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昏黄黯淡的暮色如同巨大的幕布,缓缓笼罩了整个喧嚣的省城。
他们有惊无险地溜出了省城城区,在城郊附近一个看起来颇为破败荒凉的小镇上,终于找到了一家门前亮着一盏微弱灯光的医馆。
医馆的木门虚掩着,并未上锁,一股浓郁刺鼻的草药味从门缝里飘散出来,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恶爷朝着三只手使了个眼色。
三只手心领神会,佝偻着身子上前,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撬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医馆内光线昏暗,只有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郎中,正背对着门口,在满是药材格子的药柜前低头整理着各种药材。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老郎中缓缓抬起头,一双昏花的眸子带着几分疑惑,打量着闯进来的这三个不速之客。
恶爷懒得跟他多废话,直接往前一步,亮了亮自己砂锅大的拳头,语气恶声恶气地说道:“老家伙,我妹妹手受伤了,赶紧给我们看看!”
他那魁梧壮硕的身形还有脸上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极具压迫感。
老郎中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浑身一抖,手中的几株药材都差点失手掉落在地。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几位……几位客官,请……请里面坐。”
豹妹被恶爷扶到一张积了些灰尘的长条板凳上坐下,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伸出了自己受伤的手腕。
老郎中凑近,借着昏黄的油灯光芒,仔细查看了一番豹妹的手腕,额头上不自觉地渗出了几颗冷汗。
“这……这是脱臼了,而且看样子有点严重,需要马上进行复位,不然时间拖久了,恐怕是要落下难以根治的病根。”
在恶爷那双凶狠目光的逼视之下,老郎中不敢有丝毫马虎,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费了好一番功夫,又是推拿又是拉拽,小心翼翼地施展着手法。
只听“咔吧”一声清晰的轻响,伴随着豹妹一声努力压抑却依旧逸出口的痛哼,那只脱臼的手腕总算是被成功复了位。
老郎中又从药柜里找出一些具有消肿止痛功效的草药,放在石臼里捣烂成泥,均匀地敷在豹妹红肿的手腕上,然后取来干净的布条,仔仔细细地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豹妹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不少,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疼痛虽然依旧存在,但比起之前那种锥心刺骨、难以忍受的剧痛,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恶爷见妹妹的伤势得到了妥善处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略微放松了一些。顺带又让郎中,给他处理了一番伤势。
等到他们两人都医治完成,恶爷对旁边的三只手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
三只手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心领神会,迅速从怀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截粗绳索,还有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破布。
老郎中刚刚松了一口气,见到这副情景,顿时大惊失色,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老家伙,别他妈嚷嚷!”
三只手动作异常麻利,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可怜的老郎中捆了个结结实实,如同一个粽子。然后用那块肮脏的破布堵住了他的嘴,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随后,他将不断挣扎的老郎中拖进了药柜后面一个狭小黑暗的杂物间,反手关上了木门,还用一根木棍顶住了门。
恶爷满意地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这间简陋却还算干净的医馆。
“今晚,咱们就在这儿歇脚了。”
豹妹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奔波劳碌了一整天,又受了不轻的伤,早已是疲惫不堪,精神萎靡。
医馆内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远处村庄的犬吠,显得夜晚愈发寂静。
三人简单地吃了些随身携带的冰冷干粮,胡乱垫了垫肚子。
趁着睡前这难得的空闲时间,恶爷小心翼翼地从自己贴身的怀里摸索着,掏出一张边缘已经明显泛黄,质地显得有些粗糙的羊皮卷。
那羊皮卷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上面用一种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一些弯弯曲曲、不成规律的线条。
三只手一见此物,立刻双眼放光地凑了过来,他那只仅存的独眼在昏暗摇曳的油灯光芒下,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还有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恶爷得到这份藏宝图后,还是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展示,就连豹妹这个亲妹妹,也是头一次看到。
“大哥,这……这就是那张传说中的藏宝图?”
三只手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而有些微微发颤,充满了期待。
豹妹也强忍着手腕处传来的阵阵余痛,好奇地凑近了一些,目光紧紧地盯着藏宝图,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废话!当然是真的!”
恶爷小心翼翼地将羊皮卷在桌面上缓缓摊开,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与自傲。
说实话,这份藏宝图多少有些粗糙,甚至算得上有些简单直白。既没有常规的暗语、谜题,也没有难以理解的古怪符号。就差直接告诉寻宝人,这座宝藏的具体位置。
他伸出自己粗糙的手指,重重地点了点图纸上一个用红色标记出来佛像,得意的对两人说道:“宝藏的位置我已经知晓,要不是开启宝藏需要什么亥年亥月亥时出生的倒霉蛋。否则,又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前往人多的省城寻找!”
三只手搓着手,独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向往,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
“大哥,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钥匙’啊?”
“这省城这么大,人海茫茫的,跟大海捞针似的,今天还他妈碰上那么个煞星……”
提到何杨,三只手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一丝恐惧。
恶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阴霾,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行了,别他妈再提那个小杂种!”
他没好气地低声喝骂道,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明天继续找!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还找不到那个狗屁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