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被赵慕的呵斥吓得浑身一颤,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了大半,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也不过是个入赘的姑爷,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纳兰突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容地抓起桌上的脉枕,毫不犹豫地朝着老嬷嬷扔了过去。脉枕如同一颗石头一般,直直地砸向老嬷嬷,老嬷嬷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疼得她“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纳兰怒不可遏地吼道:“我竟然不知道嬷嬷你如此大胆,竟敢质问起我的夫婿!究竟谁是主子,谁是奴才,难道你们都分不清楚了吗?来人啊!给我把这些人全部捆起来带回去!”
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小厮们听到纳兰的呼喊,一拥而入。他们动作迅速而利落,很快就将店内的人全部捆绑起来。老嬷嬷见状,还想再争辩几句,可赵慕眼疾手快,他迅速拿起刚才纳兰扔掉的脉枕,毫不留情地塞进了老嬷嬷的嘴里。
老嬷嬷顿时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赵慕转过身,一脸谄媚地对纳兰说道:“夫人,您看这样是不是就安静多了?”
平安上前押着老嬷嬷,出门时,不忘给老嬷嬷几脚,一边踢一边说道:“叫你侮辱我家公子。”
马车上,赵慕看着满脸深沉的纳兰,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他轻声说道:“这些事情很快就可以解决了,你不用过于放在心上。”纳兰微微颔首,但并未言语。
赵慕见状,又接着说道:“刚才我已经带着平安他们把假药材都收好,现在由我们院子的人去看管着,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
然而,纳兰依旧沉默不语,似乎并未将赵慕的话听进去。
赵慕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把脸凑上前去,继续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是没看见我们侯府那些腌臜手段。相比之下,你们府内已经算好的了。”
就在这时,坐在纳兰身旁的荷清突然插话道:“姑爷,你是不知道,二房那些手段可不能用腌臜来形容!上次你和小姐在暮阳楼出事,就是二房使的手段。他们故意让人在酒水里下药,让小姐和你···。而且,也是他们逼着让小姐在祖宗牌位前立誓,这辈子只能找入赘夫婿,不然小姐怎么可能轻易获得管家之权。”
荷清的话让赵慕沉默了一阵,没过一会儿,他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纳兰,对着荷清说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家小姐有任何闪失,她想要执掌家印,创出一番自己的天地,我会帮她。”
荷清听完喜极而泣,感动说道:“小姐总算苦尽甘来。”
纳兰虽没有说话,但是她的心性变换,赵慕看得一清二楚,刚才自己说完会帮她成就一番事业,纳兰身体明显抖动了。
欧阳府内,大堂里已经聚满了人,欧阳老太太坐在正堂,手杵着杖,纳雪站在她身旁。二房三房的依次坐在两边。
纳兰和赵慕走进大堂,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二房的人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挑衅,三房的人则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欧阳老太太目光在纳兰身上停留了片刻,冷冷开口:“兰儿,今天前去巡店可是有什么收获,听二房的人来禀报,说是你把你二婶身边的嬷嬷捆了?”
纳兰不慌不忙地走上前,福了福身道:“祖母,今日我和夫君去药铺巡查,发现了大问题。城北药店售卖假药,给病人看病胡乱抓药,但是呈报上来的账本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二房夫人脸色一变,立马反驳:“你莫要血口喷人,有何证据?”
赵慕上前一步,朗声道:“证据自然有,那些假药已被我们带回府中,可派人去查验。”
二房夫人眼神闪烁,强装镇定:“不过是你们故意栽赃罢了。”
纳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冷地说道:“究竟是不是栽赃,只要一查,便自然知晓。祖母,城北的药铺一直以来都是由二房负责管理,账统一由总柜盘算,到了年底,再分红。可如今他们这样的做法,分明就是在破坏规矩,吞食府内钱财啊!如此一来,不仅会损害我们欧阳家的声誉,更会让旁人对我们指指点点。所以,还望祖母能够秉持公正,彻查此事。”
欧阳太太端坐在正堂之上,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站在面前的孙女和孙女婿。只见两人配合默契,一唱一和,倒也显得相得益彰。
欧阳太太心中暗自思忖,看来日后可以放心地将一些事务交由兰儿去处理了。略作沉思之后,她开口说道:“先把相关人等带上来审问,当着众人的面锣对锣鼓对鼓地对质,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还敢信口胡诌说是栽赃!”
没过多久,张春和老嬷嬷便被五花大绑地带到了堂前。二房张氏见状,立刻如遭雷击般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老爷啊,您当初为何走得如此匆忙,竟然都不带上我们娘仨一同离去。如今我们受人欺凌,却连个为我们主持公道的人都没有啊!”
张氏这哭天抢地的演技,在赵慕看来相当拙虐,他冷笑说道:“二婶,有理不在声高,有什么委屈,你大可以大声说出来,不必在这里表演,一切自有祖母为你做主。”
站在张氏身后的两个女儿,被赵慕这么一说,害羞的低下了头。而坐在张氏旁边的儿子欧阳性德,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相反还端起茶盏喝起了茶,三房的人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然则赵慕的话,并没有让张氏停止表演,还是欧阳老太太拿着拐杖,杵了几下,“够了,有话好好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就在这时,三房婶娘朱氏突然开了口,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他二婶啊,咱们大家都是守寡之人,你又何必如此呢?难道这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是寡妇吗?”
朱氏的这一番话,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原本安静的大厅内,此刻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朱氏和被她质问的二婶身上。
这欧阳府,在汴京城内可谓是声名赫赫,虽官职不高,但却深受官家宠爱。而这份恩宠的源头,还要从纳兰的祖父欧阳正兴说起。
当年,欧阳正兴陪同官家出巡,途中遭遇意外,他不顾自身安危,舍命救下官家。也正因如此,欧阳家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自从欧阳正兴受封为太医院院首之后,他的三个儿子却接连遭遇不幸。
先是大儿子离奇暴毙,紧接着二儿子和三儿子也相继离世。老两口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终老爷子在三年前也撒手人寰,追随他的儿子们而去。
如此一来,这欧阳府上上下下,几乎都成了寡妇。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大家族,如今满门寡妇。纳兰本来也是许配伯爵府周家小儿子,但是周小公子天性放荡不羁,有天夜里喝醉,掉进自家池塘淹死了。
周府主母汤氏见自家小儿子死后,便传出纳兰克夫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