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苑乔起先没反应过来，后面心里咯噔一声，猛地想起，那一晚，刘辙没有做措施。
她在他沉沉睡去后，仓促地只想离开那里，压根没想到这回事。
垚善的话，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骤然压在她心里，这几天，就该到她的生理期了。
楚芙靠近，才发现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手心都在冒汗。
楚芙温声安抚，“先别着急，不一定就这么倒霉，一次就中招，我们先等几天看看。”面对知理善意的陈苑乔，她不自觉的心变软。
陈苑乔神色不定，随意点点头，满脑子被这件事占据，再听不进别的话了。
倒是垚善，楚芙才觉得自己小看她了，在送她出门的路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垚善夸张：“开玩笑，仙女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一开始虽然没反应过来草莓是什么，后面回味过来就知道了。”
她叹一声，“阿乔也是有性生活的人啦，我还是母胎单身呢。”
母胎单身的垚善回到家，见杨氏兄弟早早就在了，真是诧异。
“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也是昼伏夜出呢。”她好奇问，“你们到底在完成什么任务啊，你们身手这么好，不会是披着道士外衣的雇佣兵吧，难怪来钱这么快！”
杨哮坐在餐桌上品尝新发现的食物布丁，甜软q弹，合他口味，抬头咬勺，一脸神秘，“江湖上的事，你少打听。”
垚善脸一垮，这小兔崽子才下山多久，网络上的梗玩得一溜一溜的。
倒是杨戬，一如既往地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手机回复刘辙明天的邀约信息，脑子里规划明天时间安排的同时，回复垚善。
“明天我跟杨哮要出去，我跟阿辙约好了上午训练，”对杨哮，“你明天先自己去，有紧急情况及时联系我，我晚一点再去找你。”
又对垚善，“你好好在家里，一定不要靠近陶兀，之前让你提醒陈苑乔也离他远一点，你提醒了吗？”
垚善不明所以，为什么杨戬也这么排斥陶兀，诚实摇头：“没有，我觉得陶兀挺好的鸭。”
她是真的这么觉得，但想起之前承诺过刘辙的，要做他的僚机，尽管不想帮他，但她还是很有良心的决定至少不扯他后腿，不再偏帮陶兀了。
杨戬的脸色逐渐严肃，“他是个危险的，生物。”
生物这个词就很微妙了，垚善换做从前会不懂，但经历了那么多超自然事件，还能不懂吗，加上杨戬从来没这么认真的看她，她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她小心试探，“陶兀是鬼吗？”
杨哮吃完一块小布丁，伸个懒腰，“陶兀不是鬼，”还没等垚善松口气，继续说，“但是比鬼更可怕，比你那个狐妖朋友胡芝芝，还要厉害百倍。”
杨戬看她天真面孔，缓和了语气，“真正的陶兀已经死了，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个，是梼杌。”
垚善一脸问号，大哥，这有什么不同吗？
杨戬见她不解，退出社交软件，从搜索引擎中找出一张最贴近梼杌原身的拟真视频，放在垚善视线内。
垚善一开始还不理解，有什么不同吗，直到目光触及到视频，杏仁眼儿逐渐瞪大，像铜铃，嫣红小嘴逐渐张大，能放鸡蛋。
“不是，梼杌，不是山海经里的猛兽吗？”垚善隐隐有些猜测了，“所以你们的任务……”
还没等垚善说完，还没等杨戬想好怎么回答，杨哮的动静打断了二人。
杨哮把垃圾一扔，见垚善注意力不在这，准备偷摸摸去厕所抢先洗澡。
可惜计划破产，垚善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到这上面，她快一步抓住杨哮的胳膊往后拽，一只脚踏进浴室。
川渝女人永不服输。
杨戬作为旁观者看着这场争夺战，哑然失笑，他俩总是乐此不彼地进行谁先用洗手间的比赛，也多亏杨哮这一出插曲，否则他还不知道是否要说出实话。
私心里，他不想让垚善知道，把她卷进这场危险的旋涡已是不该，他只想尽快把出逃的凶兽抓捕，他再和杨哮离开，把平静的生活还给她。
眼下，五大凶兽中的梼杌已经出现，还有那个黑衣人以及屠杀涂山狐族的凶手，说不定也是山海卷中逃出的，如果真是，那任务的进度条已经前进了一大半。
他下凡的潜在目标也已经达到，那就是找到敖灵。
杨戬进客房，凝视安置在书桌上，用米白麻布罩着的鲛灯，犹豫验证垚善为敖灵前世是否还有意义。
真正到了那一步，他反而胆怯了。
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杨戬往回看，垚善唇红齿白、肌肤透亮，冒着里面蒸腾的热气走出来，竟有几分动人纯欲的意味。
他一时忘记了挪开视线，前提是垚善如果没说话的话。
垚善风风火火走进房间，启动设备，打开手机，直播还是要继续的。
尽管杨戬的卡有很多钱，但她不是靠男人养的金丝雀，她要自食其力。
杨哮见大小姐出来了，也拿着衣服进去，“好大股热气，垚善，你洗澡是不是又没开排风扇？”
狗的体温本就高一些，自然比人更受不了再高温一点的环境。
杨戬看着垚善，幽幽问了句：“你就这么喜欢收礼物的感觉吗？”
垚善头也不回，“那当然，收钱谁不喜欢啊。”
她没想杨戬问这话出于什么目的，熟练地按下开播键，房间里再次响起欢快的bGm，还有她充满元气的声音。
或许垚善真的有做大主播的潜质，她今晚开播，又遇到一个肯为她一掷千金的大手子，荣登她的榜一。
这个榜一大哥人狠话不多，只刷礼物，还只刷最大值的礼物，不扣弹幕，名字还很酷炫，两个字“晋戈”。
垚善的欢呼声传到了客厅，杨戬拿着手机听到，无声笑了一下。
可房里的垚善喜悦过后，兴奋感褪去，开始有后遗症了，这突然出现的一个用户，该不会又像饿魔一样，是专门来守她的恶鬼吧……
这饭一下子就不香了。
兴味索然，垚善草草下了播，开始考虑是否不直播了。
她兴致缺缺地走到客厅喝杯水，坐在杨戬旁边，随性地拿起遥控器调到她在追的《封神榜》，连看她喜欢的人气小生扮演的二郎神的戏份都调不起兴致。
杨戬疑惑，“怎么，收到礼物还不高兴吗？你不是最喜欢榜一了。”
垚善舒一口气，刚想说话，察觉到不对，腰背挺直，转头看杨戬，“等等，我在房里欢呼你可以以为我收到礼物了 ，可我没说我新获得了一个榜一。”
“你……”垚善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指着杨戬，“不是吧，这个晋戈是你？你刷的礼物？”
杨戬一脸应当，又有点不理解，“我以为你会高兴，如果不是有反诈App提醒，不准当日充值超过3万，我还能再给你刷点。”
垚善凌乱了，“不是，你在平台刷礼物，平台还有分走一半的钱，这不是浪费吗？”
她再转头，脸色认真：“你刷礼物的钱从哪里来的？”
杨戬无辜：“社交软件有支付功能，能绑定卡。”
他感受到她的动气，但丝毫没受影响，反而觉得这样的她好生动，小嘴叭叭的。
垚善彻底冒烟了，欲哭无泪，原来是从那张卡里出去的钱，卡在她手里，里面的钱就是她的了，现在相当于她花了自己的钱打赏自己。
啊，好怄！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垚善下定决心了——
她要告别直播生涯，退网！
杨戬云里雾里，但他的注意力不在垚善说什么，而是她那张喋喋不休的红润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