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再找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人过来呢?左右不过就是百来万,这钱就当我替阿青掏了呢?”
显然,拓哥杀我之心不死。
所有人都以为是他看重青哥,所以才对我的杀心这么重。
可只有我心里清楚,他这是觉察到了我对他的不满和恨意,只是目下的我,实在是太过于微不足道了,对他来说就算今天饶我一命,改天真想再动手的时候也不必有丝毫的顾忌,所以才会纠结要不要现在顶着所有人的压力弄死我。
也就是说,即便今天我侥幸逃过这一劫,只怕往后的日子也并不会好过就是了。
不过我倒也不怕了。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在这地方,只要能安稳的过了今天,那里还管明天是死是活。
“庆哥!我不值得!不值得你这样!”
娟子的声音沙哑的厉害,要不是我现在这个位置离她近,还真不一定能听得清她在说什么。
显然在我来之前,娟子就已经遭受了让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我心里来之前对娟子偷偷跑出来的埋怨,就此烟消云散,剩下的就唯有说不出心疼。
这样一个女孩,无论如何她都不该经历这些不是吗?
只是我没有回复娟子,生怕惹怒了我身边这个禽兽,然后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娟子身上,那可就麻烦了。
至于他现在对我做的那些,在我看来其实都无所谓了,今天不管付出多少,只要能把娟子带回去,对我来说就完全值得。
“算了!判官那小子都搬出坤叔了,老子今天就给老家伙和芈秋大美人一个面子!”
拓哥看别人都没有接他话的意思,终究也还是没能真的狠的下心。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这地方,钱在大家眼里比什么都重要,一切所谓不错的关系,都是建立互相不侵涉对方利益的基础上。
今天他弄死我确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即便是判官和夜已经搬出了各自背后的老板,可毕竟都不在现场,只要不是当着他们的面不给面子,后边大不了多出点血,赔个礼就是了。
但是现场和拓哥一个级别的存在可不止他一人。
他清楚的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完愿意自己出钱再找一个人的时候,别人都没有再选择出声阻拦。
那是因为,有他这句话放在这里,那金融盘这块业务就相当于多了背锅侠,后续不管出任何问题,他们第一时间责难的对象都只会是拓哥。
只是拓哥嘴上说着要看他们的面子,手上却是没有半分留手的打算。
似乎只要不是真的弄死我,那么不管将我打成什么模样,他就都能交代过去。
一记又一记的重拳,不断的锤击在我的身上。
彻骨的剧痛仿佛随时都会将我吞噬,可我却强忍着没有叫一声出来。
我怕我的惨叫会令娟子为我担心,也怕夜因此忍不住再出声帮我。
不要说周围还站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士兵,其实光拓哥自己这吨位就不是我能反抗的。
我能做的,就只有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尽可能的蜷缩起来,如此才能尽量降低一部分所受的伤害。
“老子倒是没看出来,你小子还特么是个硬骨头啊!”
拓哥狞笑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讲真的,那一刻我甚至都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灵魂离体了一般,有一瞬间竟是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感。
我觉得那一刻,可能我都已经死了。
“阿拓!我老头子现在在这,连保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了是吗?”
我只隐约的听到了这样一句苍老的声音,而后便是感觉到身上如雨点般的拳头终于是停歇了下来。
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冗长无垠的梦,又觉得自己好像是进入到了某一个没有光线,没有边界的黑暗空间。
我想要醒过来,或者说想要逃离这个空间。
我疯了一样的往前跑,很累,可是又好像拥有了用不完的力气一般。就那么一直跑,一直跑,可却怎么也跑不出去。
我像是魔怔了一样,倔的要死,也不知道在和谁置气。
在仿佛永恒的黑暗中,我不知道跑了多久。
突然,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我努力的想要分辨清楚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可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想要办成一件事,这件事就越难办成。
我想要呼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是一点声音都是发不出去。
“阿庆!阿庆!”
标志性的柔糯女声,好似瞬间将我拉回了现实。
一道有些刺目的强光,猛地照进黑暗。原本那仿佛亘古便有的黑暗,犹如冰逢烈火一般,毫无抵抗能力的快速消融着。
“阿庆!你终于醒了!医生,快,赶紧给他看看!”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芈秋。
不管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出于一些其他的目的,我只能说我是真的被感动到了。
只能说颜值高,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很占便宜的一件事。
要是把芈秋换成僵尸脸的判官……
算了,算了,我才刚醒过来,还是不要想那么糟心的事情了。
眼睛来回眨巴了数次,最终还是只敢眯开一条缝。
好在,五感逐渐回归,我也终于敢确信自己确实还活着。
耳边是各种仪器的嘀嗒声,让人莫名觉得烦躁。随着感知的逐渐恢复,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那种疼,甚至是深入骨髓的。
我能感觉到身边不断有人在我的身上摸索着,我想要拒绝,却发现自己还是说不出话,嗓子就像是被火燎过一般,连最基本的咽口水的动作,都像是有无数刀片自嗓子揦过一般。
我努力的环顾四周。
终于是看到了一脸担忧的芈秋,还有一直跟在她身旁的夜。
再转头,另一边则是刚刚才被我从脑海中摒弃出去的僵尸脸,还有那个在我看来跟变态没有什么区别的小鬼。
一时间,我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我就是挨了一顿打,不至于这么隆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