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是把她惹生气了,她才没告诉你。我把阿乔给我的门票给你,就说我不舒服去不了,你代我去看她。”
高盏洁百般叮咛,苦心孤诣为儿子做着打算,末了不放心,再加了一句:“你去的时候别空手啊,带点礼物,女孩子总是喜欢惊喜的。”
挂掉电话,刘辙罕见地走了神,被电脑视频会议中马恢叫回神,“辙总?”西汉是家族企业,高层掌权者基本都姓刘,为了区分,集团的员工都以各自的名字后面加个总作为称呼。
回过神的刘辙想起刚刚高盏洁叮嘱的话,默了片刻,“马恢,去准备份贵重点的礼物,我去临市看陈苑乔演出,拿去送她。”
马恢沉吟:“准备份名贵的珠宝?”
刘辙点头,想到什么,又叫住:“等等,就买之前送李莺的那套吧,她眼光不错,选的东西品味不差,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
陈苑乔刚下榻酒店,她跪坐在套房客厅的茶几边,把早已准备好的票券摆在茶几上,上面还贴心的印有每个人的名字,垚善、楚芙,其他几个朋友,还有……刘辙的。
那天从刘家离开后,她刻意没和刘辙联系,没再和从前一样,有什么开心的事下意识就想和他分享,她想他以前也是不耐烦的吧,经常消息发出去就石沉大海,或许他连对话框都没点开。
在刘辙面前被当面掌掴,确实让她很难堪,刘辙本就很厌烦她,婶婶当他的面甩她巴掌,像是把好戏送到他眼前,她确实有逃避心理。
更重要的是,她也想冷静几天,捋清楚心中纷乱的思绪。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解除婚约,摆脱让她反复挣扎、让她变得不像自己的境地。
不再见刘辙,从此她就能做自己了。
平静下来后,陈苑乔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那么炽烈地爱着刘辙了,她想,也许时间能让她淡化内心的恋慕。
可几天下来,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彻底把刘辙淡忘掉。工作时全程投入,工作结束后,神经放松下来,依旧还会想起他,然后心中浅浅怅然。
脑子里回忆最后一次见时刘辙时,他拉起她的手说他习惯了她在身边,她承认那一瞬间,她心软了。
那件旗袍是她喜欢的样子,拿回家后她就忍不住试穿了,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尺寸特别合身,旗袍身上的凤凰花鸟纹路都十分精绣别致,触感平滑,看得出送的人十分用心周到。
她想,刘辙心里还是有她的,只不过他讨厌商业婚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知道他多爱自由,多讨厌被人掌控的,这场婚约一开始,目的就不纯,难怪他会连带她也一同厌恶上。
闲暇时间,她还是会习惯性打开手机,时不时就有刘辙的新闻弹出来,没有意外就都是他的花边新闻,看到就烦,她索性关掉。
他总是和不同女星闹出绯闻,之前她看着难受,还会给他发消息,问他能不能不要和她们那么亲密,没有意外的,这条消息根本没收到他的回复。
她又想,或许也只是媒体捕风捉影,没有抓住实处就想博噱头,毕竟他身处那个圈子,有点传闻也是正常的,又不是真的。
陈苑乔拿起给刘辙的那张票券,她是不是可以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手机提示音响,她的思绪被打断,拿起手机一看,通讯录有个红点,点开,竟是李莺的好友申请。
她记得李莺,跟刘辙闹绯闻最凶的一个女星,是西汉旗下的签约艺人,闹点绯闻也正常,可以提高热度。
只是,她跟李莺又没有交集,李莺加她做什么?她疑惑,还是通过了李莺的申请。
通过后,聊天对话框弹出,显示她们已是好友,可以开启聊天。李莺发来第一条消息,是个语音文件。
陈苑乔更疑惑了,拇指点开,熟悉的声音倾泄而出——
“阿辙,你都还没有回复我,你到底想不想我呢?”
“当然,不然怎么会允许你来我家,这可是只有你一个人有的特权。”
“真的吗,就连你的未婚妻也没来过?”
熟悉的嗓音低沉一嗤,“她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她有价值,我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娶她是为了得到陈家支持,不然我才不会受人摆布,接受这桩惹人厌的婚姻。以后别让我听到你嘴里提起她。”
陈苑乔瞪大美眸,可这千真万确就是刘辙的声音,是他在说:她算什么东西。
她微一怔,眼里写满不可思议,这竟然是刘辙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把利剑无情地扎向她心里,直到千疮百孔。
她自嘲一笑,真是讽刺,还以为自己至少在他心里有个位置,可现在他说她不算什么东西。
隐隐像听到心里有块地方正在发生碎裂,声音放大响在耳里,格外刺利,心口隐隐作痛,这样的痛感熟悉。
她不想哭的,因为这件事掉眼泪太不值当,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泪水簌簌从眼眶滴落,砸在另一只手上的硬纸表面上。
这才提醒了陈苑乔,她手上还拿着原本给刘辙专门留的票券。刘辙的名字印在上方看在她眼里十分刺目,她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陈苑乔把门票捏在手里揉成一团,扔在角落。这样也无法缓解她的矛盾与痛苦,她愤怒自己再一次自作多情,还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可他根本不稀罕,巴不得赶紧甩掉她。
她不懂啊,既然刘辙这样讨厌跟她捆绑在一起为什么又说出那样的话,还说离不开她,真当她是小丑一样玩弄吗?
陈苑乔嘲弄地笑了。
是了,刘辙哪会费心思在小丑身上,刚刚他不就亲口说了吗,他看中的是她身后陈家势力的支持,他要的是她爸妈对他的鼎力帮助,否则他怎么挤掉他哥当刘家话事人?
她无声地流眼泪,那泪珠像不要钱一样一颗颗砸落在地上,就连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光都像是在无情地嘲笑她,笑她天真愚蠢,居然真的相信了刘辙的鬼话。
很痛……可是真的很痛,陈苑乔捂住心口,拼命用力按住,想要制住身体里的锥心刺痛。
真是奇怪,她原本以为那次的痛只是偶然因为过度劳心劳力而导致的,没成想这次痛得更厉害。
陈苑乔极力忍痛,涔涔汗珠泌出,细细密密排布在额头上,浸湿了鬓角发丝,痛得她精神有些恍惚了。
怔忪间,她抬眼看到滚在角落的纸团,挣扎着走几步捡起,像是泄愤一样地撕成粉碎,散落在空中。
这样的痛足足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有所缓解,陈苑乔像是劫后余生一样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但方才苍白的脸始终难看。
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她像个泼妇一般,找刘辙闹,要解释要说法,这样太不体面了。
缓了一会儿,她恢复理智,拿起手机给高盏洁发讯息。
就算不告知刘辙,于情于理她也应该礼貌邀请高盏洁来,表演地点距离乾县很近,不邀请不合适,她从来都是一个在礼节上不会让人挑出错处的人。
再说高盏洁对她挺好的,经常送点小礼物给她,让她去刘家玩,虽然是为了制造机会让她和刘辙培养感情。
讯息发过去没多久,她就收到高盏洁的回复——
阿乔,谢谢你邀请阿姨去看你的演出,但是阿姨最近身体不舒服,就把票给阿辙了,他代阿姨过去,你们两个小未婚夫妻好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