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腹地,玄霄殿内烛火摇曳,鎏金龙纹柱的阴影在云纹地砖上扭曲如蛇。江沉舟单膝跪在青玉蒲团上,额间沁出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却将脊背挺得笔直,面上装出恰到好处的惶恐。
云瀛洲端坐在九阶白玉宝座上,月白色道袍纤尘不染,看似温润的面容下暗藏锋芒。他摩挲着羊脂玉扳指,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江沉舟身上:“沉舟,前日派去追捕赤心、无尘的暗卫至今未归,你可知此事?”
江沉舟浑身一颤,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禀宗主!弟子今日正为此事求见!那二人不知从何处习得诡异功法,暗卫传回的最后消息称,他们身边还出现了神秘帮手……”他刻意压低声音,“据弟子推测,暗卫怕是已遭毒手。”
“废物!”云瀛洲猛地拍案,白玉桌面瞬间迸裂“一群暗卫,竟连两个叛逃之人都对付不了!”云瀛洲怒目圆睁,身上气势如汹涌波涛般席卷开来,殿内烛火瞬间熄灭,只余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江沉舟心中暗喜,表面却扑通一声跪伏在地,惶恐道:“宗主息怒”
躲在鎏金屏风后的梦星河款步而出。她身着绯红色鲛绡纱裙,眉眼含春,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冷意。指尖轻抚过云瀛洲紧绷的肩膀,柔声道:“夫君,赤心与无尘背后,怕是有其他门派在撑腰。”她突然转身,眼波流转间寒光乍现,“江沉舟,你说的神秘帮手,可查出端倪?”
江沉舟心中一紧,面上却挤出悲愤之色:“弟子无能,只探听到那人身着玄霄宗服饰,腰间挂着青铜铃铛……”他故意停顿,观察两人反应。
云瀛洲眉头骤缩:“玄霄宗徽记?难道是宗内叛徒?”
“此事蹊跷。”梦星河绕着江沉舟踱步,绣着曼陀罗的裙摆扫过地面,“沉舟,你既已掌握线索,为何不继续追查?”
江沉舟重重叩首:“弟子不敢瞒宗主与夫人!近日江湖传言愈演愈烈,称我凌霄宗抓捕灵修做邪术实验,弟子担心贸然行动,会坐实谣言……”
“荒谬!”云瀛洲霍然起身,“这等污蔑,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梦星河指尖划过江沉舟后颈,似笑非笑道:“夫君,能将谣言传得如此逼真,又能接应赤心二人的,恐怕不止是普通叛徒。”她突然扯住江沉舟的发髻,迫使他抬头,“江首席,你说,会不会有人故意引我们入局?”
江沉舟喉间发出闷哼,心中却暗自得意。他咬破舌尖,将嘴角染出血色:“夫人若不信,弟子愿以命自证!只是如今各大门派群情激愤,若我们再不行动,只怕……”
云瀛洲抬手示意梦星河松手,目光在江沉舟身上逡巡:“沉舟跟随我多年,忠心无需置疑。当务之急,是查清谣言源头。”他突然握紧拳头,“传令下去,加大搜查力度,凡是形迹可疑者,格杀勿论!赤心、无尘必须死!”
江沉舟心中暗喜,却仍作忧虑状:“宗主,可如今各大门派联合在即,我们若贸然动手,只怕会陷入被动。”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听闻血月将至,大典所需的灵根……”
梦星河眼中闪过贪婪,与云瀛洲对视一眼。她轻抚着丈夫的手背,柔声道:“夫君,血月大典若成,我们不仅能巩固修为,更能震慑群小。只是这所需的三十六个天灵根……”
“不够就再抓!”云瀛洲眼中泛起猩红,“传令暗堂,重点盯防各门派新晋弟子。若有佛门阻拦……”他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便连他们的金身罗汉,也一并炼进血池!”
江沉舟连忙磕头:“宗主英明!只是大典筹备需万无一失,弟子斗胆建议,可将部分灵根提前运送至血月祭坛,以防中途生变。”
梦星河眼眸微眯,突然轻笑出声:“沉舟果然心思缜密。不过祭坛乃禁地,若要调动灵根,需宗主亲自下令。”她靠近江沉舟耳畔,压低声音,“别让我发现你有二心,否则……”
江沉舟后背渗出冷汗,却仍强装镇定:“弟子一切为了宗门!”
待江沉舟退下,云瀛洲揽住梦星河的腰:“夫人觉得此人可信?”
“不可全信。”梦星河指尖划过云瀛洲胸膛,“但他急于立功的模样,倒可用作棋子。血月大典若成,这些跳梁小丑,都不足为惧。”她眼中闪过疯狂,“到那时,整个修真界,都将匍匐在我们脚下!”
玄霄殿外,夜色如墨。江沉舟隐入阴影,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地牢深处传来阵阵哀嚎,三十三个被锁在血玉棺椁中的灵修,正被抽取灵根。而他怀中的青铜铃铛,正隐隐与暗处的魔族气息共鸣——这场精心设计的局,终于要迎来最精彩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