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善害怕得抓住杨戬的袖子摇晃，看向那女子，“她没有影子！”
杨戬转头望去，角落只有一个男的失魂落魄，他的影子好好待在地上，身边也并没有第二个人。
垚善再看，那个女孩直接消失了，吓得她紧贴杨戬身边。
声音微微发颤：“是真的，刚刚有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就站在那。”
她回想那个女孩手腕上戴的红绳，和昨晚她看到从担架上垂落下的那只手上戴的一模一样，好像那个死去的女孩也穿的是白裙……
越想越发毛，垚善手心都起了汗，也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看错了。
陈苑乔和楚芙在对面走来，楚芙看了垚善挽着杨戬的手，两人亲密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
陈苑乔走近时差点绊倒自己，旁边是杨戬，顺手扶了一把，她礼貌道谢，杨戬点了个头。
垚善留意到两人的互动，顿时有点不高兴了，脸挎垮着。
楚芙看到，笑着用肩碰了碰她的肩膀，“干嘛，脸垮的跟驴一样长。”
垚善看一眼前面的杨戬和陈苑乔，顿了一下，“问你个事儿，我有个朋友……”
楚芙打断：“别有个朋友了，你朋友我都认识。你就说吧，是不是看上这个道士了？”
垚善一噎，“那窈窕君子，淑女好逑，不是很正常吗。”她翻个白眼，“你都看出来了，你的阿乔没看出来，还跟他走那么近，我看她不是恋爱脑，是绿茶婊！”
楚芙心里有点不悦：“狗善，你想偏激了吧，阿乔又不是故意摔的，总不能因为你喜欢的人扶了她一把，就随便骂人吧？”
垚善瞪大眼，“她是你朋友，我就不是了？你跟她才认识多久，就为了她说我？还说她不是绿茶婊，都把我最好的姐妹抢走了，现在还要抢走我喜欢的人！”
垚善觉得楚芙彻底变了，她从来都是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的，陈苑乔出现后，她就不是她心里的唯一了，现在还为了陈苑乔说她偏激。
现在她看杨戬和楚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转身就走。
她步子迈得很快，那两人也没追上来，更气了。
周围的欢声笑语听在她耳里反而变得刺耳又讽刺，只想赶紧远离喧嚣。
走着走着，热闹声逐渐抛在身后，她这才慢下步子，前面是隐没在黑暗中的麦田，竟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她幡然醒来，猛然一惊。
这前方中央就是发生过四起命案的现场，与身后百鬼庙会的热闹截然不同，这里安安静静的……
令人惊悚，她赶紧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唔——”一只有力的手臂死死捂住她的嘴，箍住她，把她往麦田里拖。
她拼命想拿开那只手，但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太多，根本是做无用功，只摸到他手上光滑的手套。
她的双脚被拖在地上，渐渐地没进了及腰的麦田里，被捂住的呼喊声根本传不到人群中，任由麦田隐藏起身影。
***
楚芙也有点气垚善转身就走的行为，没追上去。她步履快速地没进人群，杨戬没来得及看清就消失了。
杨戬不明所以，“她怎么了？”
楚芙顿了顿，“没什么，拌了几句嘴。”再怎么吵，知道杨戬是垚善在意的人，她也不会把两人争吵的难堪摆在他面前，让垚善丢脸。
杨戬脸一变：“现在非常时期，不仅有个在逃凶犯，还有……”
还有个躲过鬼差游荡在人群里极有可能转化为厉鬼的鬼魂。
陈苑乔有点担忧：“我们赶紧去找她吧，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单独行动很危险。”
楚芙这才慌起来，和陈苑乔一起去找垚善，杨戬带着杨哮与她们分头行动。
“哮天犬，你追踪一下垚善的味道。”杨戬当机立断。
杨哮动了动狗鼻子，“主人，真是奇怪，我闻不到一点垚善的味道。”
杨戬眉头拧得更深，“怎么可能，她才离开没多久，气味不可能消散这么快。”
人群中出现一道白影一晃而过，杨戬眼尖地捕捉到，朝着白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离人群越来越远，杨戬看清是个女孩子，正是穿着白裙，细腕上系着一根红绳。
杨哮跟在身后，看到下方的虚无，悄声：“主人，她没有脚！”
