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姜枕雪起得有些晚。
昨天和萧玄瑾一起到城墙外布阵,又吸紫气,又有美男养眼,她根本舍不得走。
今早,有则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礼部侍郎家的长女陆拾月要到大理寺外的城墙上,有重要的事要说。
至于是什么,流言没说。
好奇心驱使,今日大理寺城墙外围观的百姓又多了一些。
姜枕雪和夏蝉到的时候,陆拾月已经在城墙上站了好一会儿。
茶楼已没了位置,姜枕雪和夏蝉只好挤在人群中。
两人刚到一个巷子口,夏蝉一个没注意,被一个乞丐撞了一下,那乞丐低着头,连声抱歉都没说,低着头就跑。
夏蝉一摸腰间,荷包没了。
那荷包里,是她们主仆俩今日出门的所有银子。
“郡主,我去追。”
一个小乞丐也跑不远,夏蝉觉得三两下就能将人追回来。
姜枕雪“嗯”了一声,没放在心上,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站在城墙顶的“陆拾月”身上。
她眉头紧促。
“陆拾月”,这是给鬼上身了。
上她身的,正是之前把原主心脏掏出来的长发鬼。
瞬间,她就明白了楚焉想做什么。
让长发鬼上“陆拾月”的身,主动承认胭脂是自己的,等“陆拾月”回过神来,木已成舟,就算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了。
亏得“陆拾月”还对她忠心耿耿。
这一招算不上高明,却实在狠毒。
这是要彻底毁了她。
“想找替死鬼?做梦。”
姜枕雪抬脚上前,准备找个合适的位置偷袭长发鬼,趁“陆拾月”什么都没说,一招将长发鬼打出陆拾月的身体。
她是要掌掴过自己。
但罪不至死。
抬起的脚还未走两步就又被迫停下。
姜枕雪面无表情看着巷子另一头冒出来的几个壮实男人。
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其貌不扬。
不同点就是丑得各有特色。
一个个油乎乎的脸上都带着色眯眯的表情,疯狂上下打量着姜枕雪,恨不得用眼神将她衣服扯掉。
尤其是看到姜枕雪那纤细的腰肢。
眼睛恨不得贴在上面。
为首的男人搓了搓手,三下五除二擦掉嘴边的口水。
“小娘子一个人啊?要不要跟哥哥们爽一把?”
后面几个人同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哥几个保证,一定卖力,让小娘子满意。”
姜枕雪的脸上并无半点惧意,冷声质问:“谁派你们来的。”
几个男人都快被色冲昏了头脑,根本没仔细听姜枕雪说话。
“谁派我们来的?自然是见不得小娘子空虚的人啊。”
手中的引雷符已经就位。
姜枕雪的目光在几个男人脸上停留片刻,又看向城墙顶依旧被长发鬼控制的“陆拾月”,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自作自受。”
许是见人来得差不多了,“陆拾月”突然张口:“今天我站在这里,是有一样东西要给大家看。”
她提起原本放在脚边的梳妆台,拉开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胭脂。
这胭脂,和姜枕雪让周蕙兰放在明心身上的胭脂一模一样。
看到“陆拾月”拿出胭脂的一瞬间,底下的围观群众顿时爆出一声惊雷:“这……这不是楚娘子拿去贿赂小道士的胭脂吗?怎么会在你身上?”
“我不明白,两盒胭脂怎么能贿赂别人卖命?”
“你真当是胭脂?没看那胭脂盒子都是黄金做的吗?这陆姑娘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拿去贿赂小道士刺杀郡主的人,是陆姑娘?为什么啊?陆姑娘和郡主有什么仇?”
……
底下议论纷纷,城墙顶的“陆拾月”则没有半点慌张。
“我知道,你们肯定都很好奇,我为什么花这么大功夫对付郡主?当然是因为……我爱慕裴校尉多年,我想嫁给裴校尉做正妻。”
“陆拾月”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句话,让底下的百姓吃足了瓜。
“爱慕裴校尉多年?这……这……听说裴校尉在战场上立了功,得圣上夸奖,但没多久就因为给康宁郡主误办葬礼被降职,这,这裴校尉有什么好爱慕的?”
“礼部尚书嫡女,这身份入后宫都使得,怎么会看上裴校尉?”
“哦!那你说,郡主失踪,办葬礼,会不会是陆小姐和裴校尉勾搭?这谋害正妻,给陆小姐腾位置呢。”
……
“别看了。”
正看得起劲的姜枕雪被壮汉一声怒吼,微微吓了一跳。
她有些不爽地朝壮汉看过去。
“吵什么吵?”
这是……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被一个柔弱女子看轻,几个壮汉也恼了,撸起胳膊就要上前钳制姜枕雪。
姜枕雪正要引雷。
为首的壮汉突然惨叫一声,被一脚踢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面,吐了好大一口鲜血。
“王爷?”
姜枕雪惊呼。
即便他换了便装,戴的也不似从前的面具,姜枕雪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没办法,谁让他那一身浓厚的煞气,还有更浓郁的紫气。
又黑又紫的。
姜枕雪就没见过第二个呢?
面具下的萧玄瑾忍不住勾起嘴角,面上带了一丝愉悦。
不管他打扮成什么样子。
她总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萧玄瑾轻轻按下姜枕雪正要引雷的手,轻声:“我知你并不需要我帮忙,但这几个杂碎,不配你动用灵气。”
萧玄瑾身后跟了人,并不需要他亲自出手,手下的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制服。
捆得跟个螃蟹似的,嘴里塞了厚布,压到他们面前。
“这几人,应该如何处置?”
屠七是在问萧玄瑾。
眼睛看向的却是姜枕雪。
姜枕雪没说话,萧玄瑾挥了挥手:“带下去审。”
夏蝉是在这个时候匆匆赶来。
一看到地上被捆着的人,夏蝉当即吓得脸都白了,尤其旁边还站着萧玄瑾,她一颗心恨不得提到嗓子眼。
连忙跪在姜枕雪面前。
“奴婢失误,还请郡主责罚。”
萧玄瑾在这,夏蝉下意识还向姜枕雪请罪。
说明在她心里,已经把姜枕雪当成了自己的主子。
萧玄瑾看向姜枕雪,眼眸中带着赞赏。
短短几日,就能将夏蝉收服。
“下次多长点心眼,这次就算了。”
估计夏蝉也没想到,皇城脚下,这附近又有这么多人,他们居然也有胆子动手。
按照做杀手的规矩,夏蝉这么低级的错误肯定是要打军棍的,既然姜枕雪说算了,萧玄瑾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他在茶楼定好了包间,带姜枕雪一块过去。
姜枕雪看向城墙顶上的“陆拾月”已经没了任何想帮忙的想法。
那几个壮汉,就是陆拾月找来的人。
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陆时月想让她身败名裂,她自然也不会好心到以德报怨。
豪言壮语一放出去,不用片刻就传了出去。
陆父不在家,陆母得知陆拾月竟然上城墙,当众承认想刺杀姜枕雪的人是自己,原因竟然是爱慕裴执墨,当时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自己生的女儿,会不会爱慕裴执墨,她还不清楚吗?
从小陆时月就心高气傲,要嫁给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
别说是裴执墨了。
也就只有萧玄瑾能勉强让她犹豫一下。
而陆拾月,还在当众诉说着自己爱慕裴执墨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