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眼中的邪能火焰也变得忽明忽暗，仿佛在剧烈地思考着什么。
天台上的气氛变得凝重而压抑，只有狂风的呼啸声在耳边回荡。
夜雨静静地等待着，没有出声打扰伊利丹的思绪。
他知道，伊利丹是一个极其聪明，极其敏锐的人，一旦他开始认真思考，很快就能抓住问题的关键。
果然，没过多久，伊利丹猛地抬起头，眼中的邪能火焰再次变得炽热而锐利，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直刺夜雨的心底。
“你认为，萨格拉斯觊觎永恒之井，并非仅仅是为了它的奥术能量？”伊利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探寻的意味。
夜雨微微颔首，语气肯定地说道：“是的，我认为，萨格拉斯觊觎永恒之井，背后隐藏着更加深层的目的，甚至……有可能，萨格拉斯本身，也并非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并非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伊利丹重复着夜雨的话，眼中的邪能火焰闪烁了一下，仿佛捕捉到了一丝灵光。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萨格拉斯……是被什么势力，或者什么东西……蛊惑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一丝猜测，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能够说出“蛊惑”这个词语，足以证明伊利丹的思维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范畴，他开始从更加宏观，更加复杂的角度，去审视燃烧军团，审视萨格拉斯，审视整个宇宙的格局。
夜雨心中暗自赞叹伊利丹的敏锐和洞察力。
他原本只是想抛砖引玉，没想到伊利丹竟然如此迅速地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他知道，现在是时候将自己的猜测，更加清晰地，更加完整地，告诉伊利丹了。
“这仅仅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夜雨语气谨慎地说道，“但是，根据我所掌握的一些零星线索，以及我对燃烧军团，对萨格拉斯的一些观察和分析，我越来越觉得，萨格拉斯的行为，似乎并不完全符合逻辑，甚至……有些反常。”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泰坦守护艾泽拉斯，是为了对抗虚空大君的腐蚀，守护世界之魂的成长。而萨格拉斯，作为曾经最伟大的泰坦，秩序的维护者，他毁灭世界的目的，竟然是为了阻止虚空大君的腐蚀，这本身就充满了矛盾和悖论。”
“阻止虚空大君的腐蚀……毁灭世界？”伊利丹低声重复着夜雨的话，眉头紧锁，眼中的邪能火焰也变得更加深邃，仿佛在黑暗中燃烧的鬼火，充满了神秘和诡异。
“是的，根据燃烧军团的教义，萨格拉斯认为，虚空大君的腐蚀是宇宙最大的威胁，为了阻止虚空大君的阴谋，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毁灭已经被虚空腐蚀，或者有可能被虚空腐蚀的世界，将一切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夜雨解释道。
“荒谬！”伊利丹猛地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这简直是荒谬至极！毁灭世界，就能阻止虚空大君的腐蚀？简直是本末倒置，愚蠢至极！”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破损的双翼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眼中的邪能火焰也变得更加狂暴，仿佛要将整个平台都焚烧殆尽。
“冷静。”夜雨语气平静地说道，试图安抚伊利丹的情绪。
“我知道，萨格拉斯的理论听起来非常荒谬，非常疯狂。但是，我们不能仅仅因为它的荒谬，就否定它的可能性。或许，在萨格拉斯的眼中，毁灭世界，真的是阻止虚空大君腐蚀的唯一方法。又或者……”
夜雨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加重语气说道：“又或者，萨格拉斯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虚空威胁，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以至于他不得不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来应对这场危机。”
“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伊利丹重复着夜雨的话，眼中的狂暴之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思，一种疑惑。
他似乎被夜雨的话触动了，开始重新审视萨格拉斯的行为，以及燃烧军团的目的。
“是的，或许，我们一直以来，都低估了虚空大君的威胁，也低估了萨格拉斯所承受的压力。或许，萨格拉斯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并非他本意，而是受到了某种更加强大，更加邪恶的力量的影响和控制。”夜雨继续说道。
“更加强大，更加邪恶的力量？”伊利丹低声喃喃自语，眼中的邪能火焰再次闪烁了一下，仿佛捕捉到了一丝关键的信息。“你是说……虚空大君？”
夜雨微微一笑，知道伊利丹已经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眉头紧皱说道：“我个人猜测，萨格拉斯之所以会堕落，之所以会发动燃烧军团入侵艾泽拉斯，或许并非他自己的意志，而是受到了虚空大君的蛊惑和控制。而永恒之井，或许正是虚空大君，或者说是虚空势力，用来蛊惑萨格拉斯，腐蚀艾泽拉斯世界之魂的关键所在。”
“永恒之井……虚空势力……”伊利丹低声重复着这些关键词，眼中的邪能火焰变得越来越深邃，越来越复杂。
他似乎在努力消化夜雨所说的信息，试图从中理清头绪，找到真相。
平台上的气氛再次变得沉寂下来，只有狂风的呼啸声，以及伊利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回荡。
夜雨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伊利丹的反应。
他知道，他所说的这些，对于伊利丹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冲击，需要时间去消化和接受。
过了许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伊利丹终于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但却充满了力量，充满了决心。
