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这一天,大家吃饭用的水、煮姜汤用的水,都是她从极阳之地的小溪中取来的,若不是这些水支撑,众人恐怕早就疲惫得瘫倒,无法坚持到现在了 。
苏星月利落地探手进入空间,从中取出几卷专为极地科考设计的睡袋,手腕轻挥间,睡袋在空中划过几道弧线,稳稳落在了后方车辆的旁边。紧接着,她迅速掏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对着那端说道:“峰哥!麻烦安排个人过来一下。”
凌云峰收到苏星月的呼唤,心下不由快速跳动几下,隐隐泛起一丝担忧。他当机立断,将现场秩序指挥的任务交给凌云鹏,而后自己大步流星朝着苏星月的方向赶去。
刚一照面,苏星月便快速说道:“峰哥,我在后面车旁放了极地专用睡袋,你安排人拿上车,让大家赶紧钻进去。中间那辆车,我瞧见上面堆满了棉被,把它们搬到载人的车上,给大伙盖厚点,这天寒地冻的,可别冻出个好歹。”
稍作停顿,她又指了指不远处:“我再扔出几个渔网,等载人的车斗坐满了人,盖好被子,就用渔网封起来。这样一来,哪怕风再大,车再颠簸,人也不会被颠出车外,被子也能稳稳当当地盖在身上。”
紧接着,苏星月条理清晰地继续交代:“临时厨房里应该还有没灭的炭,派人去取来。每辆车的副驾驶放一个炭炉,让火燃着,多少能给车里添些暖意。每辆车上的驾驶舱只坐两个人就行。我等会儿会给每辆车都放上一袋子碳、一些巧克力、方便面、生姜、辣椒、睡袋、帐篷、退烧药、医用酒精、绑带,还有两瓶高度酒。这些东西可都是关键时刻保命用的,万一有车掉队,或者发生意外,靠着这些,起码能撑上一段时间。你一定要嘱咐驾驶舱里的两人,要是遇到危险,最好就待在原地,等候救援,可别乱跑。我们打头,载人车先走,物资车殿后,人最要紧!”
凌云峰站在凛冽的寒风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打在他的肩头。身旁,苏星月轻声说出自己的建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凌云峰耳中。他心中猛地一动,暗自感叹:“老婆就是细心呐,这想法可真是周到。”想着,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甜蜜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应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话还没落音,苏星月已经手脚麻利地塞过来一兜子巧克力,又指了指旁边地上,两箱功牛饮料 ,嗔怪道:“分下去吧。”然后一块水果糖塞到凌云峰嘴里,凌云峰满心欢喜,乐颠颠地抱着东西往后走去。
到了车队后方,凌云峰立刻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他先是找到几个手脚利落的手下,指了指不远处的渔网,吩咐道:“你们三个,把那边的的渔网取回来,一会车里坐满人,盖好被,就带人用渔网封车。”接着,又转头对另外两人说道:“你们把这两箱功牛分一下,每辆车发三罐,从最后一辆车开始往前发。要是数量不够,就去找苏星月再拿。”安排完饮料,他又想起巧克力,赶忙塞到一个人手里,说:“你去给每个人分一把巧克力,这东西能补充体力、增加热量,特殊时候可管用了。”众人领命,迅速四散开来忙碌起来。
凌家寨的人们陆陆续续上了车。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一上车就赶紧把被雪打湿的外衣脱下来,紧接着,一个个钻进睡袋里。小心的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到刚刚盖上的被子上面。敞篷车斗里,大家都没有躺下,而是一个挨着一个挤着坐着。有人还在小声念叨:“再挤挤,说不定还能多坐一个人。”大家心里都清楚,能多一个人上车,就多一份安全保障。车队原本就有三辆车是空着的,现在将放被子的车搬空,这样又腾出一辆车用来载人。经过一番紧张的安排,总算是勉勉强强把所有人都安顿好了。
还没启程呢,先上车的人竟有人打起了呼噜,这一天又累又紧张,心大的没想过雪夜路滑会不会不安全,精神一放松就梦周公去了。
凌云峰拉过凌云鹏说:“给村长爷爷打电话!就说我们启程回家了!路不好走可能会晚一些到家,让各家都别担心。”凌云鹏点点头就上了车,打电话去了。
车子缓缓启动,发出沉闷的轰鸣声。此时,风雪愈发猛烈,大片大片的雪花被狂风裹挟着,狠狠地撞在车身之上,发出“扑簌簌”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艰难的行程奏响悲歌。坐在第一辆车上的白云飞和苏星月神情专注,苏星月微微闭着眼睛,正全力用神识查探前方的路况。偶尔,她会神识往后方扫一眼,查看后面车辆的情况。为了确保行车安全,所有车辆都被要求低速行驶,与前车的车距严格控制在不超过三米。每辆车上都配备了对讲机,频道保持畅通,所有人都竖起耳朵,随时听候安排。
凌云峰坐在物资车队的中间的车上,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手中紧紧握着对讲机。每隔十几二十分钟,他就会沉稳地发出指令:“所有车辆报数。”随着对讲机里依次传来各车的回应,凌云峰一颗悬着的心才会暂时落下,只有确定所有车辆都在,他才能稍稍安心。在这冰天雪地的艰难旅途中,每一个细节都关乎着所有人的生死安危,不容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即便出发前已是万分小心,路线、物资、应对策略等各方面都做了周详安排,可这一路依旧状况百出。刚启程不久,就有的车轮就开始在原地疯狂打滑,怎么也前进不得;后方车辆大概是刹车过晚,直直撞了上来,虽说只是轻轻“吻”上前车 ,但在这恶劣天气下,任何一点意外都让人神经紧绷。好在大家车速都不快,而我们开的泥头车又是出了名的耐造,这样的碰撞,对它而言不过是擦破点皮,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