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苏然站在父亲的墓碑前,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混着后颈抗体发作时渗出的冷汗。衔蛇鹰徽章在胸前发烫,仿佛在呼应远处医院方向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心跳声。戴墨镜的少年倚在墓园铁门上,怀表链在雨幕中晃出冷光,表盘缝隙渗出的蓝光与苏然后颈的印记遥相呼应。
\"你确定要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少年的声音被雷声劈碎,他抬手擦拭镜片上的水珠,露出右眼角猩红的泪痣,\"上次在实验室,晓雯瞳孔里的红光......\"
苏然攥紧手中的翡翠碎片,那是从时间沙漏上剥落的残片。当碎片触碰墓碑底座的衔蛇鹰浮雕时,地面突然震颤起来。青苔覆盖的石板裂开蛛网状纹路,露出藏在地下的青铜星图——正是1907年那场实验的核心装置,只不过圆心处的启动按钮,此刻被雕成了父亲的墓碑形状。
\"星图圆心指向的坐标......\"苏然的手指在星图上滑动,沾着雨水的指尖突然顿住。青铜纹路凹陷处,赫然刻着晓雯工作的市立医院地址。远处的衔蛇鹰雕像群突然发出哀鸣,所有雕像的眼睛同时渗出鲜血,血泪顺着翅膀纹路流淌,在地面拼凑出一行模糊的字迹:\"用爱杀死病毒,比用子弹更残酷。\"
少年的怀表突然发出尖锐蜂鸣,齿轮从表盖缝隙迸射而出。苏然本能地后仰躲避,却看见飞溅的齿轮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地嵌入星图特定位置。当最后一枚齿轮卡入凹槽,整个墓园的衔蛇鹰雕像同时转动脖颈,将空洞的眼眶对准医院方向。
\"这是父亲留下的陷阱。\"少年扯开衬衫领口,露出胸口正在浮现的黑色纹路,与苏然颈间的印记形成诡异的镜像,\"1907年那场实验,根本不是为了销毁病毒,而是......\"他的话音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劈碎,苏然借着白光看见少年眼底闪过的画面——年幼的晓雯被锁在实验台上,父亲戴着防毒面具,手中的注射器里装着闪烁红光的液体。
苏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滴落在星图上。诡异的是,血珠没有渗入青铜纹路,反而在表面滚动,聚集成父亲的全息投影。投影中的男人面容憔悴,白大褂上沾满血污,他的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实验报告,每份报告封面上都印着衔蛇鹰标志。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第十八次循环已经开始。\"父亲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他举起手中的试管,里面漂浮着的不是病毒,而是晓雯的照片,\"双生抗体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个悖论。病毒以爱为食,却又惧怕真正的情感......\"投影突然扭曲,父亲的脸被撕裂成无数碎片,重组为戴墨镜少年的模样。
墓园的铁门轰然倒塌,衔蛇鹰标志的残骸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光。苏然踉跄着扶住墓碑,后颈的抗体程序再次发作,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孤儿院的深夜,父亲抱着两个婴儿站在星图前,其中一个婴儿啼哭着抓住晓雯的翡翠手镯;实验室的监控画面,戴墨镜少年在修改他的出生证明......
\"去医院。\"少年突然抓住苏然的手腕,两人的衔蛇鹰印记相触的瞬间,星图爆发出刺目蓝光。苏然在强光中看见少年胸口浮现出医院的平面图,某个房间被红色圆圈标记——正是档案室的位置。
暴雨愈发猛烈,苏然和少年冲进医院时,急诊大厅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走廊尽头的衔蛇鹰消防栓标识渗出黑色黏液,在地面画出通往档案室的箭头。当苏然推开档案室铁门,霉味混合着福尔马林的气息扑面而来,而最顶层的文件柜里,一份泛黄的出生证明正静静躺在那里。
\"这不可能......\"苏然的手剧烈颤抖,证面上婴儿的照片是模糊的x光片,但姓名栏清晰写着他的名字。出生日期被涂改液反复覆盖,隐约可见底下的\"1907年\"字样,而备注栏的\"情感抗体计划第18号容器\"字迹崭新,签发医生的签名龙飞凤舞——与戴墨镜少年写在怀表内侧的字迹分毫不差。
少年的怀表链突然缠住苏然的脖颈,表盘玻璃在拉扯中碎裂。苏然在飞溅的玻璃碴里,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后颈的衔蛇鹰印记正在疯狂跳动,而少年胸口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至心脏位置。档案室的灯光开始闪烁,所有文件突然无风自动,露出每张纸背面用红笔写的同一句话:\"当星图指向圆心,容器将成为祭品。\"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晓雯熟悉的咳嗽声。苏然猛地转身,却只看见一道红色残影掠过消防栓的衔蛇鹰标志。标志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档案柜上,而影子的轮廓正在逐渐重叠——苏然的右手与少年的左手,同时握着一把正在变形的枪,枪管里缓缓探出的,竟是半截翡翠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