“这就是垚善刚刚看到的那个穿白裙的女鬼，鬼力微弱，刚死不久，应该就是昨晚被害的那个女孩子。”
女鬼引路到麦田边缘，转身露出一张苍白近透明的脸，把杨哮唬了一跳。
“我的妈，还真是鬼！”
女鬼鬼力孱弱，虚虚抬起胳膊，指向麦田中间。杨戬耳朵一动，仔细听着动静，果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但是微弱了许多。
他迅速朝着麦田中央冲去，重重及腰的成熟麦子根本阻挡不住他的步伐。
“主人等等我！”杨哮跟在后面，根本追不上。
杨戬扒开麦子，看到一个头戴帽子、脸带口罩的瘦削男子死死地压住垚善，手紧紧掐在她脖子上，不住收缩力道。
垚善快要窒息，根本发不出求救声音。
杨戬着急怒喝：“放开他！”
男子十分警惕，听到声音后，头也不回直接往麦田里冲。
杨哮怒“汪”一声，往他逃跑的方向追。
垚善骤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忍不住想哭，眼泪在通红的眼眶里要掉不掉。
杨戬看到垚善无助欲泣的模样，仿佛和许多年前，敖灵提出和离时无声落泪的样子重合。
他心里一急，两步并做一步，向前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只有这样才有真实感。
“二哥，那贼子跑了！这地方怎么这么邪门，什么气味都闻不到，像是有人故意隐藏起来了一样……”
杨哮高声喊着，追丢了人才转身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他的主人紧紧抱着女孩不放手。
杨戬低声温柔问：“还能走吗？”
垚善抽噎着鼻子，心有余悸地摇头，被杨戬轻轻抱起，一步步稳健地抱回去。
***
杨戬把垚善抱回房，陈苑乔与楚芙已经在房里等着了，见到两人回来后，匆忙围上来。
楚芙红着眼睛，心里十分愧疚，“狗善，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说你你就不会自己跑了，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陈苑乔心细，观察到垚善脖子上的红痕，找客房服务要来了热毛巾给她敷上。
垚善噘嘴声讨：“楚芙，我才是你第一顺位的好朋友，你刚刚的行为简直是倒反天罡！”
楚芙低声认错，“是是是，垚大小姐，都怪我，你下次可千万别独自跑了，我真担心你。”
陈苑乔侧头沉静问杨戬：“袭击垚善的是和昨天一样的凶手吗？”
杨戬沉思，“无法判断，那个人和李华昨天所说的外貌特征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杨哮嗅了嗅，“二哥，这房间怎么有股熟悉的味道？”
他顺着气味的方向闻去，锁定在桌上的一小节熏黑的尼龙布料上。“就是这个！味道和刚刚攻击垚善的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杨戬拿起，凝神端看。
垚善好点了，走过来看，诧异：“怎么会？这是我昨晚去大厅拿遗落的手机时从地上……”
“救命啊——”垚善没说完，被外面一道尖锐刺耳的男性叫喊声打断。
他们迅速冲出房间，赶往声音发源地，却见刘辙和几个穿制服的服务人员早已等在门外。
刘辙道：“声音是从这间屋子传出来的，这是李华的房间。”
杨戬握住门把一按，打不开。
一个拿着钥匙的工作人员说：“我用钥匙试过了，打不开，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抵住了一样。”
不再多言，杨戬侧身撞门，神力与门上的微弱力量对抗，这力量根本无法抗衡杨戬的法力，没几下就被撞开。
是那个白衣女鬼，不，现在是黑衣女鬼了，与方才为他指路时的虚弱模样截然不同，她已经在向厉鬼转化了。
她浑身散发着浓厚的怨气，悬在空中，手伸在空中，五指强屈，李华被她牢牢控制在墙上，双脚离地不停扑腾。
李华的脖子上印出五指黑印，掐得他喘不过气，见门终于被撞开，他朝来人伸出手求援。“救我……咳咳。”
三个女孩子看到这番有悖于科学价值观的情形都被骇住了，楚芙死死抓住垚善的胳膊，刘辙下意识把陈苑乔挡在身后。
杨戬警告：“我知你枉死心有不甘，可事成定局，你就该随鬼差回酆都投胎，残害无辜性命只会让你万劫不复！”
女鬼猛然转头，一张清丽的脸碎裂成无数片，因是被掐死而双眼暴凸，睚眦欲裂。
“他无辜？他才最该万劫不复！是他，害得我和阿潺阴阳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