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停下脚步，侧过脸，自然地接过话头，“当然是，我是道教分支之一，阐教教下的弟子。”
刘辙走几步与他并肩，“你有这么高的道术，看风水肯定也不成问题，不如我聘你做西汉的专属风水师怎么样？”
杨戬不作声，笑着摇头。
刘辙还和前世一样，热衷于追求道术，只不过前世追求寻仙问道、长生不老，现世却成了风水流转、福祸利益。
村民起床后，发现稻草神庙一朝之间被尽数烧毁，都在哭天抢地、担忧来年收成。
还是刘辙出面安抚了大家，“我今早晨跑的时候，看到天空闪过天雷，一下子这个晴空霹雳就劈中了这座庙宇。”
一张俊脸郑重其事：“我猜测是上天发现这座庙宇不详，一连几个月让村里发生了命案，这才为民除害给毁了的。”
村民们起先茫然，后面又觉得有道理，确实这座庙宇建造之后，收成好像没什么变化，该有大雨有大雨、该连续数月干旱也没改变。
刚开始有一两个村民点头，嘴里说说自己的疑虑，后面越来越多村民信服了这个说法。
杨哮在旁边悄声道：“二哥，这刘辙空口胡诌的，他们都能信啊？”
杨戬抱胸站在一旁，“不要小看千古帝王的实力，刘辙这个人是有威慑力和信服力的。加之他是度假村的老板之一，这里村民一半都是他的员工，他有什么理由害他们？”
当天下午，几人就踏上返程的路上。
刘辙开车载着杨戬杨哮，率先离开，车上氛围比来时松快，几日的相处让他们更加熟络。
杨哮实在想不明白一件事，问刘辙：“你怎么能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还有个女朋友？”
刘辙目视前方，不避讳：“陈苑乔是家里安排的未婚妻，她漂亮有气质，起先我是挺喜欢的，但她掌控欲太强总爱查岗告状，我们这圈层的，谁没有个红颜知己？”
他长期生活的环境，接触的人，大多都是这样，思想自然也潜移默化受影响。
平常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买一套房，他们站在金字塔尖，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宏伟的梦想对普通人来说是天边的月亮，对他们来说唾手可得，他们自然会寻求更多、更新鲜的刺激。
刘辙转动方向盘，转个弯。
“家族联姻，只要关系稳定步落脸面就行，我以为她懂，谁知道她认真了。我没自由，那不就没意思了，所以我跟她说了各玩各的，表面上过得去就行。”
杨哮惊呆了，“你们这个时代的人玩儿的真花……”又想起女鬼暴虐时，他下意识的保护陈苑乔，“那你干嘛那个时候挡在她面前？”
刘辙夸张：“拜托，再怎么貌合神离，她也是我未婚妻，将来她也一定是我妻子。我再怎么花心滥情，也不会置她于不顾，那样太没风度和担当了。”
杨哮侧头对杨戬，“二哥，还是你那时和敖灵好，成亲后虽然也拌嘴，但不至于两个人的世界里出现那么多双脚。”
刘辙侧目，看一眼副驾的杨戬，诧异：“成亲，你结婚了？”
脸上渐起玩味的笑，“垚善知道吗，我看她对你挺打直球的。”
*
返程还是陈苑乔开车，这次楚芙照顾垚善的心情，随她坐在后座了。
她想起杨戬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的样子，突然能理解垚善为什么看上他了。
“他还挺紧张你的，当时你不见后，他特别着急，马上就出去找你了。把你抱回房后，对你温柔照顾，脸上柔和得能出水。”
陈苑乔透过后视镜瞧一眼后座，笑道：“我作证，楚芙说的是真的。”
垚善的嘴角忍不住上翘，扭捏一下，“尊嘟吗，他确实挺体贴的，我生理期还是他帮我大晚上去买m巾的。”
楚芙震惊了，“他肯帮你买这玩意儿？那确实比下去很多男人了，我前男友就是因为嫌帮我买这个东西丢人晦气，所以现在成了前男友。”
