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二在亥时末的时候浪劲发作,遂叫上秦叔宝、尉迟恭去突厥大营边打探敌情。
刚到突厥营外五六里地,就见一支二十骑的突厥人小队出来。
在夜风中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羊膻味,在夜色中看到那一张张满是污垢的脸庞,腰间所佩的突厥制式弯刀,让李二确定这二十骑必是突厥人的巡夜斥候无疑。
便想着抓几个舌头,逼问一下情报。
于是李世民张弓远程压制,尉迟恭挺槊近身搏杀,秦叔宝则留在身旁护卫。
却没想到这二十骑进退之间,颇有章法。竟然挡住了自己的几次暗箭。
眼看尉迟恭撕开缺口,自己一箭正要建功之时。
那二十骑突厥人中,传来那个逆子的声音:“李二!你要虎毒食子吗?!”
尉迟恭听出李承乾的声音,急忙撤回几经距离李承乾胸口不到一寸的长槊,顺手一拍,拍掉李二射来的雕翎箭。
接着弃槊下马,趴伏于地:“尉迟敬德不知殿下当面,多有冒犯,死罪死罪!!”
同时,李二也在秦琼的护卫下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怒骂道:“逆子,怎么是你!!”
“你来这里干什么?”父子二人异口同声的大骂。
“要你管!”父子二人再次异口同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找你算账!!”父子二人三次异口同声。
“哼!”
“哼!!”
“哼!!!”
“哼!!!!”
父子二人一路冷哼着回到了唐军帅帐。
刚一入帐,李承乾就恶人先告状:“父王,你也太不稳重了!你身为大唐太子,即将登基的大唐皇帝。怎么能干出只带两人就深入到敌营五里之外的事情!
儿臣今天,就要代表列祖列宗说你几句,好让你以后别再犯这样的错误!”
李承乾说完,找了个马扎端坐在李二面前,一脸严肃的准备训话。
李二大怒:“你个逆子!还敢说老子!你身为未来储君,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干出深入敌营的事情!
如此孟浪,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给你长点记性!!”
李二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鞭子。
李承乾没有像之前那样逃跑,而是稳坐坐马扎,向天拱手:“列祖列宗您们都看着哈,我父王理亏词穷恼羞成怒,想要打死我灭口了啊!”
“你!!!”李二手中的鞭子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
仰天长叹一声道:“有道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自古有为之君,都要听得进去犯颜直谏。
中山王有话就说吧,本宫不打你。”
李承乾装模作样的正了正衣冠,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道:“父王,你可知错?”
李世民昂着脑袋别过头,声若蚊蝇:“知错。”
“错哪了?”
“错在身为大唐太子即将登基的皇帝,不该只带两人身赴险地。”
“以后还敢不敢了?”
“再不敢了。”
李承乾从马扎上站起,再次正了正衣冠,来到李世民身前,双手前伸交叠,接着躬身一礼:“请父王谨记今日之言,莫要再做出让天下子民心惊之事。
父王就算在床榻上酣睡,孩儿亦心安,母妃亦心安,青雀心安,丽质心安,百官心安,天下子民亦心安。
可父王若是身赴险地,则母妃提心吊胆,孩儿心惊肉跳,天下子民惶惶不可终日。
父王身系全家悲喜,天下苍生祸福。孩儿求父王莫要再做出让敬爱于您、忠心于您之人心惊胆战的事情。”
一旁的尉迟恭、秦叔宝、裴行俭、十八个太监齐齐下跪:“请太子纳中山王金玉良言,莫要再做出让天下子民惶惶不可终日之事。”
李世民正了正衣冠,向李承乾郑重还了一礼:“本宫会谨记中山王今日之逆耳忠言,今后绝不会再做出轻身犯险之事。”
“太子圣明!”尉迟恭等人齐齐一拜。
“都起来吧。”
“谢太子隆恩。”
见李世民接纳了自己的谏言,李承乾很是高兴,笑着对李二道:“还请父王即刻回宫坐镇。”
李二冷哼:“回宫干嘛?”
“震慑宵小。”李承乾说完,盯着李二看:“父王不会刚说过的话就不认账吧?”
李世民冷哼一声,拍了李承乾脑袋一巴掌:“年轻人就是不够沉稳,屁大点事翻过来倒过去的念叨。
杜如晦、程咬金、侯君集、张亮都在长安城里。你慌啥?!你怕啥?!”
见李二早有准备,李承乾顿时眉开眼笑:“父王圣明。孩儿对父王的敬仰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李世民冷哼一声,走到帅案后端坐,冷冷的道:“老子的问题说完了,该说说你这个逆子的事情了!”
李承乾心中大骂李二小心眼,这么快就打击报复自己……
心中骂得正欢的时候,李二一拍帅案,厉声喝道:“李承乾,你可知错?!”
李承乾一甩小脑袋,别过脸去:“孩儿何错之有?”
李二大怒,二拍帅案:“何错之有?!你二十骑深入敌营,难道无错?!
难道只有老子身赴险地,你会心惊肉跳。你李承乾身处敌营,老子就不提心吊胆了?!
只许你这逆子放火,不许老子点灯是不?”
李承乾小手一挥:“父王你别激动,听儿臣给你解释。”
“哼!你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儿臣确实没错,不但没错还有功!孩儿去突厥大营中见了突利可汗。已经说动那老小子和我大唐结盟,一起对付颉利可汗了!”
“什么?!我儿竟如此牛逼!!”李世民霍然起身,欣喜万分之下学起了李承乾的口头禅。
紧接着道:“把事情经过,详细说来。”
“父王,你听好了!”
李承乾鼓动唇舌,把和突利可汗所谈的话都详细说了,还说了自己留了心眼,以及名为刺杀实为挟持的计划。
李世民听后,背着手来回踱步。
半晌之后厉喝:“秦叔宝、尉迟敬德听令!”
“末将在。”
“太子有何吩咐?!”
李世民道:“立刻去军中召集十八个好手,明晚与本宫一起潜入敌营,挟持阿史那咄苾!!”
“恕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