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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宫中热闹非凡。

宫宴正如火如荼的举行中,燕皇举办者宫宴的目的,一是,因为和齐国签订了停战条约,二是,前日夷了熊海将军三族,怕军中将领人人自危,便犒劳一下前方将领,如此恩威并施,才能收服人心。

掖庭中也抽调了不少人手出去帮忙,花姐和柳姐也被安排去洗盘子了,只有燕清欢一个人留在了掖庭。

前殿的热闹与她毫无关系,今日是她母妃的忌日,整个皇宫的人都可以忘记,但她不可以,燕清欢拿着自己亲手抄的一百份经文便出了掖庭,直往冷宫而去。

燕清欢刚进入冷宫,便看到秋姑姑已经在此了,香烛、纸钱和牌位都已经摆放好,就等着她来了。

燕清欢先和秋姑姑打了招呼,“秋姑姑。”

秋姑姑点了点头,“先去给你母妃上香吧。”

“好。”

燕清欢从秋姑姑手中接过香火,恭恭敬敬的插在了香炉之中,随后对着牌位又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秋姑姑看着这一幕,有些恍惚起来,每年今日她们二人都会来此祭拜,只是今日看着燕清欢,仿佛就像看见了齐昭宁一样。

燕清欢拒绝燕皇和亲的事情她也听说了,眼下看似燕清欢拒绝了和亲,占据了上风,但做这个决定的可是燕皇,燕皇何等权势,整个齐国说一不二的人物,想要对付一个区区女子还不容易,只怕燕皇稍微用些手段,燕清欢就要重蹈她母妃的前路了。

秋姑姑等燕清欢跪拜完,便拉起燕清欢道,“先把这些经文和纸钱,烧与你母妃吧。”

燕清欢点了点头,两人围在火炉边,一边烧着纸钱经文,一边各自想着事情。

燕清欢看着不断上窜的小火苗,率先打破了宁静,“秋姑姑,我母妃出事那日,我年纪尚小,恰好又被带去了御花园玩耍,等回来的时候,母妃已经被赐死了,我知道这些年你都在调查当日的真相,我想知道,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秋姑姑神色一变,燕清欢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让她知道,便开口道,“从前你年纪小,很多事情不能告诉你,既然现在你长大了,我也该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了。”

秋姑姑放下手中的纸钱,陷入了回忆之中,“你母妃当日因为身体不适,便屏退了左右休息,恰好遇到皇上过来,便见你母妃与一名侍卫在一起。当场皇上便拔剑刺死了那侍卫,你母妃也因此被赐了毒酒。”

“但我在你母亲身边多年,从未见过那名侍卫,况且你母妃当初已经怀有一月身孕,太医诊断这胎很可能是个男孩,只是胎位不稳,需要好生调养,你母妃本想等胎位稳定之后再与皇上说这件事,却没想到被人先行设计陷害。”

“后来,我暗中查过那名侍卫,才知道那侍卫本就活不久了,其家人也在出事前几天便搬走了,不知所踪。”

“我想着你母妃一向待人和善,从未得罪过人,若有人故意设计陷害她,必是因为她腹中的皇子,若是出生,这可是燕皇的皇长子,以燕皇当初对你母妃的宠爱,日后封为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后来我得知,为你母妃请脉的胡太医,曾经丢失过你母妃的医案,但过了一天医案就又回来了,他只当是记错了摆放的位置,便没当回事。如今看来,你母妃怀孕的消息因此走漏了出去,于是就有人迫不及待对你母妃出手了。”

“当初我第一个怀疑的便是皇后,只是后来高贵妃平安产子,我便打消了对她的怀疑,若当初真是皇后所为,她不应该能容忍高贵妃平安产子。”

“之后我便怀疑是高贵妃所为,只是当初知情的人几乎都已死绝,我没有证据能证明是高贵妃设的局。说不定也不是高贵妃,也许是良妃,当初她与你母妃最为交好,而在你母妃出事之后,便急急划清了界限,还时常言语诋毁你母妃。”

秋姑姑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这些年她一个人既要照顾燕清欢,又要应对宫中的差事,还要在暗中调查真相,身心早已疲惫不堪,如今把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都说了出来,顿时轻松了不少。

燕清欢知道秋姑姑这些年有多不容易,秋姑姑虽没生过她,却在她一个人生病倒在柴房无人问津之时,没日没夜的照顾她,在她被容掌事刁难,极寒交迫之时,每晚都会给她带来热气腾腾的吃食,在她被其他宫女欺负之后,又教了她武功让她能自保。

秋姑姑这么多年,一味地对她好,为她付出,便是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燕清欢站起身,心中下定决心,不能让秋姑姑再这么辛苦下去。

“秋姑姑,这些年辛苦你了,往后母妃的事情便由我来调查吧。”

秋姑姑溺爱地摸了摸燕清欢的头,“看到你现在这么懂事,相信你母妃在天之灵也能欣慰了,只是事情都过去十多年了,便是知道真相,你也奈何不了那些贵人,姑姑只想你能快乐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要给自己增加负担。”

燕清欢看向齐昭宁的牌位,道,“秋姑姑不必为我担心,这些年我也学了不少本事,查出真相,为母妃正名,本就是我身为女儿的责任。”

秋姑姑见燕清欢神色坚定,她知道她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外人便很难劝动,只是这复仇的路恐怕并不好走,叹口气道,“姑姑不阻止你,只是如今燕皇想送你去齐国和亲,要是不能留在燕国,恐怕再难查出真相。”

“这件事简单,齐国想要的和亲对象绝对不是我,我一个掖庭不受人待见的长公主,齐皇除非脑子有病才会选我,他要娶的是皇后的女儿,世人眼中的长公主燕芷若。燕皇若是逼我,我就把燕皇想要偷梁换柱的消息泄露出去,你说齐皇还能答应嘛?”

燕清欢说的十分有把握,秋姑姑不由信了几分,只是燕皇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真的会受人威胁,向燕清欢妥协嘛?秋姑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办,只好暂时相信燕清欢的判断。

燕清欢见秋姑姑仍然愁眉不展,便宽慰道,“秋姑姑,你放心好了,不管怎样,我都是不可能去和亲的,母妃就是和亲的牺牲品,我是不会和母亲做同样的选择的。”

秋姑姑点了点头,“那就好,往日没人注意到你,如今你正在风头上,切记要小心谨慎,别让人抓到错处。”

“我知道。”

“好,时辰也不早了,你赶紧回掖庭去吧,别让人发现了。”

燕清欢和秋姑姑告别完,便先行离开了冷宫,秋姑姑则留下来,清理祭拜留下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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