脸。
语气更加刻薄:“不懂事?我看她是蠢!你搞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苏家大部分的股份都在宴宁手里!我们以后说不定都得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他往前一步,话语像刀子一样捅向苏沐瑶:
“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去求她!求她给你一条生路!而不是在这里给我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