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璃指尖疼得厉害，那是机关傀儡最后残力断裂时带来的反噬。她大口喘气，胸脯剧烈起伏，眼睛却死死钉在前方正塌陷的归墟裂口上。
玄寂站在她身旁，黑袍上暗红曼陀罗被灰尘遮住了颜色。他一手撑着幻灵蛊术余威，另一手慢慢缩回袖中，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都泛白了。方才那一击的震荡还残留在他意识里，脑袋深处像有无数细针扎来扎去，但他没倒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月泠靠在不远处断石旁，星盘早就没了光亮。她脸色比之前更白，嘴角渗出一丝血。她轻轻抬手，想凝聚最后一点星象之力，却发现星辰之气全没了，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它……真的碎了？”赤璃小声问，声音里满是不确定。
玄寂没搭话，眯起眼，目光穿透还在崩塌的空间裂缝。他的幻灵蛊虫感觉不到那股压迫感了，可不安的预感却没消散。他太明白，真正的敌人不会轻易死掉。
这时，远处一个身影慢慢出现，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他是谁？”
玄寂眼神一冷，声音低得快听不见了：“……另一个棋局的玩家。”
话音刚落，一阵阴冷的风从裂缝里吹出来，带着不属于人间的气息。三人立刻警觉——赤璃快速调整站位，把机关丝线缠在掌心；月泠挣扎着起身，想重新启动星盘；玄寂缓缓抬手，幻灵蛊虫在袖中悄悄醒了。
那人轻步走来，步子轻快却带着压迫感。他的衣服看不出是哪个王朝的，身形瘦，脸像雾里的人一样模糊，只有那双眼睛很清楚——幽深、冷漠，像深渊。
“你们干得不错。”那人开口，没什么情绪，“帮我解决了个麻烦。”
赤璃眉头一皱：“你是谁？”
那人笑笑，没直接回答，看向玄寂：“你不该来这儿。”
玄寂冷笑：“你是谁，还能管我来不来？”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慢慢抬手，掌心出现一团黑色能量，“重要的是，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话没说完，那团能量炸开，变成黑色旋涡朝三人扑来！
玄寂瞳孔一缩，马上调动幻灵蛊术，蛊虫形成屏障挡在前面，和旋涡撞在一起，发出震耳轰鸣。赤璃立刻操控机关傀儡迎上去，几个傀儡瞬间分成几十条机械手臂，封住攻击路线。月泠咬牙催动星盘，光虽微弱，还是勉强放出一层防御结界。
三人合力挡住第一波冲击，可对方没停，继续靠近，每走一步，空气都变重。
“他在试探我们。”玄寂小声说，“刚才那一击耗力太多，不能硬拼。”
赤璃点头，很快判断：“先撤！”
“来不及了。”月泠突然开口，眼神凝重，“他锁定我们气息了。”
那人果然不给他们逃跑机会，又抬手，这次不是单点攻击，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像要把他们吞进未知维度。
玄寂猛地咬舌尖，用疼痛唤醒迟钝的精神力，幻灵蛊术一下到了极限，蛊虫在空中织出精神网，硬撕开扭曲空间缝隙。
“走！”他低喝，拉着赤璃和月泠跳进裂缝。
下一秒，身后一切被黑暗吞没。
他们掉进一片陌生废墟，空气中全是腐朽和死亡的味儿。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声音。
赤璃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脸色发青：“这是哪儿？”
月泠摇头，查看手中星盘，符文没反应。
玄寂没说话，闭眼用幻灵蛊术感知周围。过了会儿睁眼，神情复杂：“这不是归墟……也不是现实世界。”
“啥意思？”赤璃皱眉。
“是虚空夹层。”月泠接过话，声音虚弱，“一种介于生死间的空间，常出现在力量源暴走余波里。”
赤璃沉默片刻，看向玄寂：“那咋出去？”
玄寂没答，转头看向远处半塌的高塔。那儿，隐隐有熟悉的气息波动。
“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话音刚落，塔顶传来低沉笑声，像从四面八方来，又像就在耳边。
“欢迎来到命途之地。”
赤璃握紧机关丝线，警惕地四处张望。月泠靠在墙边，努力平稳呼吸。玄寂慢慢往前走，眼里寒意更浓。
这一战，还没完。
玄寂手指轻轻抚过袖中蛊虫，感觉到它们微微颤动。他知道，真正的对手现身了。
“你到底是谁？”他望着塔顶，声音冷静又强硬。
那人没露面，只有低沉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我只是个看戏的。”
“我可不喜欢被人盯着。”玄寂冷冷回应。
下一秒，塔顶阴影里走出一个人。这人身材修长，面容模糊，只有眼睛像深渊一样深。
“那就看看你们能走多远。”
话音落下，废墟开始震动，地面裂开缝，涌出黑色雾气。雾气好像有腐蚀性，碰到的东西很快枯萎。
赤璃赶紧拉开距离，机关傀儡摆出防御阵。月泠强打精神，想启动星盘，却发现星象之力还是没恢复。
玄寂站在最前面，眼神冰冷：“你想干啥？”
那人轻笑：“让你认清自己命运。”
玄寂不再啰嗦，袖中蛊虫立刻飞出，在空中织成无形精神网，扑向对方。同时，赤璃机关傀儡也发动攻击，几条机械臂划破空气，直取敌人心脏。
然而，那人轻轻抬手，所有攻击都停在半空，像被无形力量压住。
“你们……还不够格。”
话音落下，黑色雾气猛地变大，把三人全盖住了。
赤璃视线被黑雾挡住，耳边只有自己急促心跳声。她紧紧握着机关丝线，想控制傀儡突围，却发现傀儡动作都慢了。
“赤璃！”她听到玄寂声音，却分不清方向。
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搭上她肩膀。
她猛地回头，只看见一双幽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