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苏梦嫣,钟祁白的面色更加难看。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试图解释。
“我看到的是哪样?”叶听晚讥诮地勾了勾唇。
“是钟先生在酒吧和苏大明星情难自禁。”
“还是我应该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钟祁白心上。
钟祁白脑子翁的一声,像是突然相通了什么。
他微微挑眉:“你在吃醋?”
叶听晚瞪大眼睛,立即澄清:“我没有!”
“我从未忘过,我们只是协议婚姻!”
钟祁白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瞬。
很快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既然没有,何必那么在意呢?”
叶听晚无话可说。
是啊,既然她没有吃醋,她又何必表现得那样在意呢。
她咬了咬牙,说:“我只是气你在团团需要的时候去花天酒地。”
“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团团的父亲!”
钟祁白皱眉:“团团现在已经没事了。”
叶听晚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团团没事就好。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是真的要内疚一辈子。
叶听晚深吸一口气,说:
“钟祁白,等我们办完婚礼,关于钟家的舆论就差不多平息了。”
“尽快推进叶家的项目吧,我想在半年之内离婚。”
这几天的经历让她深刻的知道。
季越说得对,钟家的儿媳妇真不是那么好做的。
不仅要承受心理上的羞辱和折磨。
还要承受身体上的伤害。
这次是一顿家法和关祠堂断绝她的饮食。
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
穆仙凤不愿意她嫁给钟祁白。
那她就有吃不尽的苦头。
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她想尽快结束这样的折磨了。
她怕哪天自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段婚姻里。
离婚两个字,让钟祁白心头一震。
他们才刚领证不到半个月。
她就开始计划离婚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离婚两个字,他本能地抗拒。
他不想离婚。
他在心底给自己找了个原因。
证明娶叶听晚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比如:她很会照顾孩子,刚好他也并不讨厌她。
他们这样凑一起过日子,其实是很合拍的。
即便他很清楚地知道,他跟叶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他不应该跟叶听晚有任何纠缠。
“半年来不及。”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叶听晚根本不信他的说辞:
“少骗我了,只要我们对外宣称感情稳定。”
“之前钟家因为桃色新闻而受到的影响就会淡去。”
“而这个过程最多三四个月就可以做到。”
“而叶家所需要的资金支持。”
“你最多只需要花一个月就能完成。”
“半年时间,绰绰有余。”
钟祁白冷声道:“确实,但是我不想离婚。”
叶听晚的心脏猛地一跳。
钟祁白不想跟他离婚?
难道他想跟她来真的?
她强压心中的激荡,故作冷淡:“为什么?”
钟祁白冷声道:“团团很喜欢你,你很适合做他后妈。”
叶听晚愣了一下,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原来是这个原因。
原来,是因为她适合给他当免费的保姆。
“挣着抢着当团团后妈的人多得是。”
“你找别人吧,我不愿意当你家的免费保姆。”
钟祁白皱紧眉头:“那我给你钱,每个月五十万够不够?”
叶听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钱的问题吗?
钟祁白以为她不满意价格。
又问:“一百万?”
每个月一百万,这个价格足够他找好几个顶级保姆了。
叶听晚眼睛眨也不眨地拒绝了。
“钟少,不要试图摆布我的人生,我不吃你这套。”
钟祁白冷声道:“五百万。”
叶听晚怒道:“不管你给多少钱,我都不愿意跟你维持这段婚姻!”
“最迟半年后,我必须跟你离婚!”
钟祁白被她激得也有些不悦。
他如此低声下气地挽留她,她竟然半点不领情。
这世上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待他!
“离婚是两个人的事,只要我不同意,这婚就离不了。”
他语气冰冷,内心恼怒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干嘛。
来之前他明明做好了哄哄她的准备。
他想关心她,想照顾她。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叶听晚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更加苍白:“你混蛋!”
她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就想朝他砸过去。
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冷静点!”钟祁白低吼,强行将她按回床上。
“放开我!”叶听晚剧烈挣扎。
钟祁白眉头紧皱:“你忘了自己身上有伤?不要命了?”
叶听晚后知后觉感受到伤口撕扯的疼痛。
浓浓的委屈袭来,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
她咬着唇忍住,不让眼泪落下。
钟祁白瞬间心软了,渐渐松开她的手。
他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闷痛不已。
他退后一步,声音艰涩:“团团很想你。”
“昨晚半夜还哭着闹着要找你,睡着了还在喊你的名字。”
叶听晚愣了一下。
她问:“怎么找到他的?”
钟祁白:“动用全市的警力,在一个人贩子窝点找到的。”
叶听晚心中一紧:“有没有受伤?伤得严不严重?”
钟祁白摇头:“一点外伤,不要紧,主要是受到惊吓了。”
“你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等你伤好了再说。”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搬出团团才好不容转移了话题。
不能再聊了。
再聊下去,叶听晚又要跟他提离婚。
钟祁白离开后,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叶听晚独自坐在床上。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以及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钟祁白最后那句“团团很想你”像一根细针。
扎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他不想离婚,理由竟然是团团喜欢她,她适合做后妈。
这是何等荒谬又伤人的说辞。
她叶听晚,在他眼里,难道只是一个用来照顾孩子的工具?
一个可以随意用金钱衡量的保姆?
可偏偏,一想到团团那张稚嫩的小脸。
想到他软软糯糯喊着“叶阿姨”的样子。
她的心就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