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央站累了，左右看看，只有祁睿身旁有空位。
祁睿掀开眼皮，迎上拂央的眼睛，眉尾微挑，一双凤眸似笑非笑，仿佛在说：你敢过来坐吗？
拂央是谁？
反骨小女巫一枚。
何况，坐在美男旁边，也不亏啊。
拂央气定神闲，转身往后走几步，一屁股坐在祁睿身旁，打了个呵欠才继续说：“恰好那天我也去了拍卖会……”
终于轮到他的阿拂出场了。
祁睿满意地阖上眼皮，上半身微微朝她那边倾斜。
这是一张三人沙发，却被祁睿不动声色地坐成了两人沙发。
看着就差将女巫拥入怀中的表哥，伊尔轻轻地，翻了个白眼。
他是不会承认他嫉妒的。
他虽然也想跟小羽贴贴，但此刻，他一点都不嫉妒表哥可以跟心上人一起。
真的，一点都不。
爱丽丝举手，一副好学生的模样问道：“莉莉小姐，请问你去暗市干嘛呀？”
她真的好奇，一个12岁的小女巫，就算凶名在外，没什么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大半夜在外面装鬼都没问题。
但她去暗市干嘛？
那里有什么值得她过去一趟的东西吗？
“呃……”这问题问得拂央一时语塞，但她很快释然。
玛利亚和查理是自己人，祁睿和伊尔也认识挺长时间，人品信得过，也不是会到处蛐蛐的人。
另外三人就不用说了，祁睿指东他们不敢往西。
拂央尽量美化自己的行为，嘿嘿一笑：“就是去偷……呃不是，是去参观他们的资源，开开眼界。”
其实就是听说拍卖会上出现了鲛人之珠，那会儿碰巧在附近谈生意，就过去看看能不能顺点什么东西。
爱丽丝三人：哦，懂了，就是去顺东西的。
小女巫欲盖弥彰的尴尬都快写脸上了，祁睿勾勾唇，缓慢点了点卡其色的沙发，很好心地帮腔：“这些不重要，阿拂，你接着说。”
仿佛觉得言语不够有威慑力，他眼神幽幽，像浮光一般掠过爱丽丝三人，附带一个标准的微笑。
爱丽丝登时缩了缩脖子，心里苦哈哈。
不敢了不敢了，您别这样威胁我们啊！
拂央瞬间想给祁睿一个拥抱，眼睛亮亮的，朝他抿唇一笑。
好银！
你是个大好银啊！
“玛利亚魔力爆发，我感应到女巫之力，确认有同类，就过去顺手帮了个忙。”
女巫的魔力可以在同类之间传递信息，这就像动物能通过气味识别同类一样，只要用魔法与对方建立联系，就能感知。
还有一种情况，女巫如果魔力失控，离得近的同类也能感应到。
拂央赶过去，见到的场面恰好就是查理和玛利亚朝对方伸手，却碍于困境触摸不得，跟亡命鸳鸯似的。
而一群凶神恶煞的暗市人员站在旁边看笑话。
她们女巫，不可以被这么欺负。
“喂，你们怎么欺负小孩呢？”
拂央皱着眉，当下就开始发难。
旋即，人群中就像是发癫了一般，一个、三个、六个……约莫有半数的人，在拂央的诅咒之下，当场挥刀砍向同伴。
本来看戏的人，变成了戏中角色。
拂央坐在麦娅的牢笼之上，穿着棕色短靴的小腿在空中晃啊晃，不时拍手叫好，还很嚣张地点评：“就这？辣鸡。”
光头看着混乱的局面，回头警惕地盯住这个戴面具的小女孩，凶神恶煞喝道：“你是谁？！”
“跪下！没礼貌！问别人名字之前，应该先自我介绍，你母亲没教过你吗？”拂央年纪小，声音清脆带着一股魄力，眉毛轻皱，指着光头的指尖便生出一圈光。
光头感觉到有一股不能抵抗的力量袭向他，在这股力量之下，他十分听话地跪在拂央面前。
短短几秒，光头浑身渗出冷汗，如一只被五花大绑的猪一般，无法挣扎，望向拂央的眼睛满是惊恐。
不是，你二话不说就让人跪下，就礼貌了？
地上的查尔斯失血过多，鲜红的血液掺着血腥气，如一次次暴击砸在麦娅心上，她哭得声音沙哑，泪眼模糊。
拂央轻皱眉头，轻盈的身体如精灵般一跃而下，细细打量无助的麦娅。
确认她真的是女巫，女孩咧开嘴友好笑道：“女巫？你好啊，要不要跟我走？”
最近做生意总是分不开身，培养两个能管事的，岂不是能省下很多心力？
拂央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这两人一看就需要一个生机。
女孩是自己同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流落在暗市，还被欺负得这么惨，救下她也无妨。
而这个男孩，她没错过他跟野兽般凶狠的眼神，但一旦将目光转向女孩，他又瞬间柔情似水。
虽然有点野性，但女孩明显能约束他啊。
不错，真不错。
12岁的拂央救下了14岁的玛利亚和15岁的查理，纯粹是看在玛利亚同为女孩，又是女巫的份上，愿意给他们一线生机，并非出于什么悲天悯人的慈悲心。
麦娅眼睛都快哭肿了，记忆悉数回归，她甚至来不及哭泣自己被抛弃的过往，就要面对查尔斯即将丧命的悲剧。
拂央出现，她自然感应到拂央特意释放出来的信号。
这是她们女巫一族的气息。
麦娅不住点头，哑着声音道：“麻烦你了。”
她信这个女孩。
虽然看起来年龄比她小，脸上戴着面具，却掩盖不住她周身灵气。
小小年纪，却压得这群人起不来身。
这个世界，除了女巫拂央符合这些特征，她想不出来第二个人选。
即便世人对东方女巫拂央皆是恶评，但她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笑吟吟的女孩，会救他们。
她和查尔斯，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麦娅将两人的性命赌在了拂央身上，乖乖听拂央行动。
眼前一晃，拍卖会被拂央搅得天翻地覆，他们大摇大摆出了暗市。
再恍惚半宿，他们已经到达阿尔丽塔镇。
天微微亮，晨曦如涓流洒向大地，一寸寸树木沐浴其中。金辉绿冠，空气清新温和，鸟鸣清脆，大大小小的动物植物出没，一切美好得让人睁不开眼。
东方森林成了他们短暂的栖息地。
往后的日子平静安宁，玛利亚无数次回想起当天的画面，又会被现实中，拂央与凯恩吵嘴的声音逗笑。
她们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