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善和杨哮异口同声：“魂魄离体？”
杨哮把受害者正面翻过来，撑开眼皮看，瞳仁向上翻，果然是离魂了：“那这要怎么办？我们也没法儿判断凶手是不是饕餮。”
“怎么不能？”杨戬抬手捏诀。
杨哮认得出这是召唤鬼差的法术，还是定向召唤，他不懂：“二哥，你找鬼差来有什么用，她都没有魂儿了，哪能像之前在稻草村那样还能问问受害者的魂魄。”
杨戬只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没多久黑无常范无救就乘白雾出现，垚善想这大概就是阴司鬼差出场的特定效果吧。
范无救按照惯例给杨戬行礼，自从送于婆婆到酆都后，他跟上司报备了缺岗旷工的缘由，补了流程就继续执岗了。
范无救还是面瘫着个脸：“真君大人召我来有何事？”
杨戬指了指地上的受害者：“麻烦无常来是想看看，无常身上饕餮留下的伤痕是否与这个女孩子身上的一致。”
范无救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女孩没死，但魂魄却不翼而飞了，按道理，新死的鬼大多会逗留在肉身周围，等待鬼差来领路。
还真是蹊跷了，范无救没多说，抬起一只手，单手解身上纯黑中山装的纽扣，从点点白皙肤色到整片胸膛。
垚善看得眼睛都要直了，这地府的官差都身材管理做那么好，薄肌线条分明，但败美感的就是横亘在整片胸膛的五爪痕印。
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不再血淋淋，疤痕都淡了许多，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道伤疤与倒在地上的女孩后背的高度重合。
范无救把衣服合拢，重新系好纽扣：“我一回到地府报道，就跟上面反映了这个情况，饕餮无视阴司律例，私自吞噬鬼魂。一会儿我回去也会上报人间出现数起离魂案件的事。”
杨戬点头，急事不留人，范无救作了个揖便退下后几步，消弭于身后白雾。
杨哮上前：“二哥，接下来怎么办？”
垚善看得目瞪口呆的，无论亲眼见证多少次，都会被这神奇的画面惊愕到，听到杨哮说话才回过神，扭头看杨戬，也想听他怎么说。
杨戬向来是有主见的，听他的准没错。
杨戬思索片刻，开口：“报警，受害者毕竟是凡人，要有凡间的机关出面处理。”
“哈？”杨哮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一想到那个短暂当过几天他主人的警察，就有些逃避。
杨戬单挑眉毛，一边唇角勾起，话语有点揶揄成分：“你应该记得他的电话号码吧？联系他，让他带人来处理。”
垚善懂得杨戬这么做的道理，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点头，还一本正经催促杨哮快点别耽误事。
她脑里回想的就是在树林深处，杨戬被三道触目惊心的天雷生生劈在身上的场景，一整个激魂荡魄，仿佛天雷也劈在她身上，让她心都要碎了。
垚善想的就是，这受害者怎么说也是凡人，可不能再让杨戬插手处理这事了。
杨哮扭扭捏捏，似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和顺，但也知道以大局为重，咬咬牙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和顺接到电话，很快出警，事发现场离乾县警局不远，十分钟左右和顺就带领着他的几个同事抵达现场。
几名警察抬来担架，其中一个警察最近刚生了女儿，看着这花季少女受伤昏迷不醒，直摇头，一想到她也是别人的女儿，别人的父母该多伤心，他感同身受。
他小心谨慎和同事协同把女孩儿抬上担架放在车上，两人开着车就奔往人民医院。
和顺叮嘱了几个警察新兵小心行事，就走来了杨戬面前，客客气气提出可能需要他们三人作为目击者到警局做个笔录说明情况。
和顺现在的做派颇有队长的风范，警局里大家心照不宣，局长这两年要退休，位置会空出来一个，而周队是资历最深，自己带的队破案率也是最高的，有极大可能是他升上去。
那么队长的位置也会空出来，和顺做事认真负责，有股子拼劲，这是年轻人难能可贵的品质，周队最看好他，有意培养他做队长的能力。
大家对和顺的能力有目共睹，心服口服，哪怕他还不在队长位置上，都服从他的安排，更何况他每次说话还客客气气呢。
杨戬表示理解，开着大G跟在警车后头，到警局门口停下，跟在和顺身后到询问室做笔录。
和顺公事公办地问问题，了解全面他们是怎么发现这女孩的。
问到中途陈刚敲门打断：“顺子，老周找你。”
和顺旁边的小徐立刻懂事，他经验老到，接上话：“你去吧，这里我来问，陈刚过来跟我一起。”
杨戬抬头看了眼门口离开的和顺，继续回答问题，都很简单，他只要把合乎逻辑的发现过程告知即可，省去中间追寻饕餮的部分。
和顺走出去，周队一把拉他到一边角落，思索着说出心中推测：“你说，这起案件有没有可能是贼喊捉贼？”
和顺没明白：“什么意思？”
“哎，”周队没想到和顺在这一次没想往常办案一样多想，只好挑明，“我查过这个杨昭惠，他是道士出身，我是想他有没有可能是修邪道？”
周队说得更明确些：“有没有可能他就是真凶，道士一般不都会些算命玄学，有没有可能吸干这些年轻女子的精气来助他修行？”
路过去饮水机接水的女警听到后，加了句：“周队，有没有可能是邪祟作案？这手法太诡异了，没有受过钝器之类的外界致命伤，更没有绝症疾病，怎么可能像植物人一样睡不醒呢？”
周队手里拿着保温杯，横了她一眼：“都说了局里不准说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现在是科技先进的时代，要相信科学！”
女警瘪嘴，小声叨叨：“明明刚才是你先说什么道士修邪术之类的。”
周队扬起眉毛，声调飙高：“但人家是道士，现在是科学时代不假，但人家就信这个，这不还是有那么多人去寺庙拜神吗？”
说的口都干了，他还中途喝了口水：“以为吸了女孩子的精气就能功力大增，他就是被书上那些东西给骗了！你以为作法还是施什么巫蛊就真能心想事成？”
最后语重心长来了一句：“年轻人还是踏实点好啊！”
和顺一噎，想当初他也是坚定相信周队说的话，但现在他亲眼见证过原本以为是虚假的东西，怎能还像以前一样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