“你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伊利丹缓缓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一丝震惊，还有一丝……释然。
“事实上，早在万年之前，在奎尔萨拉斯，当我第一次接触到永恒之井的井水时，我就隐约感觉到，这股力量……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仿佛回到了万年之前的那个夜晚，回到了那个充满痛苦和抉择的时刻。
“永恒之井的力量，确实非常强大，强大到足以让人沉迷，让人疯狂。但是，在那股强大的力量之下，我却感受到了一种……阴冷，一种邪恶，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蚀气息。”
“腐蚀气息？”夜雨微微一怔，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伊利丹竟然在万年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永恒之井的异常。
“是的，腐蚀气息。”伊利丹肯定地说道，“那种感觉非常微弱，非常隐晦，如果不是我对能量的感知异常敏锐，或许根本无法察觉。
但是，那种腐蚀气息，却让我感到非常不安，非常警惕。我总觉得，永恒之井的力量，或许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纯粹，那么美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低沉而凝重。
“正是因为这种不安和警惕，所以我才会在当时，暗中留下了一些永恒之井的井水，想要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和探索。我想要搞清楚，永恒之井的力量，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究竟会对艾泽拉斯，对我们暗夜精灵，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原来如此……”夜雨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伊利丹为何会对永恒之井如此执着，会不惜一切代价，再次创造一个新的永恒之井。
“所以，您创造一个新的永恒之井，不仅仅是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也是为了……研究永恒之井的秘密，对抗虚空势力？”夜雨试探性地问道。
伊利丹微微颔首，眼中的邪能火焰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没错。我创造一个新的永恒之井，一方面，是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来对抗燃烧军团，保护艾泽拉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研究永恒之井的秘密，揭开隐藏在背后的真相，找到对抗虚空势力的方法。”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低沉而坚定。
“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的研究，竟然会让我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截然不同的道路？”夜雨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地看向伊利丹。
伊利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回忆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回到了那个黑暗而痛苦的时刻。
“为了研究永恒之井的秘密，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我开始接触邪能，开始学习恶魔的力量。我想要利用邪能的力量，来对抗虚空势力，来保护艾泽拉斯。”伊利丹缓缓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一丝痛苦，还有一丝……无法言喻的悲哀。
“但是，我没有想到，邪能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如此具有腐蚀性。在研究邪能的过程中，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受到了邪能的侵蚀和污染。我渐渐地失去了控制，迷失了自我，最终……变成了一只恶魔。”
伊利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割般痛苦。
他那坚硬如铁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示出他内心深处的挣扎和痛苦。
“变成了一只恶魔……”夜雨低声重复着伊利丹的话，心中充满了震撼和同情。
他终于明白了，伊利丹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并非他本意，而是为了对抗更加强大的敌人，为了保护艾泽拉斯，而付出的巨大牺牲。
“是的，变成了一只恶魔。”伊利丹自嘲地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一只奋力于摧毁燃烧军团的恶魔……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凉和无奈，如同一个孤独的灵魂，在无尽的黑暗中发出绝望的呐喊。
夜雨默默地注视着伊利丹，心中百感交集。
他原本以为，伊利丹是一个为了力量而不择手段的野心家，是一个为了复仇而不惜一切的疯子。
但是，现在看来，他错了。
伊利丹并非一个纯粹的恶人，他也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痛苦和挣扎。
他之所以会走上歧途，或许只是因为，他所承受的压力太大了，他所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了，他所选择的道路太危险了。
“尊敬的伊利丹·怒风阁下。”夜雨语气诚恳地说道，“我理解您的痛苦和挣扎，我也敬佩您的勇气和牺牲。您为了对抗燃烧军团，为了保护艾泽拉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甚至不惜将自己变成一只恶魔。您的所作所为，并非世人所理解的那样简单，那样不堪。”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定而有力。
