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底的时候，在日本，沈箬跟京伯棠见了面，采风刚回来，大包小包的东西，手背，脸颊的颜料也没洗得干净。
“气色不错。”京伯棠顺手接过东西放去后座。
心情好，做喜欢的事，心情能差到哪儿去？
跟同学们道别，沈箬掸了掸身上的雪上车，“不好意思，晚了一个多小时，雪大，被限速。”
“不要紧。”调高车内暖气，京伯棠抽了纸巾递来，看她眼，按下启动键慢打方向盘，“这几天采风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推进故事的灵感。”
“你别说还真有。”沈箬从包里打开糖果盒，挑了一粒葡萄味，“故事情节卡了我小半月，昨晚听同学讲着日本传统的民俗传说，泡温泉时还真来了灵感。”
“在脑子里想得比较乱，还要先整理整理。”
刚上车还没暖起来，沈箬凑近暖气风口烘着手，葡萄味糖果的甜味一点点从她呼吸里溢出，车厢里都染上一点葡萄味。
京伯棠抬手，挑开领针，松了松脖颈的束缚，“快放假了吧。”
“是啊，真的好快。不过今年我不回去，已经报名冬季研学项目，如果顺利的话，可以去美术馆学习。”
“一个人在日本？”京伯棠这口吻，蛮像大哥哥担心小妹妹那样儿。
“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有了一点点的小成就就停步不前了吧。其实我以前没那么喜欢画展，主要自己没那能力，领略不了作者的意境，功底，心态。现在随着实践活动，项目的增加，系统化的学习，才觉得自己那点本事真的不算什么。”
谈起来沈箬挺感慨的。
真不知自己的画怎么会有人愿意出几十万欧元去买？真的不太值得那个价，但欣赏画作这个事，千人千种感受吧。
她补充，“跟家里商量好了，都支持我。”
车里暖起来，舒服了，沈箬才摘下围巾，抱在怀里玩着，“师兄是来谈合作的吗。”
京伯棠点头，“听说了？”
她笑咯咯，想起采风时，同学们在相互练习面试过程，“有去看官网，身边有不少同学摩拳擦掌地想要给Gc递简历，想争取一个实习机会。”
忽然笑得这么高兴，京伯棠好奇，“在笑什么？”
“我在想，如果师兄作为面试官，好多同学都要被刷下来。”
这是什么评价，看了身旁眼，京伯棠好奇自己在沈箬心中是个什么评价，“我很严厉吗？”
“蛮清冷孤高的，海市第一次见你就感觉到阶级悬殊很高，后来被邀请去你办公室……”回想当时的心情，沈箬声小不好意思，“当时背脊都是冷汗，根本不敢想象该怎么面对。”
花了几秒回忆，京伯棠认真，“你应对得很好。”
大概也是被谢公子那唯我独尊，高高在上的傲慢样儿训练出来的。
晚餐中间，李木子来电话。
“小樽艺术村？好像在北海道吧？”沈箬听着，捏着小勺慢慢挖着甜品，长睫扑闪，“我报名了冬季研学项目，十天左右。你们安排的行程是多久，得不得撞档期？”
李木子想邀请她一起，总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东京，她们跑出去采风带游玩儿吧。
“如果你参加，我们这边调整出行时间配合你。过年你又不回家，放你孤零零一个人，多没意气不是。”
被逗笑，她眼皮的弧度弯弯的特柔软，“好，带我一个。”
看她吃的意犹未尽，京伯棠让侍者在上一份。
“谢谢师兄。”她小声，明灿又乖巧。
京伯棠投来眼神，对面的小姑娘靠着椅背端丽妩媚，明眸皓齿，温声细语讲着电话，玩着银质的甜品勺，神色之间娇柔。
骨子里被谢公子宠出来的娇贵感丝毫不减。
想起海市初见的第一次。
还稚嫩青涩，眼神澄澈。
半月前海市金融会议，远远瞧着谢家那位二公子，贵宾休息室里，挨靠皮椅清贵慵懒，情绪不显听着众人的高谈阔论，整个人冷得没有半点颜色，眼皮半敛撑着脸腮抽烟。
话题一半，留下一句‘没兴趣’起身离场。
就在那一刻，他同谢公子的眼神隔空相撞，后者眼皮微扬，阔步离场，就那一眼，天生放荡撩人。
晚餐后，京伯棠把人送回公寓，前者没提喝杯茶，后者没有半点意思邀请上楼小坐。
连下一次再约都没有，就俯身看进车内，温柔一句，“师兄开车小心。”
……
这次见面后就没再见。
1.23，沈箬跟李木子和一群朋友去北海道。
知道外婆不喜欢日本，只是碍于她想要学习才妥协，晚上逛小樽艺术村时才跟沈就视频。
旧仓库改造的美术馆群，展示玻璃艺术，西洋彩绘玻璃，在小漫画家眼里都是好看的，可以拍照留影用作素材的现成品。
沈箬热情地介绍，沈就一边敲代码一边听，抬了抬眼镜，“看见了很漂亮，你的朋友圈外婆反反复复的看，一边采风一边旅游就多拍些照片。”
“雪那么大，注意安全，注意保暖不要生病。”
确实冷，一开口说话全是白雾，沈箬搓了搓手，嘀咕，“我穿了3双袜子，贴了好多暖宝宝，超级厚的雪地靴，两件羽绒服。”
目光移向镜头，沈就佯装吃惊，“是吗，一点看不出，我们阿厘还是这么漂亮夺目。”
“哎嘿，哥哥都会哄人了，老实交代是不是遇见心仪姑娘了？”
取下眼镜，捏了捏眼窝，沈就说没有，“你寄回来的羽绒服，知道你二婶多稀罕吗？逢人就说是侄女送的，特意定制，一口一个我们阿厘，我们漫画家。谈到你哥哥我，便是我那儿子，我那儿子……”
拉了拉帽檐，哈气暖手的小姑娘哈哈大笑。
看妹妹这么开心，沈就也开心，“你二婶让我问问阿厘，酱菜够不够，要不要在寄些，过年在国外有没有朋友陪着，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真不用，就在北海道过年，李木子一起。”沈箬内心倒是希望沈就来，毕竟亲人在身边的感觉不一样，但沈就离开，家里冷情就外婆和二婶。
“学姐也说，如果年前忙外就来找我。”
沈就担忧的问一句‘钱够不够’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
妹妹可比他有钱，这句问出来多瞧不起妹妹的小金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