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走!”
钱和粮食都不能给那晦气的坏人!
“悠悠......”
杨母原本还想劝,低头却见怀里的小姑娘气得握紧了小拳头满脸不乐意。
最后她想了想便道:“淑仪,你和你爹去城门口等着,我跟悠悠去。”
“娘,我——”
“若我和悠悠半个时辰还不回来,你们便去城北流民最多的地方将柳家女婿卖粮的事宣扬出来。”
杨母想想刘家对女儿的薄情也突然发了狠。
既然都在粮铺都迈出了一步,那便干票大的。
杨家平日里大事小事都是杨母做主,听她这么说杨父也没意见,当即应下。
“姥姥不怕,有悠悠。”
柳家在灵溪县城的位置很好找。
杨母只抱着楚悠悠在街上找了两个小摊贩问了几句就知道了方位。
望着眼前堪比高门大户的三进宅院,杨母径直走上前敲门。
“去去去!讨饭滚远点!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门房刚打开一条门缝就瞧见眼前抱着孩子的妇人身上衣裳都打了补丁,语气也顿时变得嫌厌。
眼见着门房就要关门,杨母连忙伸手去挡住,脸上露着笑意:“这位小哥,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什么人?”
杨母回想着在粮铺时那掌柜叫刘光宗叫的是陈秀才,怕是他已经改名换姓,便道:“我是来找你家姑爷的。”
“姑爷?”门房语气狐疑:“为何事找我家姑爷?”
可还是停住了关门的动作。
姑爷被小姐收留前本就是个流浪汉,如今有穷亲戚找上门也合理。
被问时杨母心想:悠悠还在呢,她可不能说谎话。
“我和你们姑爷是乡亲,如今大家都遭了难,他在村里的房子都塌了。便想着叫他回去看看。”
地龙翻身,没人会怀疑杨母这话。
“你们等着。”
那门房犹豫了片刻撂下一句话后匆匆去了后院。
刘光宗刚到家还没多久。
刚准备将自己那部分银子分出来就听见屋外有下人敲门。
“喊什么喊?”
被吓了一跳的他慌忙将银票收回怀中。
“姑爷,门口有人找您。”
“谁找我?”刘光宗满脸不耐烦。
“说是您同村的人。”
同村?
刘光宗心下一紧。
他一路逃来这灵溪县城后早就改名换姓了,谁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或者是杨氏?
但很快他又摇摇头,就杨氏那胆小怕事的女人,哪里有胆子来县师爷家找人的?
刘光宗正想开口让人去把门外的人赶走,却突然又听下人道:“一个妇人,还抱着孩子。”
听说妇人和孩子时,刘光宗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难不成真是那杨氏和她捡来的那个小野种?
想如今战乱纷起流民也越来越多,难不成是村子里遭难所以杨氏才故意想要来投奔他?
刘光宗越猜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呵呵,杨氏,原来你也有来求我的时候呐!
回想起上次回村差点被林卫州一脚踹了个半死,若不是有柳师爷,他就死在大牢中的事他就恨得咬牙。
哼!
这次落在我手里......
冷笑几声后,刘光宗跟着下人走了出去。
“是你?”
打开门,发现抱着孩子来的是杨母,他倏地沉下脸:“你来找我做什么?”
若来的是杨氏,他定找人将她卖进青楼去!
“柳姑爷,我这回来是有事找你商议。”
望着穿着绸缎养得细皮嫩肉的刘光宗,杨母恨不得将臭鸡蛋砸他头上。
这狗男人就像是一只吸血虫!
不过想到来意,杨母脸上的笑就更深了:“柳姑爷,您还记得刚才咱们遇着时您同我说的吗?”
刚才?
刘光宗一愣。
他说什么了?
刚才他只去了——
粮铺?!
刘光宗猛地瞪大眼,一颗心全都跳在了嗓子眼。
难道她看见......
看见便看见。
只一瞬间,刘光宗又回过神。
他只要咬死不认识她就行了。
见他眼神乱飘的模样,杨母扯起冷笑:“柳姑爷,胡掌柜那将该说的都同我说了,你将收上来的粮......”
“原来是杨婶!我离乡太久方才乍一眼都没认出来您!”
刘光宗慌忙打断杨母的话,一把将人拽着就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到了后门的位置,没了柳家的下人后刘光宗才恶狠狠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秀才您说笑了。”
杨母特意将刘字咬得特别清晰:“我还当你多大出息呢,没想到状元没考上,反倒是先将祖宗都丢了。”
话里的讥诮将刘光宗损得面色涨红。
“将刚才卖粮食的银子交出来我便离开。”
想着来的路上外孙女给自己洗脑那些话,此时开口要钱的杨母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想法。
“就是就是!”
楚悠悠鼓着小腮帮子点头附和。
是悠悠的钱!
也是悠悠养的谷种!
“你这是想要挟我?”刘光宗恶狠狠地道。
“要挟说不上,我只是来拿回应该要的银子。”
先不说谷种是收的各村的,还有淑仪这些年在刘家受的罪,她都得一一讨要回来!
有银子便宜刘光宗这王八犊子,不如让她拿去买粮让守城的将士们吃顿饱饭。
这么一想,杨母最后那点不安的愧疚感也都消失不见。
“若是今天我拿不到银子,定将你的老底都给抖露干净!”
事情既然做了,那便做绝。
“你——!”
刘光宗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那些银子他也只敢偷偷的贪个零头,这老不死的竟然想全都要走!
“你就不怕我报官抓你?这县衙可都是我说了算!”
望着目露凶光的男人,杨母丝毫不惧。
她托着怀里的小姑娘往上抱了抱:“行啊,那你便去报官,你不敢去的话就我去,去告诉城里城外所有的百姓,你将收来的粮食转手卖了出去,我让大家伙都来评评理可行?”
刘光宗被杨母的话吓得心头一颤。
她是怎么知道的?
若是让别人知道这事,别说岳父了,哪怕连县令来了都保不住自己!
“你有什么证据?”刘光宗试探着,语气却明显软了下来。
“若是不将卖粮的钱拿出来,证据你很快也就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