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善握在豆浆杯身上的手指无意识地动着：“我想继续往东走走。”
本来抱着希望来的静沙镇，以为作乱的会是诸怀或者是黑衣人，可没曾想是一条泥鳅。
黑衣人在这场戏里也只当了个配角，她连他黑袍子的衣角都没看到，谈何去问她父母的踪迹？
从身上长出龙鳞开始，垚善的心就一直不安定，时不时地浮躁不安。
自井头村回来，在陈苑乔婚礼前后，她的眼皮都一直在跳，她是个喜形于色的人，焦躁的情绪写在脸上。
楚芙还说：“你怎么回事，像提前更年期一样情绪不稳定？”
房内遮光帘仍遮着光线，所处环境昏暗不明，杨戬的眼眸也沉没在一片阴影。
垚善也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脸色，但能想象出她的表情，他耐心安抚：“我知道你寻亲心切，但也要从长计议不是。”
她有意无意地咬着吸管，时不时吸溜一口豆浆，安静地听杨戬说话，余光扫在桌上的肉包子，她只咬了一口，估计冷了。
“我们这次出来匆忙，行李也没收，你有洁癖不穿别人的衣服，新买的也要洗一遍才穿，生活讲究，就这样直接出发你会习惯吗？”
垚善眼睛瞬了瞬，这些她很多小细节没想到杨戬都心知肚明，还牢记于心，她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也认可，只是她真的太心急了。
以前还想找父母问个答案，可时间久了，她想知道真相的心也淡了下来，只想尽快找到爸妈，在他们膝下继续当无忧无虑的小孩。
杨戬笑一下：“而且，我们还有杨哮没带上不是？你不怕留他一个人在家，他把你冰箱里的朗姆酒冰淇淋全旋完？”
垚善抬头：“那不行！朗姆口味的贵着呢。”
杨戬手指痒了痒，终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这个模样实在太可爱了，像土拨鼠。
那就是达成共识了，杨戬转头回去收拾包袱。
垚善心情安定了点，贴在腿侧的手机震了震，是楚芙给她发了消息，说陈苑乔又犯心绞痛了，这次好像还很厉害，昨晚进IcU了。
这回是不回去都不行了，陈苑乔是她的好朋友，在生活中很多小细节都收到过陈苑乔的照顾与体贴，她得回去关心她。
杨戬一听，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加快了，简短跟张涛和赵密打了个招呼就启程了。
刚上高速，有点小堵，杨戬探出头往外看了几眼，是在匝道分支那堵上了。
“还有几天中秋，团圆的日子，估计大部分人都想提前回去，结果就堵上了。”
垚善有点心急，别两个小时的车程又耽搁在路上而延长了，“高速路怎么会堵呢？”
“总有人速度开得慢，或者没保持安全距离，追尾很容易，造成交通事故，就堵上了。”
杨戬看一眼垚善，看她坐立难安，他心里也有问题想问她。
想了想，说出口：“垚善。”
“嗯？”她没看他，而是看着车窗外拥堵路段到底什么时候能通畅。
“你……”杨戬顿了顿，心想自己不是犹豫不决的人，还是低声问出，“是不是喜欢赵密？”
喜欢赵密，所以才高兴于他的告白。赵密性格外放，幽默，会说话，还会It技术。
他亲眼看过赵密写了个小程序，然后对话框代码变成一朵红玫瑰，比他的法术还神奇。
会讨女孩喜欢，她应该都会喜欢他吧。
垚善注意力这才被抓了回来，她转头看着目视前方没看她的杨戬，有点忘记心里的焦躁了。
这回她直接称呼他的真名：“杨戬，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她的唇形很好看，轻轻一弯像在勾人，她轻笑一声：“你可是天上的二郎神，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怎么就突然不自信了。”
垚善眼神定定地看着他，好像又有点找回从前对他的那种大胆和直白了。
“我说我喜欢你，可你每次都不正面回应我，我真的会累哦，如果你还跟个海王一样吊着我，说不准我就去找别人了。”
她重新坐好，调整下拉长的安全带：“我承认，我喜欢你没之前那么纯粹，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了，一定会更把我爸妈的事放在心上，可这不影响我对你的真心。”
前面的车开了一点距离，杨戬松刹车跟上一点，又踩回刹车停下。
“就算跟你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也会把你父母的事放在心上，这不影响。”
这垚善就不理解了，关心地看一眼前方，又转回来歪头看他：“那为什么你不肯点头，你只要点头就能拥有我这个可爱的女朋友。”
杨戬被逗笑，哪有人自己说自己可爱的。
放在方向盘的左手腾出来摸一把她的脑袋，“现在还不方便跟你说，你让我想想好吗？”
垚善还是不理解，不是说神仙已经不那么被限制谈恋爱了吗，为什么他还要纠结。
她开始利诱：“跟我在一起有很多好处哦，如果我们结婚了，我的爸妈就是你的爸妈，这样你就有亲人了，这跟你和杨哮的兄弟情不一样。”
垚善先前沉迷《封神》电视剧里的故事，还专门深度了解过杨戬的角色，自然知道他没有父母。
杨戬的父母死于天庭的追缉，成长路上也曲折回转，这才造就他现在心思深沉、内敛稳重的性子。
亲人离世对任何人的打击都很大，容易让人性情大变，她还真有点好奇青少年时期的杨戬会是什么样。
她看《封神》的时候，可没想过真正的杨戬就在她身边。
她不免用眼角的余光像人体描边器一样细细打量他，一瞬间，她仿佛透过杨戬的侧脸窥见他小时候的模样。
抿着嘴唇，像个小大人一样说话，垚善被自己的想象逗乐。
前方道路终于通畅了，杨戬开车跟上，路过事故现场，才看到有交警在指挥车辆行驶了。
他驶过追尾的两车：“笑什么？”
垚善摇摇头，才不会说呢。
杨戬也无声地笑了，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起敖灵哭诉的场面。
垚善会不会露出这样控诉他的表情？
从前他整日把心思放在降妖除魔上，没有时间陪妻子，导致两人越走越远，他深觉亏欠，怕对垚善也会重蹈覆辙。
也怕她会觉得跟他在一起无趣，还会觉得心里不平衡，他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也不擅长表达感情。
如果最后还是避免不了分道扬镳，那是否还有必要开始？
他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清楚，再给她答案，也是对她的负责。
之后道路畅通无阻，只比正常时间多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家。
一开门，就听到杨哮兴奋的声音：“主人，家里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