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猛地转过身。
手中的长剑紧紧握着，剑锋直指前方！
那股冷意，让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李维！”
他高声喊道。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带着一丝焦急而产生的颤抖。
然而，没有人回应。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屏住呼吸，耳朵紧贴着空气。
刚才那股目光，绝不是错觉！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藏在阴影里，暗中窥视他！
他紧张到了极点，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
这城堡，这该死的黑雾，都太邪门儿了！
……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
一阵细碎而密集的声响，从大厅的深处传来。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某种生物在地面上摩擦，又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在地上划过……
巴特尔的神经绷到了极致。
他深吸一口气，喉咙都有些发干。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他，绝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他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黑雾在角落里翻滚，影影绰绰，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什么东西！”
他低吼一声，握紧了剑柄。
随后，一个身影从黑雾中显现出来。
巴特尔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只狗？
不，准确地说，那是一匹小狼！
它的体型很小，但却有着一身漆黑如墨的皮毛，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它的四肢修长有力，肌肉线条流畅。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双眼睛，猩红如血，散发着诡异的光。
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件精密的炼金造物。
这小狼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一种人工雕琢的痕迹。
巴特尔握着剑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小狼迈着轻快的步子，从黑雾中走出。它的动作优雅而迅捷，每一步都带着一种野性的美感。
它好奇地嗅了嗅空气，然后歪了歪头，那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巴特尔手中的长剑。
巴特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东西，是要攻击他吗？
然而，小狼的下一步动作，却让他彻底傻眼。
它突然一个加速，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了巴特尔。巴特尔下意识地举剑格挡。
可小狼却在距离他一尺的地方，猛地刹住了脚步。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子，然后一个不稳，直接撞在了巴特尔的腿上。
“嗷呜？”
小狼发出一声疑惑的叫声，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用那双猩红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巴特尔。
它的尾巴摇了摇，像是在撒娇。
巴特尔：“……”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这东西……真的是炼金造物吗？
哪个炼金术士会造出这么蠢的东西？
小狼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蠢，它摇着尾巴，又凑了过来，用鼻子拱了拱巴特尔的腿，发出“呜呜”的声音。
巴特尔僵硬地收回长剑。
这玩意儿，与其说是炼金造物，不如说就是一匹……蠢狗。
他有些哭笑不得。
刚才的紧张气氛，瞬间被这匹蠢狼给冲散了。
他放下剑，正准备伸手去摸摸这匹蠢狼的头。
“巴特尔。”
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那声音平稳而冷静，没有一丝波澜。
“啊——！”
巴特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他猛地跳了起来，手中的长剑差点脱手。
他惊叫一声，狼狈地转过身，心脏狂跳不止，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他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却发现，李维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手里，还捧着一堆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巴特尔指着李维，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你你…你刚才去哪了？！吓死我了！”
李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示意了一下手中的信封。
那意思很明显：他去拿信了。
巴特尔看着李维那副平静的样子，狂跳的心脏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慢慢放下手，重新握住剑柄，但这次，不再是警惕的姿态，而是像支撑身体的拐杖。
李维没有理会巴特尔的狼狈，他径直走到那张凭空出现的石质桌子前，缓缓坐下。
芬里尔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立刻跑到了李维的脚边，亲昵地蹭着他的腿，还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李维瞥了一眼脚边的芬里尔，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蠢狗。”
他轻声骂了一句，做出了和巴特尔相同的评价。
芬里尔的耳朵耷拉了下来，但它还是不死心地用头拱了拱李维的膝盖。
李维不再理会它，他抬起头，看向巴特尔。
“巴特尔，我遇到了一些麻烦。”
李维将手中的信封轻轻放在桌上，指尖在信封上轻轻敲了敲。
“这些麻烦，可能需要一些朋友的帮助才能解决。”
李维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信封上。
“格鲁他……死了。”
李维停顿了一下，语气依旧没有波澜。
“我现在没有管家可以支使，所以，只能请你帮忙了，巴特尔。”
芬里尔这时又开始作妖了。
它大概是觉得李维没有搭理它，便开始用爪子扒拉李维的裤腿，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李维的眉毛微微蹙起。
他似乎有些烦躁。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脚尖轻轻地踢了踢芬里尔。
芬里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发出了一声委屈的哀嚎，然后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但它并没有放弃，而是绕到了李维的另一边，又开始扒拉他的裤腿。
李维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向大厅的穹顶。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命令。
下一秒，巴特尔震惊地看到，大厅的地面开始蠕动。
黑色的雾气从地面下涌出，迅速地凝聚，形成一个半透明的黑色囚笼，将芬里尔困在其中。
芬里尔的哀嚎声更大了，它在囚笼里来回冲撞，撞得囚笼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样子，像是不理解为什么李维会把它关起来。
李维的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不耐，他微微抬手，向下虚按。
囚笼开始下沉。芬里尔的哀嚎声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地面之下。
地面恢复了平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整个过程，李维没有说一个字。
他只是通过眼神和简单的肢体动作，就让这座城堡，这股黑雾，完全听从他的命令！
巴特尔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他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这个李维……他还是自己的堂弟吗？
而且，这黑雾……这黑魔法……难道，真的跟李维有关？
巴特尔的心头，充满了挣扎。
他不愿意相信，那个曾经善良的李维，会和这种邪恶的力量扯上关系。
可眼前的一切，又无声地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但他看着李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最终还是将所有的问题都咽了回去。
……
无论如何，他是李维的哥哥。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李维……
巴特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好。”
他沙哑着嗓子，终于开口。
“我帮你送信。”
李维的目光落在巴特尔身上，随后点了点头。
“谢谢你，巴特尔。”
李维的声音很轻。
“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这些信能不能送出去，都很难说。”
巴特尔走到桌前，拿起那些信封。他看着李维，眼神复杂。
“这是我应该做的。”
巴特尔的声音有些低沉。
“而且，说实话，其实都怪我，前些日子太忙，没能来参加你的授勋仪式。如果我早点过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他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他的目光落在李维那张平静的脸上，心头一阵刺痛。
“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李维沉默了。他看着巴特尔，眼神里没有恼怒，也没有反驳。
只是单纯的沉默。
片刻后，他轻声开口：“不必想那么多，巴特尔，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这样，很好。”
李维的话，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巴特尔的心脏。他看着李维，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他只能将目光移开，落在手中的信封上。
“这里没人照顾你，那你的吃穿用度怎么办？”
巴特尔突然问道。
他意识到，自从进入这座城堡，他就没看到任何食物。
李维这才像是被提醒了一样，微微低头，陷入了沉思。
他确实有些日子没吃东西了。
要不要制造一个厨师的阴影造物？
可食材怎么办？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完全没顾得上这些……
就在李维思考的间隙，巴特尔已经从身后的包裹中，取出了一块肉干。
他将肉干递给李维。
“这是我们的随行干粮，你先垫垫肚子，等我有时间了，我想办法让人运点食物过来……”
巴特尔将肉干塞到李维手中，然后郑重地接过李维递过来的所有信件。
他将信件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的怀中，语气坚定。
“放心，这些信，我一定亲手送到。”
李维抬起头，目光落在巴特尔身上。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黑雾不会为难你。”
李维轻声说。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它们……已经被我嘱托过，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至于你，巴特尔，以后随时都可以来看我。”
巴特尔看着李维，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李维说的是真的。这黑雾，这城堡，都听从他的命令。
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保重，李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