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枣核!”
周家父子齐声喊道。
这个东西,他们可太熟悉了。
声儿昏迷不醒,正是因为这个鬼东西。
小侯爷比声儿情况还要严重,原来是已将这东西吞入腹中。
临江侯不懂,周家父子就把周寒声昏迷,全是因为这个刻了符文的红枣核的缘故,以及这诡异的红枣核长期不去,会有什么后果的事全说了。
临江侯的双眸仿若寒冰。
周老将军见小侯爷还没醒的迹象,有些担心:“郡主,小侯爷他,何时能醒?”
姜枕雪为他把脉,又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今晚,最迟明日。周寒声能当场醒来,一则是中邪程度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洁身自好,自身阳气足。小侯爷整日沉迷于美色,身体都要被掏空了,自然虚得多。”
说着,她又写了一记方子,上面全是一些温补的药。
“按照这个方子,一次三日,吃上七天。往后半年都要禁欲,方可弥补身体的亏空。”
临江侯连忙接过。
小侯爷的事解决完,姜枕雪的目光才放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女鬼身上。
她早已没了之前开大招时的嚣张。
“别看我,红枣核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一个鬼,会什么符文?我只是想报仇。”
姜枕雪以符化水,让几人都淋在眼睛上。
天眼可开半个时辰。
临江侯一见女鬼,就想起她想活撕小侯爷的样子,怒道:“胡说,我儿顽劣,但从不混账,跟你有什么仇,让你非要治他于死地。”
姜枕雪没反驳。
观了小侯爷的面相。
他的确是被女色掏空,甚至连有夫之妇都来者不拒,但从未牵扯过人命,就连间接导致的都没有。
便是有夫之妇,也都是你情我愿。
给银子,买院子,买首饰都十分大方,身边围着一堆女人,愣是没有一个对他有怨言的,更别说是跟什么人结血海深仇。
女鬼却因为临江侯的一句话被激怒,受了重伤半透明的鬼体渐黑,鬼力又有了恢复的迹象。
“有什么委屈你可直说,若真是小侯爷或侯府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你要杀他们绝不阻拦。”
之前,姜枕雪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那个时候女鬼听不进去。
现在,她不听也得听。
身上的鬼气散了一些,女鬼的语气依旧带着怨恨:“听他们说,你是郡主?郡主生来高贵,锦衣玉食,受人供养,又如何知道我们这种命如草芥人的痛苦?”
姜枕雪没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
“郡主可有听过扬州瘦马?”
姜枕雪有所耳闻。
以低价购买幼女,教其琴棋书画,仪态媚术,及笄后再高价转卖给达官贵人为妾,妓,或者玩物。
从古至今,类似的事从未断过。
只是名称不同罢了。
女鬼目光呆滞,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地苦笑:“我生前,便是其中之一。”
女鬼名叫杏娘,是被人贩子拐走之后取的名字。
从前叫什么,被拐的时候太小,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家还不错,有下人伺候,有很多好吃的,也有很多漂亮衣服。
因为长得出色,又聪明伶俐,未等及笄就被卖给了一个老男人做外室。
后来那老男人意外死了,她又被当做家产卖来卖去,已经记不清自己跟了几个老男人。
哪怕那种情况,她都没被磨平心气,一直抓住机会,学习各种能学的东西。
后来她又被卖给了一个姓曹的老男人。
他跟其他男人不同,养女儿一样养她,教给她很多东西,还不用她进房伺候。
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
直到三月后又再次被卖。
杏娘忽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恨意散去了些:“那家人不是人,短短几日,我身上就没一块好地方。终于逮到机会,我拼了命逃回去,回到曹老爷家,却意外发现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众人也还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对我好,是他在弥补当年弄丢我的亏欠。我不怪他把我弄丢,我相信每一个丢失孩子的父母,都不是诚心的,但他为什么要再次把我送人?”
杏娘躲在窗下,偷听了很久。
原来是曹老爷的儿子闯了祸,对方开口要杏娘。
“他伤害我两次,凭什么我不能反击?所以,我在厨房下毒,毒死了他们一家,带着曹家所有家财跑了。”
原本她聪明有才,又拿了亿万家产,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日子不知道会有多舒服。
杏娘也是这么打算的。
“我凄惨一生,也该过过好日子的,没想到被折磨这么多年,我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哪怕是散尽家财,也没能救回来。”
后来做了鬼,杏娘才知道。
那天原本被拐的人,应该是她那个只会闯祸的哥哥。
“是那个蠢货人贩子,天杀的人贩子踩错了点,才把我抱走,害我吃了那么多苦。”
曹家的人全死了,杏娘心中恨意难消。
临江侯听完,更加莫名其妙:“你身世凄惨,本侯很同情。但这跟我侯府有何关系?跟我儿又有何关系?难不成买卖你的这些男人中,有我儿?”
“买卖我的都是老男人,自然没有他。”
临江侯更加不解。
“那这跟我儿有何关系?让你非要杀他不可?”
她宁愿魂飞魄散,也要跟自己儿子魂飞魄散的样子,临江侯是一刻都不敢忘。
“因为他就是当年的人贩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