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爽的庄扬,哼着小曲,摇摇晃晃来到德宝斋门外。
其实吧,今个自己并不亏。
看光了伊云月,怒喷渣女,占了个香吻还骂了个痛快。
啧啧啧。
被美女缠身的感觉还不错嘛。
正好此时郭涛等得无聊,出来看看人怎么还没到。
结果一跨出门外,就见庄扬嘚瑟走来。
他‘哟’了声,三步作一步跳下台阶。
上前勾住庄扬的脖子,挑眉几眼,“扬哥,这是碰着什么好事了?来说兄弟我乐呵呵。”
庄扬被他勾得身子一矮。
“哪有什么好事,撒手。”
他拍开脖子上的手,对方故作吃痛缩了回去,才站直身子,白了郭涛一眼。
关于霍倩的事,他被打断跟这小子讲。
这小子是个不把门的。
指定不超过半天,便传入德叔耳里。
他朝德宝斋探了探头,手背拍了下郭涛的手肘,“诶,怎么没瞧见德叔在店里?人呢?”
德宝斋虽不大,但店内全是老货。
全由德叔一人打理。
他曾问过德叔,为何不请个店伙计或学徒帮自己,自己也能忙里偷个闲。
德叔却说,“要什么帮手,忙点日子还过得有滋有味些,等芊芊回来,那时在偷闲也来得及。”
庄扬知道德叔说的真话,因他不差钱,自然也欣赏德叔的心态,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哦,德叔他老人家啊。”
郭涛也扭身朝屋内探了眼,“在后院整理芊芊的屋子呢,说芊芊你丫头马上要回来了。”
“这么快?”
“那丫头都毕业了好吧。”
郭涛白了他眼,“好歹大家一起长大,你竟一点不关心那丫头。”
“有你关心就行。”
庄扬撇嘴,收拾视线,往地摊小贩密接的街道走去,“我没空。”
郭涛跟上,“嘁,没良心。”
“嗯嗯嗯,你有良心就成。”
“......”
“对了,待会儿跟着我少说多看。”
“知道了,啰嗦鬼。”
两人一边闲逛,一边扫视各个古玩街两道旁随意摆摊,摊上的物件。
看到抢眼物件,两人会蹲下打光看下。
一看货不对,面对热情,唾沫星子乱飞的摊主,他们连连摆手说看不准,赶紧溜人。
就这么一晃,眼见天色渐沉。
庄扬还是没有瞧准一件好货。
郭涛走累了,他拽了下还要继续逛的庄扬,“扬哥,这马上要收市了,咱们要不去找个摊子整几口,明个来吧。”
上次鼻烟壶卖了十五万,扬哥大气的分了他五万块,这不得两人庆祝庆祝。
庄扬闻言抬头看了眼渐渐染红的天幕。
点了点头。
“嗯。找个地方整点,咱俩也好久没一起痛快喝一局。”
正当两人转身离开古玩街。
一道突兀的吆喝声在两人耳边响起。
“嘿,两位小哥,俺这有不少硬货,要不来掌掌眼?”
两人一愣,“......”
侧目看去。
只见在他们正好一处摊前。
入眼所及。
面前只铺着张大约1平方米彩布的小摊位。
摊后站着位穿着老汉背心花短裤,脚下夹着人字拖的光头大哥,朝他们热情挥着膀子。
“来来来,看看俺这儿的宝贝。”
那光头摊主操着一口浓重的乡下口音热情招呼,“刚从乡下收上来的老货,正经玩意儿!”
他拍着胸脯,“比那些光鲜亮丽的铺子里实在多了。”
两人对视挑眉,没搭话。
但都拉了下裤腿在摊前蹲下,逐一瞧着摊上的物件。
“你们随便瞧......”
光头摊主也不催促,笑呵呵的坐在一张马扎上,拿着把破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
郭涛只探头往摊上瞧了几眼,心里立刻凉了半截。
这摊子实在寒酸。
摊上统共也就十几件小玩意儿,歪歪扭扭地摆着——
几个釉色浮艳的小瓷碗,几枚锈得一眼假的铜钱,一个画工粗糙的鼻烟壶,还有几个灰扑扑的陶罐陶瓶。
以他跟庄叔叔学习了几年的眼力。
一眼扫过去,十有八九都是做旧的新货。
剩下那点吧。
顶天也就是晚清民国,根本不值几个钱的普通小玩意儿。
他撇撇嘴。
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人了,一把拉住庄扬的胳膊就要往外拽:
“走走走,全是坑,咱们还是喝酒去!”
“啧,你这人咋......”
“急什么......
庄扬被他拉得晃了一下,脚步却没动。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花里胡哨的‘老货’,锁定在彩布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东西上。
那是一个约莫拳头大小,造型古朴的红陶悭囊。
罐身浑圆,呈暗沉的砖红色,表面没有釉色,只留下岁月沉淀下的斑驳污渍,顶部开着一个细长的小口子,用来投币。
是古时民间储蓄钱币的存钱罐,像这种能存钱的瓷器又叫扑满。
它安静地蹲在那里,灰头土脸,毫不起眼。
“再看看。”
庄扬拂开郭涛的手,摸着下巴,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摊面。
那光头摊主一听庄扬这话,得意地朝郭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听听!听听人家这位小哥说的。”
“再看看,这才是懂行的。不像某些人......”
他斜睨着郭涛,满脸鄙夷:
“啧啧,眼珠子长头顶上了吧,俺这儿这么多开门的老货都瞧不出来?白瞎!”
郭涛被他这通夹枪带棒的嘲讽气得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张嘴就要骂回去,“你放......”
“郭涛。”
庄扬瞪眼过去,微微摇头,“忘记我刚对你说的话了?”
少说多看。
这小子还真沉不住气。
合着之前说的话全部抛之脑后了。
“......”
郭涛后面那个‘屁’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憋得他脸更红了。
但想起庄扬之前的叮嘱。
只能讪讪的把涌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光头见郭涛被庄扬一句话就摁住了。
他嘿嘿一笑。
弯腰从摊上拿起一个物件,“小哥,瞧瞧这个,正经老窑口出来的好东西。”
那是一个扁圆形的青花藏瓶。
瓶身画着缠枝莲纹,釉色看着还算润泽。
同样是古代存钱币的扑满。
他像捧了个值钱的宝贝,唾沫星子飞溅:
“看这器型,多饱满。看这青花发色,多沉稳。这画工,多精细。”
“这藏瓶可是正经前朝的老物件,搁家里镇宅,招财进宝......”
他口若悬河。
把那瓶子的年代背景和呈色吹得天花乱坠,恨不得说成是宫里流出来的御用珍品。
“哦?”
郭涛虽然憋着气。
但听到摊主如此离谱的吹嘘,鉴定师的职业病还是犯了。
他冷着脸,往前凑了一步,“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