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
安卿鱼安安静静的坐在院子里，面前的石桌上摆着的那局棋还是那天他和姜昭对弈的那一场。
天尊在他灵魂深处下的禁制抑制了他的思维，他垂眸看着眼前的棋局，有些茫然的眨了下眼。
微风夹杂着氤氲的灵气飘浮在院中，米戈的嘶吼声透过院子上的法阵传进他的耳中，安卿鱼眨了下眼，抬眸看向空中飘过的云。
虽然他跟姜昭说他心甘情愿，但一个人在天庭，还是有点孤独啊。
安卿鱼小小的叹了口气，视线再次落回棋盘上，脑中不由自主的分析棋局的走势。
没过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就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安卿鱼拍了拍脑门，将心中的念头压下去，闭上眼在桌面上趴下，不去管外面的喧嚣。
在他睡着后，一团黑雾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半空中，黑雾出现，院子上的法阵传来阵阵波动。
那团黑雾扭曲着从中幻化出一张诡异的面孔，凝视着趴在桌上沉睡的安卿鱼，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苦恼。
“门之钥……你这个载体承受能力真的是太差了，几只米戈就能昏迷，还把自己弄到天庭里来了……
不过没关系，我来帮你一把好了。”
像是想到什么很有趣的东西，那张诡异的脸上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原本盘桓在半空中的黑雾降落在安卿鱼头顶，从头顶将安卿鱼吞噬掉，连同那张石桌一起。
安卿鱼消失的下一秒，震耳欲聋的钟声响起，响彻天庭每一个角落。
*
奥林匹斯。
黑山羊在几人的围攻下，身上长出的触手和羊蹄都被斩断，黑山羊逃不开女娲与伏羲共同设下的法阵，疯狂的撞击着四周的锁链。
米迦勒抬手，奇迹之力附着在圣剑之下，金色的光芒流淌，一双金色的眼眸无悲无喜的盯着挣扎的黑山羊。
察觉到死亡的威胁，黑山羊更加猛烈的撞击着周围的锁链，伏羲皱了下眉，一道炽热的白光闪过，攀附在锁链上。
姜昭一顿，转头看了眼远处的阿波罗，阿波罗似乎一直在看她，看见她看过去，虚弱的笑了一下。
灼热的气息让黑山羊的动作停顿一瞬，下一刻更加猛烈的挣扎起来。
圣剑劈下，金色的剑芒伴随着奇迹之力落下，精准的劈在黑山羊身上，凄厉的嘶吼声再度响起。
姜昭皱了下眉，眼睛紧紧盯着在金色剑光中逐渐湮灭的黑山羊，表情严肃。
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团残影在金色的光芒中翻滚，似乎挣扎着想要从中逃离。
姜昭皱眉，和女娲三人同时出手，各色攻击从四面八方同时涌向黑山羊的残躯，堵住祂的退路。
在凄厉的嘶鸣声中，那团血肉淋漓的肉团逐渐消散在剑光之下。
米迦勒垂眸扫了一眼，确认黑山羊已死，六翼一震，落到奥林匹斯群山之巅。
“死了？”姜昭看着米迦勒，问。
“嗯。”米迦勒点头应道。
姜昭点点头，路西法心情颇好的凑到姜昭身边，抬手就要搂上姜昭的腰。
还没搂上就被旁边的伏羲抓住手腕，伏羲转头，看着路西法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姜昭没察觉到两人的小动作，转身朝着阿波罗飞去。
女娲几人看着姜昭的动作，没说什么，伏羲松开路西法的手，抬眸遥遥的看了眼阿波罗，下了结论。
“活不了了。”
阿波罗靠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隐约的雷光在他胸前闪动着，毫不留情的攫取着他的生命。
他看着姜昭过来，走到他面前蹲下，视线落在她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
“陵光。”阿波罗轻声叫她。
姜昭盯着阿波罗胸口处涌动的雷光看了一会儿，听见他叫她，应了一声，伸手搭上他的手腕。
“陵光，没用的，我要死了。”阿波罗垂眸看着姜昭的动作，也没阻止，或者说，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
“闭嘴。”姜昭垂眸，声音不咸不淡的说。
阿波罗顺从的闭上嘴，没管姜昭的动作，只是抬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姜昭的脸。
宙斯下了狠手，或许是抱着他死了也要拖着阿波罗一起死的念头，大半的神力都落在阿波罗身上，姜昭探查了一番，眨了下眼。
心脉尽碎。
仅剩的神力刚刚也用来帮她了。
姜昭握着阿波罗的手腕，垂眸沉默不语。
“陵光。”阿波罗毫不在意自己能不能活，声音温柔的喊她的名字。
姜昭抬眸，对上阿波罗的目光，眼中有些茫然。
“……为什么？”姜昭张了张嘴，低声问道。
为什么要对宙斯动手？
为什么要帮她？他们现在不是敌人吗？
“陵光，你记得吗，在阳神山上，你说我们要做永远的朋友。”阿波罗温柔的笑着，看着姜昭，神色温柔。
姜昭愣了一下，想起来了，她确实这样说过，不过那是上万年前的事了。
“陵光，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可以为了对方去死的。”阿波罗反手握住姜昭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抿唇笑开。
“陵光，你在难过吗？”
陵光，你在为他难过吗？
“阿波罗，你……”姜昭深吸一口气，反问他，“我不能难过吗？”
“我的朋友要死了，而我没有办法救他，我不应该难过吗？”
听见姜昭的话，阿波罗盯着姜昭端详了一会儿，似乎在辨认她是不是在撒谎，确认姜昭是真的在为他难过后，脸上的笑容扩大一些。
“那真的是太好了。”阿波罗轻声道。
陵光，你依旧当他是朋友，也会为他难过，真的是太好了。
阿波罗往后靠了一些，仰头看向奥林匹斯上空的天空，白云悠悠，太阳早就升起来了，光芒洒满了奥林匹斯每一处角落。
“陵光，阿耳忒弥斯跟着倪克斯走了，方便的话，找找她吧。”阿波罗盯着头顶上飘过的云，轻声说道。
“嗯。”姜昭应声。
“陵光，太阳升起来了……”阿波罗盯着越飘越远的云，想到什么说什么，姜昭默不作声的听着。
“陵光，我们还是朋友吗？”到最后，阿波罗几乎是用气声问道。
“当然，我们是永远的朋友。”姜昭说着，语气坚定。
是吗？
阿波罗缓缓闭上眼，身形化作点点星光，飘散在空中。
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