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木清再次出现在酒吧的角落里。
周围的灯红酒绿继续着。
隐在各个角落里的鬼开始出来活动了。
木清有些惊诧,不是中元节,怎么在街上游走的孤魂野鬼这么多?
随手挥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符纸无火自燃,烧尽,符灰落下,两个手持哭丧棒、面容阴森的阴差出现。
竟然是黑白无常。
“是你召唤我们来的?”
木清冷声开口,“地府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你是何人?胆敢管地府的事。”黑无常范无救大声喝斥。
“睁大你们的鬼眼看清楚我是谁?别说我懒得管,就算我想管,你能怎样?”
这么嚣张的语气,让黑白无常气得瞪大眼睛。
难道是哪位大人物?
上下打量,白无常谢必安的瞳孔猛然收缩,那身体里的灵魂神光罩顶。
“远古上神羲和!”
范无救听闻心头一震,内心叫苦不迭。
木清老神在在,作为远古上神,掌管光明,她本就是幽冥的克星。别说他们打不过,就算是十殿阎王一起上,都吃不了兜着走。
“拜见上神。”
作为神界硕果仅存、又实力强大到变态的独苗,每次转世都受到地府的格外关注。前几天还在讨论,上神的行踪,今天就遇上了。
所以说不能在别人背后嚼舌根,真的会倒霉。
“说说情况。”
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阳间生育率下降了之后,地府鬼满为患,投胎的机会太少了。有的排队排了快一百年了,好不容易投胎,竟然投到非洲去了。这不,没两年又回来,哭着说来生还做华夏人。
现在地府鬼多,房价都炒高了,寸土寸金。那些过世太久的人,没有收入来源,只能在地府打黑工维持生计,在地府里打地铺还得抢位置。尤其是最近,鬼魂一下子增多了。
“不是不收,是收不完,快挤不下了。”谢必安苦着张脸,本来就苍白的面容更显阴森可怖,“黄泉河渡,幽冥船都快载不动了。工作量大得我们的阴差天天闹脾气要罢工。”
“没查到突然增多的原因?”
“还在调查。”
“行,我知道了。”木清伸手一抓,从虚空中抓出一个袋子,扔到范无救的怀里,“先把这条街收拾干净。下次见面还我。”
“冥袱?”两人失声叫了出来。
范无救拿着冥袱的手微微颤抖,这好东西可比勾魂链好用多了。
传说中,冥袱一出,可装数十座城池所有鬼魂,且无外力下,进入袋里的鬼魂无法出来。这种上古法器,他们都以为是传说。
“你们还挺识货的。”木清满意地转身离开。
再次走到杜晓工作的酒吧,不同于六七点时的人声鼎沸,深夜,人鬼混杂。
杜晓说过,老板每天半夜都会在卡座旁边的小包厢里待一个小时。至于在里面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准确的说,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不允许进入到这个小包厢里。
先前还没有什么情况的酒吧,现在充满了外溢的煞气。以小包厢为中心向四处散开。
木清饶有兴趣,于虚空中快速结了个手印打入地面。原本溢出酒吧的煞气被生生截断,困在了酒吧里。
初次打交道,木清还是很讲礼貌的。没有选择直接硬闯,而是找了个小包厢旁边空置的卡座,拢了一下裙摆,优雅地坐下去,长裙轻柔地覆盖在她的腿上。
三更半夜,落单的女性总是容易引起人的遐想和恶意。
落座还没有三分钟,就有人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凑过来。
醉眼朦胧里,木清的仙人之姿更加惑人心神,“美女,我们……来……来喝一杯……”
话说得断断续续,坐到木清对面的卡座上,动作倒是挺利落,不断地往木清那边凑过去。
“上次敢调戏我的人,现在还在拔舌地狱里待着。”木清瞥了眼这醉鬼,淡淡开口。
“舌?什么舌?是舌吻吗?”酒鬼色迷迷地望着木清,“你跟着……嗝……本大少……嗝……我保你吃香喝辣,怎、怎么样……”
酒吧的服务员注意到流连花丛的李家大少李昭又有新目标了,接连摇头。
李昭在苏城的圈子里,那可是出了名的纨绔浪荡子。
从了他,清白不保,玩腻就丢;不从,他有的是办法治你。
有钱人家的少爷眼里,平民的命从来不是命。
周心宴一到酒吧就感到非常舒适,整个酒吧笼罩的煞气和阴气对她来说就像泡温泉一样,自由自在。飘来飘去,和藏在酒吧里的其他鬼打招呼聊天。
转头见到酒吧里臭名昭着的李昭正在骚扰木清,周心宴立马飘过来,想做点什么却忌惮木清的实力和态度。
木清打量着不断靠近的李昭,没想到年纪不大,干的坏事倒不少。颧骨横突,嘴巴尖长前凸,下巴尖瘦无肉,眉间还有黑气缠绕,竟然还背负着两条人命。
冷着脸对着周心宴点了点头,“留着一条命接受法律制裁,其他的随便玩。”
抬起手轻轻一挥,顺便给似醉似醒的李昭开了天眼。
周心宴当鬼这段时间天天围在杜晓周围打转,都没有好好享受一下当鬼的乐趣。冷不丁可以玩一玩,倏地贴到李昭面前,盯着他,心里盘算着要怎么玩。说到底,也是个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姑娘。人生走错了路,付出了代价。
迷迷糊糊的李昭突然感觉眼皮一凉,瞬间清醒了几分。
睁开眼,却看到近在咫尺的空洞血眶,脸上苍白没有血色的皮紧贴着骨头,下一秒尖叫出声。
“啊——”
周心宴体贴地往后飘了一点,让他看个完整。
全身弥漫着浓厚的阴气,长长的黑发凌乱地纠缠在她苍白的面庞上,身上一袭破烂的白裙,手和腿不自然地弯曲着。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对着李昭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一下子冲击太大,李昭下身一凉,直接尿了裤子,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嘴里喊着,“鬼啊——鬼啊——”
头一歪,直接昏死过去。
周心宴一下子没趣了,飘回木清身后,嘟嚷着没意思,“胆子这么小,开胃菜都受不了,怎么吃正餐?”
李昭的动静很大,却没有引起多大的涟漪。
半夜的酒吧里全是半醉半醒的不归人,只关注自己,哪管别人死活。
这时,小包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