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声线像根细针,贴着门缝扎进来:“林先生,我们得谈谈。”
林羽的手还悬在鼠标上。电脑屏幕上的“x-19”像是被刀划过的旧疤,暗红渗血的那种痛,他盯着看了半晌。
敲门声又来了,比刚才急了半拍。
“我知道你在查那些资料。”声音没变,但多了点压迫感,“别再翻了。”
他动了动手腕,战术笔电滑到掌心边缘。手指在电源键上停顿了一秒,像是犹豫,又像是确认。然后咔哒一声,关机。硬盘抽出来,塞进书架背面夹层里,动作利落但不急。
门开了。
男人穿着灰风衣,站在门口,脸陌生,年纪四十上下。眼神却像老熟人,那种你不愿再见的人。
“你是谁?”
男人没答,目光扫过屋内,最后落在桌上那台合起来的笔记本上,停留了几秒。
“我是来提醒你的。”他说,“有些事,不是你能碰的。”
林羽没接话,沉默在两人之间拉出一根线。
“谁派你来的?”他终于开口。
男人嘴角扯了一下,语气像块冰:“你觉得呢?”
说完,转身走人,脚步干脆,像是踩碎什么东西。
林羽站在门口,直到走廊恢复死寂,才把门带上。
他回到桌前,重新开机,调出“记忆”文件夹。文档还在,但他心里清楚——有人盯上了他。
—
凌晨两点十七分。
档案室终端屏幕跳出一行红字:
【请求失败:案件编号x-18不存在于当前数据库】
林羽皱眉,换了权限等级,输入临时管理员账号和密码。还是没用。
他又试三次,系统终于弹出警告:
【访问受限:非法查询记录已提交纪检部门备案】
他退出系统,拔掉U盘。
换另一台终端,登录公安部内部接口,用备用身份进入历史案件库。
关键词:x-18
空白。
他试了几个组合词:“2004年5月17日”、“心理画像手稿”、“林母死亡案”,全都查不到。
就像这案子从没存在过。
—
回到家,邮箱提示音响起。
新邮件静静躺在收件箱最上方,发件人未知,标题空着。
他点开,附件是几张模糊照片。
第一张放大后,角落里堆着几只纸箱,部分字迹被擦除,但还能看清“实验体-x-19”的标签。
第二张地板上有干涸的暗红色痕迹。
第三张……
他忽然停下滚轮。
右下角隐约露出一只脚踝,苍白如纸,脚腕上套着金属环扣。
这不是现场照,是实验记录。
他导入图像增强软件,逐帧修复。几个小时过去,画面逐渐清晰,编号完整呈现:
x-19
他闭上眼,耳边浮现出那个声音:
“你能看到他们心里想什么,对吗?”
—
第二天清晨,林羽走进市档案馆。
出示刑侦证,说明要查一起二十年前的旧案。
工作人员翻找一阵,脸色变了。
“抱歉,您要的资料……我们这里没有。”
“不可能。”他低声说,“至少应该有纸质卷宗。”
“十年前一次系统升级,所有涉及x-18号案件的档案都被归类为‘遗失’。”工作人员压低声音,“而且……没人敢提这事。”
林羽心头一沉。
“是谁下令销毁的?”
“没人下令。”对方摇头,“就像它自己……消失了。”
—
走出档案馆时,他感觉背后有视线黏着。
不动声色拐进小巷,一辆黑车缓缓驶过,车窗紧闭,车牌糊着泥。
他掏出手机拍照,同时绕到另一条街,登上刚启动的公交车。
窗外,黑车没跟上来。
他靠在座位上,心跳还没缓下来。
低头看手机,照片里车尾灯旁有个标志,像是某个机构徽章缩写。
两个字母:
R.S.
他不认识。
但有种预感,这两个字母,和x-19有关。
—
回到家,打开电脑,准备上传昨晚的照片到加密云盘。
可当他点开桌面,愣住了。
“记忆”文件夹不见了。
连带里面的文档、视频、截图,全没了。
回收站也空着。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他猛地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夜色沉沉,街道安静。
楼顶,一个身影站在天台边缘,手里举着东西,在黑暗中闪了一下。
信号灯?
警告?
他瞳孔一缩。
下一秒,那人转身消失。
他冲出门,电梯没来,直接跑下楼梯。
冲出楼门,街道空无一人。
地上,一张泛黄纸片静静躺着。
他捡起。
简笔画上,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看着女人倒下。
旁边写着:
【你不只是记得,你一直都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