“所以，我希望能够与您联手，共同对抗燃烧军团，共同守护我们所珍视的一切。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战胜燃烧军团，阻止虚空大君的阴谋，还艾泽拉斯一个和平与安宁。”
夜雨的话，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伊利丹心头的阴霾，让他那冰冷的心房，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夜雨，眼中的邪能火焰，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联手……对抗燃烧军团……”伊利丹低声重复着夜雨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一丝期待，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他似乎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值得被信任，是否真的能够与人类圣骑士联手合作。
“是的，联手对抗燃烧军团。”夜雨肯定地说道，“我知道，你或许对我，对人类，甚至对整个艾泽拉斯，都充满了戒备和不信任。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燃烧军团的威胁迫在眉睫，我们必须放下成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对抗这个共同的敌人。”
他向前走近几步，伸出手，语气诚恳地说道：“我，夜雨·莱纳德，以暴风城公爵，月溪城领主，白银之手圣骑士的名义，向你发出诚挚的邀请，希望能够与你，以及你所领导的力量，建立秘密联盟，共同对抗燃烧军团。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吗？”
平台上的风，似乎都变得轻思考了一下，平台的风，似乎都变得轻柔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狂暴。
伊利丹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夜雨伸出的手，眼中的邪能火焰，忽明忽暗，变幻不定，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变得异常漫长。
夜雨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纹丝不动，目光坚定而坦诚，静静地等待着伊利丹的回答。
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于伊利丹而言，意义重大，关乎他的未来，关乎外域的命运，甚至关乎整个艾泽拉斯的安危。
终于，在漫长的沉默之后，伊利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夜雨，语气低沉而有力地说道：“人类，你的提议……我很感兴趣。”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中的邪能火焰，也变得更加明亮，更加炽热，如同两团燃烧的希望之火。
“但是……”伊利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想要与我伊利丹·怒风联手，并非易事。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你的实力，以及……你对抗燃烧军团的决心。”
他顿了顿，收回了目光，转过身，望向影月谷那片永恒昏暗的天空，语气低沉而悠远地说道：“燃烧军团的威胁，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可怕，更加强大。想要对抗他们，仅仅依靠口头上的承诺，是远远不够的。我们需要真正的力量，真正的决心，以及……真正的牺牲。”
伊利丹的声音在空旷的平台上回荡，带着一种沉重而悲壮的气息，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残酷而惨烈的战争。
夜雨默默地收回了手，他知道，伊利丹并没有直接拒绝他的邀请，这已经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
他需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诚意和价值，赢得伊利丹的信任，最终促成这次秘密联盟的建立。
“我明白你的意思。”夜雨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会用我的行动，来证明我的诚意和决心。为了艾泽拉斯，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生命。”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远方黑暗的天空，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夜雨拿出了风剑扛在肩上，看着远方空旷的平台。
“况且，我站在这里，不就是最大的诚意吗。”夜雨微笑着看向伊利丹。
伊利丹缓缓地转过身，重新看向夜雨，眼中的邪能火焰，也变得柔和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类圣骑士，似乎想要看穿他的灵魂深处，探寻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过了许久，伊利丹终于缓缓地开口，语气平静地说道：“很好，人类。我看到了你的诚意，也感受到了你的决心。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合作。”
他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中的邪能火焰，也变得更加明亮，更加炽热，如同两团燃烧的希望之火，照亮了黑暗神殿顶层，也照亮了外域未来的道路。
“逐风者桑德兰的武器，你果然也非泛泛之辈。”伊利丹看着夜雨的风剑点点头。
“既然如此，尊敬的伊利丹·怒风阁下。”夜雨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那么，关于我们联手对抗燃烧军团的具体计划，以及……永恒之井的秘密，我们是否可以找一个更加安静，更加隐秘的地方，慢慢商议呢？”
伊利丹侧了侧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跟我来吧，人类。黑暗神殿深处，有一个地方，或许更适合我们进行深入的交流。”
说完，伊利丹转过身，朝着平台深处走去。夜雨换回吟游诗人的衣服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黑暗神殿顶层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