垚善惊讶，她还以为大部分男人都不介意买这个，毕竟杨戬的反应实属稀疏平常。
所以当她回到家后，她坐在客厅沙发上，询问旁边的杨戬。
“我今天听楚芙说，才知道原来很多男生不乐意帮女孩子买m巾，迷信，觉得不吉利，你怎么不介意？”
杨戬俊俏的脸表现困惑，“为什么介意？”
“天神女娲造人自有用意，女性这方面的构造与繁衍相关。世间男女皆由女子诞下，又怎可让女性胯下生出歧视她们的世人？”
垚善怔了一下，杨戬的话让她动容，没想到一个道士的觉悟这么高，简直吊打现在许多男人。
比起杨戬的坦荡，她的表现好像有点不够看了。
她眼神幽幽：“杨昭惠，你怎么永远都这么有风度有修养，显得我很俗气。”
回忆短短时间内，一起经历的事。
“你有勇有谋，反观我，遇事只会躲，第一次见你时遇到的蜈蚣精也好、后面的癞蛤蟆也好，遇到危险我永远都是躲在一边，等你战斗结束了才敢出来。”
想起被李华拖进麦田里，她第一次直面生死时的脆弱与遗憾，面对危险毫无还击之力。
濒死之际，她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还是杨戬那张脸。
她有些垂头丧气，“除了贪生怕死，我格局还小，濒死时没想到对不起父母，反而是儿女情长，在那样的情况下向你告白，让你觉得困扰。”
“我是不是挺差劲的？”
杨戬耐心听完，轻笑，像孩子一样摸她的头发，“遇到危险会激发求生欲这并没有错，遵从本心也没有错，何必这样苛责自己？”
“在极端情况下，你还想保护那个女鬼，证明你很善良。人本来就是复杂多面的，反向要求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反人性的。”
垚善抬头，清冽的眼神望向他，“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多管闲事，你那么辛苦抓鬼，我却要你放了她。”
杨戬的手机震了一下，但他没有去看，而是继续耐心回答心思敏感的小孩的困惑。
“我本来也没想杀她。她是阴间鬼，自然有阴间律例管束，黑白无常带走她也就算结束了。”他顿一下，侧头，眼神温柔，“而且，不困扰。”
垚善没反应过来，短暂宕机一下。
“你的告白，不困扰。被你喜欢是我的荣幸，不回应你也是因为我有任务在身，现在不适合谈感情。”
杨戬的语言柔和又充满力量，安抚了她多虑的心。
不知道这样说，她会不会好接受一点。
垚善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现在不适合，那是不是完成任务后就适合了？”
杨戬失笑，摇头，她可爱执着的模样逗笑了他，抬手再次摸她的发顶，被她躲开。
“你别摸我头，像长辈对小辈一样。”
“你才22岁，而我年长你许多。”
“那也没比我爸妈大吧？”垚善欢欣地站起来原地转了个圈，“那我还是有机会的。”
她蹦跳着去洗澡，嘴里哼唱，“……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
杨哮在客房听到她不成调子的歌，用力挖着耳朵，“吵死了，唱的真难听。”
回应他的是一声门响。
杨哮走过去坐在杨戬旁边，“垚善跟敖灵不说长得有八分像吧，连唱歌都是一样的跑调难听。”
他在房里听到了杨戬和垚善的对话，问道：“主人，刚才怎么没告诉她，执行完任务，我们就要回天庭了，根本不可能留在人间，这不是白给她希望了吗？”
杨戬拿起手机，翻看刚刚的信息，“她今天是个脆弱的小女孩，说了她只会更沮丧，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他点开聊天框，是刘辙发的消息——
明天我去一趟澳地，听说那里发生了件奇怪的事，不知道和你说的任务是否相关。
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