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内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被某种无形的暖意稀释了。工藤悠真睁开的眼睛,虽然带着浓重的疲惫,却如同拨开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最后一片阴云。
“悠人(悠真)!”灰原爱(明美)几乎是瞬间就从床边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她扑到床边,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抚上悠真苍白的脸颊,那双温柔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混杂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浓得化不开的后怕与愧疚。“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医生之前那番关于“肌肉微观撕裂”、“内脏压力伤”、“深海潜航器级别负荷”的描述,如同冰冷的针,一遍遍扎着她的心。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这个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为了救她和小兰,付出了怎样惨烈的代价。
“哥!”柯南也立刻扑到床边,小手紧紧抓住悠真另一只手,镜片后的蓝眼睛亮得惊人,所有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消散。
“悠人哥!”小兰也在稍后醒来,虽然还很虚弱,但看到悠真睁开眼睛,脸上立刻绽放出感激而灿烂的笑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毛利小五郎站在女儿床边,看着这一幕,重重地松了口气,用力抹了一把脸,把那些后怕的湿意抹去,对着悠真用力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没事了…都没事了…”悠真的声音依旧嘶哑虚弱,他艰难地动了动被柯南握住的手,轻轻捏了捏弟弟的小手,又看向泪眼婆娑的明美,嘴角努力向上牵起一个安抚的弧度,“别哭…明美…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他试图抬手去擦她的眼泪,却牵动了全身的伤痛,闷哼一声,手臂无力地垂下。
明美立刻抓住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泪水却流得更凶了。她拼命摇头,说不出话,只是更紧地握住他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鉴于悠真那连医生都咋舌的“特殊伤势”,以及明美和小兰同样需要更细致的休养观察,在灰原爱(明美)异常坚持和毛利小五郎的强烈附议下,一行人最终搭乘大阪府警的直升机,离开了庞大的“穗高号”,转入了米花中央医院更为完善的病房。那场惊心动魄的海上之旅,连同那艘笼罩在迷雾和阴谋中的宙斯盾舰,终于被暂时抛在了身后。
米花中央医院,单人病房。阳光透过洁净的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
距离舞鹤湾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悠酱,再喝一口汤好不好嘛?医生说你还需要补充营养。”灰原爱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坐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温度正好的蔬菜汤,递到悠真嘴边。她的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专注和心疼。
悠真半靠在床头,脸色比起刚入院时红润了不少,但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刻意流露的疲惫和虚弱。他微微张嘴,配合地喝下汤,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嗯…好喝。就是…没什么力气,自己拿勺子都抖…”说着,还象征性地让手指轻微地颤了颤。
明美立刻放下碗,紧张地握住他的手:“别乱动!你想喝什么、吃什么告诉我,我来就好!医生说了,你那种程度的…呃…透支,恢复期就是要静养,绝对不能勉强!”她自动忽略了医生昨天查房时摸着下巴嘀咕的“恢复速度快得有点不科学…”。
悠真看着她焦急认真的样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我很虚弱”的表情,顺从地点点头:“嗯…辛苦你了,爱酱(明美)。没有你在,我肯定好不了这么快。”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依赖。
明美脸微微一红,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拿起纸巾轻轻替他擦了擦嘴角:“说什么辛苦…是我…是我害你…”愧疚感又涌了上来。
“不许再说这种话。”悠真立刻打断她,语气带着少有的强硬,随即又软下来,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保护你,是我心甘情愿,也是我的本能。”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她削水果时不小心在指尖留下的一道细小划痕,眉头微蹙,“你看你,削个苹果都伤到了…手还疼不疼?过来我看看。”语气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哎呀,一点点,早就不疼了。”明美不好意思地把手藏到身后,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甜蜜上扬。
就在这温情脉脉、空气中仿佛都飘着粉色泡泡的时刻,病房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