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个个目瞪口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翠玉？！”林嬷嬷也顾不上哭了，惊愕地看着在地上痛苦抽搐、眼看就要不行的翠玉，一时间忘了反应。
苏承安更是震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晚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晚松开手，缓缓站直身体，姿态优雅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翠玉，语气淡漠：
“没什么。”
“不过是用了点微不足道的小手段，催发了她体内潜藏的毒性而已。”
“潜藏的毒性？！”苏承安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翠玉她……她也中了牵机散？！”
“不。”苏晚摇了摇头，清冷的眼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冰冷。
“她不是中毒。”
“而是……藏毒。”
“藏毒？！”这两个字，比“中毒”更让人心惊！
“牵机散虽然霸道，下毒手法隐秘，但并非无迹可寻。”苏晚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长期接触或者亲自调配此毒之人，哪怕再小心，毒性也会通过皮肤毛孔，极其缓慢地渗入体内，潜藏起来。”
“平时或许不显山不露水，与常人无异。”
“但一旦遇到特殊的手法刺激经脉穴位，加以催发，这些潜藏的毒性便会立刻爆发出来，显现出与真正中毒者一般无二的症状。”
她冰冷的目光，看向在地上痛苦挣扎、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翠玉。
“翠玉，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牵机散，你到底是从何处得来？”
“又是谁指使你，对二小姐痛下杀手，然后再费尽心机地嫁祸于我？！”
翠玉此刻痛苦到了极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如同被无数把小刀子在疯狂绞动，
剧痛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惊恐、绝望，以及浓浓的后悔。
林嬷嬷呆呆地看着翠玉那痛苦扭曲的脸，再联想到苏晚刚才那番话，以及翠玉之前种种反常的表现……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升起！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猛地明白了过来！
“是……是你？！”林嬷嬷猛地扑向翠玉，“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是你害了我家小姐？！”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家小姐待你不薄啊！”
事到如今，真相已如烈日下的冰雪，无所遁形。
所有人都明白了。
定是翠玉这个贱婢，不知受了何人指使，对二小姐苏雪下了那歹毒的牵机散！
然后，再处心积虑地攀扯大小姐身边的紫月，妄图将这泼天大罪，死死扣在大小姐苏晚的头上！
只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大小姐医术通神，不仅一眼便识破了这宫廷禁毒，
更懂得那神鬼莫测的催发藏毒之法，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所遁形，当场暴露！
“说！！”
苏承安勃然大怒，气得须发皆张，指着地上痛苦扭曲的翠玉，厉声喝问，声音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是谁给了你牵机散？！”
若是家丑，尚可关起门来，自行处置。
可若是牵扯到外人，甚至可能是朝中势力插手……那这靖国公府，恐怕就要大祸临头了！
翠玉痛苦地剧烈摇着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她嘴里含糊不清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喊着：“不……不是奴婢……是……是二小姐……”
“是二小姐……让奴婢这么做的……”
什么？！
此言一出，不亚于平地惊雷！
苏承安和林嬷嬷同时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苏雪？
是二小姐自己指使翠玉，对自己下毒？！
这……这怎么可能？！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是二小姐……”翠玉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声音断断续续，
“二小姐.....她恨……恨大小姐抢了誉王妃之位……又恨自己……被……被父亲禁足……”
“就……就想出这个……苦肉计……”
“想……想彻底毁了……毁了大小姐的名声……”
翠玉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她……她让奴婢……给她下……下少量的牵机散……然后……然后嫁祸给大小姐……”
“她说……她说大小姐医术高明……肯定能解毒……她不会有事的……”
“谁……谁知道……奴婢……奴婢手一抖……剂量……剂量好像……好像弄错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翠玉的声音细若蚊蚋，再也支撑不住。
头猛地一歪。
彻底没了声息。
死不瞑目。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苏承安和林嬷嬷都呆立当场，浑身僵硬，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苦肉计？
竟然是苦肉计？！
苏雪……她竟然对自己下如此剧毒，不惜以身犯险，就为了嫁祸给苏晚？！
这……这已经不是恶毒了！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疯了！彻底疯了！
“啊——！雪儿！我的雪儿啊！”
林嬷嬷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扑到床边，看着面色青紫、气息奄奄、生死未卜的自家小姐，终于彻底崩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
“你怎么能这么傻啊！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
“我侍奉你娘秦姨娘数十年，她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你让我日后到了九泉之下，怎么有脸去见她啊？！”
“你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等蠢事啊！！”
苏承安则是气得浑身剧烈发抖，脸色铁青，指着床上人事不省的苏雪，
又指着地上死状凄惨的翠玉尸体，嘴唇哆嗦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家门不幸！
真是家门不幸啊！
他苏承安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这么个孽障啊！
苏晚冷眼旁观着眼前这一幕闹剧，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温度，平静如寒潭。
心中，更是没有半分波澜。
苏雪落得如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前世，她便是这般狠毒无情，不仅害死了她最忠心的婢女紫月，更是联合慕容凯那个畜生，亲手剜了她的心！
这一世，她不过是提前尝到了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罢了。
“父亲。”
苏晚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房内的死寂和哭嚎。
“既然真相已明，翠玉畏罪自尽，还请父亲定夺，此事该如何收场。”
苏承安猛地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向苏晚那张过于平静、甚至疏离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堵得难受。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斥责的话，可看着大女儿那双清冷眼眸，那些话到了嘴边，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是颓然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与疲惫。
“此事……休要再提！”
“对外……对外就宣称，翠玉这个胆大包天的贱婢，因嫉恨二小姐平日责骂，
心生怨恨，故而下毒谋害主子，事败之后，畏罪自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滔天怒火和耻辱感。
目光转向苏晚，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恳求。
“晚儿，雪儿她……她虽然糊涂，做下了这等大错……”
“可……可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
“你……你还是……救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