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我忘记了,抱歉...”顾繁光想着展示小木牌了。
凌霜寒垂眸看了眼掉落在顾繁腿上的木牌,又在一瞬间移开不恰当的视线。
她回到驾驶座,系上自己的安全带。
顾繁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把木牌拿起来。
滋——
手机震动。
顾繁兜里的手机震动一声。
他拿出手机,看到是沈铉安打来的。
一接通,沈铉安就带了点埋怨的语气,
“我的好哥哥啊...我吃完饭都打了一个盹了,你怎么还没来看我?工作很忙吗?”
“我刚和凌小姐吃完饭,这就过去...”
“什么?!”
沈铉安突然提高音量,有些不可思议地询问:“你和凌霜寒吃晚饭?为什么?”
“?不是你让凌小姐来找我.......”
顾繁说着说着,恍然大悟了什么似的,顿住了。
凌霜寒在顾氏公司楼下好像确实没说是沈铉安让来的。
不是吧......
顾繁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他居然没问凌霜寒!
只不过......
也就是说......
凌霜寒今晚,是主动约他看皮影戏的?
想到这儿,顾繁看向驾驶座开着车的凌霜寒。
对方似乎有种被揭穿的紧张感,眉间微蹙着。
“那个...我很快就到医院,待会儿说。”
顾繁不等沈铉安问个清楚,匆匆挂断了电话。
凌霜寒居然主动约他......
“咳。”
车内气氛有些尴尬,凌霜寒转移话题:“那个木牌,是春花木牌。上面的图案是报春花。漆叔平时有雕木头的喜好,手又灵巧,做的每一样都拿得出手,有时还摆出来卖。但春花木牌制作难度高,常客和服务生都认识春花木牌,就算你哪天忘记买票,带了春花木牌也可以,算是‘会员卡’。漆叔应该是希望你常去看皮影戏。”
“这...这样啊。原来这么珍贵。”
顾繁心想这‘会员卡’未免也太精致好看了,而且背面的经文,也有保平安的意义。
“我会好好收着的,这上面有个孔洞,应该可以穿绳戴在脖子上。”他道。
“嗯。”
被揭穿后的凌霜寒,沉闷了许多。
像个窃取幸福的贼,因为总要把顾繁还回去、还给其他人,而对此感到沮丧。
“以后...不用那样叫我。”
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那叫什么?”顾繁问。
他对d1m六人的称呼,有一点参考粉丝对自家偶像的称呼角度。就像虞笙,因为很喜欢照顾其他五人,被粉丝称作虞姐姐,他也就像个粉丝一样跟着叫。
但有些痴迷的粉丝,对她们的称呼实在难以开口。
“因为我是队长,队员都叫我凌凌姐,但你比我大,就叫凌凌。”凌霜寒道。
“凌凌...”
顾繁点头应允。
片刻,他反应过来什么,有些疑惑地看向凌霜寒。
“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
“............”
凌霜寒攥着方向盘,沉默片刻,才语气平静地开口:“在等你下班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公司同事的议论,他们说你只有23岁,年轻,却很沉得住心做事,要向你学习。”
“我刚努力一个星期就开始夸我了吗...”顾繁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那群咸鱼除了吃瓜和八卦还会夸人。
凌霜寒轻舒一口气,却在下一刻,听见顾繁顺势询问。
“你今晚...为什么会邀请我去看皮影戏?”顾繁想知道答案。
“............”
凌霜寒从未像今晚这样耗费如此之多的脑细胞。
“票...不小心多买了一张,又刚好...路过你所在的公司楼下。”
拙劣的谎言,还是被她拿出来用了。
但在顾繁听来,这样的理由用在凌霜寒的身上,似乎并不违和。
“那...今晚谢谢你。”他道。
毕竟白看一场戏,白吃一顿饭。
“我今晚也看得很高兴。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别让春花木牌落了灰。”
凌霜寒几乎是鼓足勇气把话说出口。
她生怕每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
“好。只要有时间,我会常去的。”顾繁听出凌霜寒话里的意思。
只不过......
他去忆春轩的话,凌霜寒还会在吗......
...
?
李家,园林里。
女子的哭声此起彼伏,在房外院子里响起。
李槐萍的八个儿子被几十个保镖拦在房门外。
“怎么不让他们进来...”病重的李槐萍躺在床上,看着床边的李珠润。
“他们进来就会赶我走,所以我留下。”
李珠润坐在床边,静静地刮着香木。
香盒里已经快要满了。
叩叩。
李槐萍用手敲了敲桌子,屋内有保镖现身。
“带他们进来...”她吩咐着保镖。
然而保镖看了眼李珠润,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
李槐萍长叹一口气,不知是悔还是恨。
“干妈。”
李珠润吹了吹香木上的香灰,“当年我欠您的,其实早就已经还完了。”
“你想要的...不是家人吗?烁海...我也已经把董事长的位置给了你...”李槐萍提着一口气问。毕竟李居爱在影视圈大红大紫,又和李珠润亲近,李珠润就算只有烁海,也完全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是啊。家人。”
李珠润拿出手机,打开加密相册,把里面密密麻麻顾繁的照片,给李槐萍看,语气坚定:
“这就是我选择的家人。”
闻言,李槐萍抬了抬浑浊的双眼,嗤笑一声。
“你现在...就像当年的我。”
在看到顾繁的脸时,李槐萍就确信,这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小白脸。
“干妈一定觉得,他就像你当初养着的那些男人,只会靠脸和身体讨人欢心。”
李珠润看着顾繁的照片,回忆起和顾繁初见那天,眼中贪恋,笑道:
“在遇见他之前,我从未觉得有人能永远善良、纯净,可他做到了。
他会可怜路边的野猫,愿意对自己的心软付出淋雨的代价,给那些无足轻重的小生命一个家,虽然看起来很傻很单纯,但心中有百窍,他看得出我眼里的孤独,知道我的生命里最缺少什么,会认真地祝福我能有真正的依靠和底气。
沧海桑田,这世间什么都会变,唯有他...
我赌他始终如一。”
“............”
李槐萍完全没想到李珠润会对一个人有这样高的评价。
“之前表现得不在乎,看来都是骗我的...所以...把我当亲妈...也是骗...”
“对。”
李珠润放下香木,站起身,从李槐萍枕头下找出一个文件袋,“虽然我已经快要忘记亲妈的样子,但有一点我不会忘,她从来不会看着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打开文件袋,看了眼里面的自书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