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过他走去门口，指纹解锁开门，站在门边道：“你既然恨我就走吧，出了这个门随便报复我，我都扛着，扛不过就当我没本事。”
钟遇站在原地没动，双颊咬肌发紧，握紧的手在发抖。
她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只因为他说错了一句话，就可以抵消她对他做的种种？
寻觅无所谓道：“陈长音比我先一步遭报应就好。”
“你走吧。”
钟遇还是不动。
寻觅朝他走过去，“不动是什么意思，还要我请你？”
钟遇骤然转身，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抵在墙上，冷白如玉的侧脸笼罩在阴影里，发红的眼睛看着她，突然爆发，咬牙切齿地低吼：“寻觅，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只是一个用来报复陈长音的工具？”
“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不考虑我的情绪，你从来没把我当人看！”
寻觅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声音铿锵有力，“钟遇，我没必要和一个工具睡觉，他还没能力掌控我的情绪，也对不上我的喜好。”
“我也没必要费尽精力查看他的过往，了解他的喜怒哀乐。”
“更不会关心他脏不脏。”
“我是利用了你，但也是考验。”
“把我推给别人，有你这么考验的吗？！”
喉头滚动间，他沉声质问。
寻觅平静道：“想和我在一起，就得遵循我的方式。”
钟遇眸子轻颤，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
摊上寻觅，是他的命。
偏暗的角落暗流涌动。
两人僵持着对视。
过了很久，钟遇眼底滑过一丝自嘲，深吸一口气，似质问又似自语，“那我到底算什么？”
他眼里有水光闪动，湿润的眸子支离破碎，寻觅在心里叹了口气，用小钟遇做要挟。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就当是你听话换来的，到底有没有碰过陈长音？”
“还干不干净？”
其实他刚才的话就有漏洞，他自己都说了她跟陈长音的区别是，她跟他睡过。
但还是想逼他亲口说出来。
钟遇发红的眼眶染上不可置信和恼怒，瞪她，“你还要不要脸面?”
“那东西能吃还是能喝，还是能换钱?”
寻觅收了点手劲，脸上的笑多了点混，“你也别瞪我，身体可比嘴诚实多了。”
她眯着眼威胁，“我的耐心有限，快说，不然废了你。”
钟遇额头青筋绷起，覆上薄汗，表情痛苦又畅快，僵持了许久，还是咬着牙不说。
寻觅抬手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踮脚轻轻咬他的唇瓣，含糊道：“快点，我数五个数，不说你就滚出我的房子，咱俩彻底断关系。”
清灵的嗓音回荡在房间里。
“五。”
钟遇侧头躲开她的吻。
“四。”
钟遇攥住她乱来的手腕。
“二。”
钟遇微微瞪大眸子。
“y……”
“没有，没有碰过别人！”
男人压抑又崩溃的声音响起。
“你不会数数！”
在钟遇看不到的地方，寻觅嘴角扬起一瞬。
“这就对了嘛。”
她把他推倒在绵软的床上，脸埋在他颈窝里，声音认真。
“钟遇，我就是利用了你一下，和工具不一样，李正晓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都没资格被我利用，我完完全全把你当自己人才这么做，主要是你聪明，我相信你，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钟遇没有回应。
寻觅继续道：“还要不要跟我好？”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哼。
寻觅放大招：“还要不要做寻觅的男朋友？”
咚咚，咚咚。
很简短一句话，心跳声却震耳欲聋。
反正不是寻觅的。
寻觅咬了他脖子一口，催促，“要不要？”
很轻的一口，像被蚂蚁咬了一下，浑身却像触了电一样。
酥酥麻麻的。
“别装聋，不要就算了。”
钟遇终于闷声道：“你发誓不能出轨，不能喜欢别的男人，以后有事要提前跟我商量。”
寻觅好脾气道：“我发誓。”
钟遇把脸埋在她脖子里，轻嗯了声。
寻觅推了推他，“没长嘴？”
钟遇闷道：“我愿意。”
寻觅亲了两下他的脖子，“这样才对，又没真让你跟陈长音订成婚，订了我也会毁，真订婚才是便宜她，我又不傻，把高富帅让给她，那她才要得意上天了。”
钟遇明明小尾巴都翘起来了，还是小声道：“那你也很过分，也就我能受得了你。”
寻觅：“啊，对对对。”
钟遇环住她的腰身，抱了一会儿才别扭道：“刚才不是故意说你，我只是生气，陈长音半点比不上你，她跟你没有可比性，我讨厌她。”
寻觅切了一声，学他，“也只有我能受得了你。”
从他脖子里抬头，捧住他的脸，有些怜惜地看着他。
“之前疼不疼？”
钟遇不明所以，听到她继续道：“钟遇，你太笨了，本来今晚就想哄你，谁让你嘴那么硬，现在才能被我哄，就算陈长音碰你也不能划脸，那时候很疼吧，我下午帮你报仇了。”
偏黄的灯光下，钟遇闪开目光。
寻觅还想继续说，看到他眼角滑过一丝晶莹，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扳正他的脸。
他红红的眼眶蓄满泪水，也不出声，只是看着她掉珍珠。
看起来委屈死了。
寻觅很少心疼人，也不怎么能深刻体会到心疼的感觉，而此刻只觉得心被人捏着，有点难受，脸上也随之露出心疼的表情。
寻觅越是心疼地看着他，钟遇鼻子越酸，眼泪掉的越凶。
四年前被寻觅揍没哭，被算计抛弃没哭，被寻觅推给其他人也能忍着，现在被她一哄就怎么都忍不住情绪了。
人的情绪很多时候就是很奇怪，受委屈或者伤心的时候可以自己忍着。
一旦有人安慰，酸涩的情绪像洪水一样冲破堤坝，滔滔不绝往外涌，怎么都止不住。
钟遇现在就是这样的情绪，寻觅一哄，他就更止不住眼泪了。
薄薄的眼皮泛着红，泪水打湿俊美的面颊。
寻觅伸手，拇指擦过他的眼角，声音轻柔，“别哭了，以后不会了，我以后不揍你了，你也不许自残，我以后对你好点，行不行？”
寻觅就是安慰他一下，谁知道他哭的更厉害了。
纤长的睫毛被打湿，逐渐发出细微的抽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