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不紧不慢地收兵器于无形，“他不跑，我们怎么顺着他找到混沌？”
话音落，一个柔弱的身体突然投入他的怀里。
是垚善。
惶然站起，匆匆跑向了他，一头扎进来，抱紧他劲瘦的腰，眼含泪花，带着哭腔：“你再晚来一步我人就没了。”
杨戬定在当场，悬在空中的手不知该如何安放，泪水浸湿他的前襟，他的手缓慢贴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
垚善吸吸鼻子，情绪逐渐平稳下来，才发觉，周遭安静得能听清一根针掉落的声音。
周身被杨戬清冽的气息包围，气味钻入鼻间，侵进心脏，耳畔肌肤感受到温暖的体温。
她听到胸腔里逐渐加快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不受控制。
“别卿卿我我了，先救我行吗？”齐诗虚弱着打断二人，她还结结实实地绑着呢。
垚善这才过去帮她松绑，想起之前杨戬说的话，“你不是说齐诗中了以寿命换容貌的禁术吗，这太阴毒了，能解吗？”
齐诗大惊失色，“不是以貌换貌的驻颜术吗，怎么成会缩短寿命的禁术了？”
杨戬沉吟，“傀儡术好解，起作用后自然消散了。”
齐诗这才想起，“我说怎么想不起来怎么过来的了，肯定是那妖怪操控了我。”
杨戬又说：“但禁术不可逆，还好发现的早，阳寿只折损了半年。”
齐诗大脑短路一瞬，小女生的心态瞬间崩溃了，“那怎么办？我还这么年轻，平白无故少活了半年呜呜……”
垚善撇嘴，“也不是平白无故，你还想偷走我的容貌呢。”
杨哮一副大人模样，语重心长：“这就叫害人之心不可有，也算对你的惩戒了，要是多行善事说不定还能有所补救呢？”
齐诗如蒙大赦，止住哭泣：“真的吗，我以后一定日行一善！”
杨戬听杨哮说话，轻笑一声，只觉他几千年的年岁还算没白长。
阴暗中，一条带犄角的黑蛇悄无声息地顺着窗户爬进房间，游移到粉色被单上，盘起身子，头靠着身子假寐。
直到回到家，垚善都觉得恍然如梦，又因冲动下抱了杨戬，再不敢直视他。
她佯装困了回房，一片狼藉还得收拾，目光触及玻璃缸，一片空。
“敖丙呢？”她震惊呼出声。
杨戬闻声快步过来，玻璃缸空无一物。
垚善急坏了，生怕它在这场战役中GG，到处乱找，猛然掀开被子才从里面找到蜷着身子睡觉的敖丙。
她心疼地拿起抚摸，“敖丙肯定是受惊了才躲起来的，让你受苦了。”
杨戬看这条安静乖巧的蛇，眼神幽深，对其疑惑不已。
垚善冷静后，才说起被绑经历。
“我是被一个黑衣人掠到仓库里的，也是那丑蛤蟆的同伙，我看到他们交头接耳。奇怪的是，我直觉他对我没有恶意。”
这黑衣人很奇怪，几次在蛤蟆精想吃她的时候都在打断，让人摸不着头脑。
杨戬沉吟，“或许这个黑衣人，能带我们找到混沌。”
垚善眨着眼，“混沌是什么，也是妖吗？”
杨哮也在一旁沉吟，认真点头，“不仅是妖，还是凶猛大妖。”
两人都话说到一半吊足了人的胃口，再问就不肯说了，真没意思。
垚善在犄角旮瘩收拾出一片角落凑合过一晚，找了清洁公司来打扫卫生，清扫战场。要是爸妈回来看到，肯定会对她男女混打。
她沉沉睡去，只觉得梦里都在被妖怪追，一觉醒来，浑身不得劲。
第二天起床，垚善走了一圈，发现客房空无一人，不知道他俩去了哪里。
她在书桌上找到杨戬的手信，苍劲飘逸的字体像他本人一样——
有事外出，勿念。
桌上有在街巷买的小笼包，可做早点食用。
垚善收好字条，笑一下，这杨昭惠文绉绉的，像个古人。
打开电视，垚善坐在沙发上吃早点，屏幕上报道着娱乐新闻，是西汉企业旗下的娱乐公司cEo与当红女星李莺的花边绯闻报道。
这男人身穿深紫丝绸质地的衬衣，长相俊朗、头发有型，高调与李莺出入公共场合。一看就是个高富帅，难怪受圈内女明星追捧。
垚善撇嘴，精悍评价：“又是个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花心渣男。”
吃早餐期间，她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父母说这几天太忙要等下周才能回家，另一个是楚芙的邀约，请她晚上去川乾大剧院看一场古典舞演出。
今天杨戬外出，家里没人，她索性应下，开始想今晚穿什么了。
太阳逐渐下山，杨戬穿梭在高楼林立中，看着手机的路线指引，走向商汇大厦，去指定地点见梅山六兄弟。
让他们在垚家接头不妥，一是家里只有垚善一个女孩，几个大老爷们儿过来不合适，二是怕垚善起疑，毕竟六怪外形与凡人有异。
这几日在现代生活，他学会了使用各种电器、淋浴装置、上下电梯，也习惯了看行驶在柏油路上的钢铁箱子、大街小巷高挂着五彩荧光、画面会动的显示仪器。
他学习能力很强，有手机后他能灵活运用各种App和小程序，最近还学会了使用导航。
赛博时代确实给生活带来了精彩与便利，他在考虑回去复命时，是否需要向他那个坐在御座上的亲舅舅，玉皇大帝汇报人间的先进，也改善一下天宫的环境。
这次是六兄弟中的三个过来，几人碰头，依旧是康安裕做代表汇报。
康安裕躬身行礼，指着面前的大厦，“二爷，就在这栋楼的十八层里，有个煞气十足的厉鬼，鬼力强盛得我们几兄弟无法降服，黑白无常也腾不出手来支援。”
杨哮好奇：“什么鬼这么厉害，连你们都束手无策？”
头戴斗笠、个头偏矮的是老四，“二爷，看这厉鬼穿圆领袍衫，像是人间朝代李唐时期的人，不知为何逗留此处作乱。”
杨哮惊诧：“看样子这鬼还是个古董啊！”
杨戬抬头，看那层楼灯光一亮一灭，闪烁无常的，不用数楼层就知道十八楼在哪了。
老六高瘦，爱留长发，“因为闹鬼，这的人早已被疏散。听说这的老板请了真真假假无数的道士过来，都没能降服厉鬼。”
杨戬化出黑折扇，在四周一划，设下结界，率先走进大厦，后面几人跟上。
他倒要会一会，什么厉鬼能有如此神通。
……
结界外，路人看一眼里面，只觉得场景与往日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