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血雾翻涌如沸腾的熔浆,将天地间尽数染成妖异的赤色。赤心手中黯狱剑的火焰符文明灭不定,剑身上蒸腾的热浪与血雾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无尘月白色僧袍猎猎作响,渡厄禅杖上的青铜经轮嗡鸣不止,金光却在魔气的侵蚀下变得黯淡;李不多周身烛龙虚影吞吐着灼热龙息,每一步落下,脚下血晶地砖便迸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紫电玄螭撞破乾坤袋时,鳞片间飞溅的鲜血在空中划出刺目血痕。它全然不顾伤口迸裂的剧痛,浑身电光化作流萤般的轨迹,朝着血棺殿深处疾驰。龙目里倒映着记忆中紫霞灵参舒展翠绿叶片的模样——那时的灵参总会调皮地卷起藤蔓,为宁雪编织花环,或是在李月曦的裙摆上缠绕出精致的花纹。而此刻,它的嘶吼声中满是焦灼,仿佛在不断呼唤:“等着我,一定要撑住!”
血棺殿大门缓缓开启的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门板上雕刻的魔神图案竟渗出黑色黏液,那些狰狞面孔仿佛在无声狞笑。赤心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曾经在魔界为赤焰将军时的惨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深知,此刻殿内等待着的,必将是更为残酷的真相。
踏入殿内,景象阴森可怖。漆黑石柱上缠绕的暗红锁链泛着诡异幽光,地面流淌的血河汩汩作响,似有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哀嚎。紫电玄螭突然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嘶鸣,周身电光骤然暴涨,如同一道紫色利箭射向角落的石棺。那石棺之上,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扭动,释放出的压制灵力波动让众人呼吸一滞。
石棺中的紫霞灵参,早已没了往日生机。翠绿叶片枯黄卷曲,布满细密的裂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齑粉;饱满的藤蔓干瘪萎缩,无力地垂落着,仅存的几片叶子上还凝结着黑色毒素。紫电玄螭悲鸣着撞向石棺禁制,每一次撞击,都震得整个血棺殿微微颤抖。它的鳞片大片剥落,鲜血顺着纹路流下,在地面汇聚成小小的血泊,可它依旧固执地重复着撞击的动作,仿佛这样就能唤醒沉睡的挚友。
“小电!莫要冲动!”无尘焦急地念动佛诀,渡厄禅杖金光大放,试图阻拦紫电玄螭的自毁行为,“这些禁制另有蹊跷,贸然攻击只会……”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紫电玄螭悲怆的嘶吼中。
赤心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黯狱剑上的火焰符文疯狂跳动,仿佛要将周围的魔气尽数焚烧。他看着紫霞灵参奄奄一息的模样,宁雪的音容笑貌与魔将的嘲讽话语在脑海中不断交织。“宁雪……我一定会救你!”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与决绝。
就在赤心挥剑劈向禁制的刹那,紫霞灵参突然微微颤动。几片枯黄叶片艰难地蜷缩,从根部迸发的微弱绿光在空中凝聚成一幅幅画面:宁雪与李月曦被魔尊逼至绝境,她们身上伤痕累累,眼神中却依旧透着倔强;魔尊那狰狞的面容上挂着残忍的狞笑,手中魔气凝成的利刃无情刺下……画面最后定格在魔尊张狂的大笑,紫霞灵参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光芒消散,彻底陷入昏迷。
紫电玄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那声音中饱含的痛苦与愤怒,让整个血棺殿的空气都为之震颤。它不再攻击禁制,而是小心翼翼地用龙爪托起紫霞灵参,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龙目里闪烁着泪光,它将紫霞灵参轻轻放入乾坤袋,随后周身电光疯狂暴涨,所过之处,魔气瞬间被劈成齑粉。
“不可能!月曦不会有事的!”李不多的嘶吼声回荡在血棺殿中。烛龙虚影喷出的龙息如汹涌火海,将周围石柱轰然轰碎。他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疯狂,不顾一切地朝着血棺殿深处冲去,“月曦!等着爹爹!爹爹这就来救你!”
赤心手中的黯狱剑“当啷”一声坠地,他单膝跪地,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宁雪……”他颤抖着捧起地上半截赤蛇银饰,一年前为宁雪戴上银饰时她灿烂的笑容,此刻却如同利刃剜着他的心。曾经的点点滴滴,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无尘双手紧握渡厄禅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铜经轮疯狂转动,金光暴涨却难掩他微微颤抖的身躯。他低声诵念经文,试图平复内心的悲痛,可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此刻几近崩溃的情绪。“阿弥陀佛……”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
血棺殿内,悲伤与愤怒的气息如实质般弥漫开来,与四周的魔气疯狂纠缠。赤心缓缓捡起黯狱剑,站起身时,眼神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血棺殿的杂碎们,准备好受死了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却蕴含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怒火。
李不多停下脚步,周身烛龙虚影愈发凝练,龙目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我要将魔尊碎尸万段!”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令人胆寒的决心。
无尘合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坚定。“小电,护好紫霞。”他轻抚紫电玄螭的龙首,随后高举渡厄禅杖,“我们,为逝去之人讨回公道!”
紫电玄螭发出一声怒吼,周身电光凝聚成利刃般的形态。三人一兽,带着满腔的悲愤与仇恨,朝着血棺殿更深处走去。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愈发浓烈,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或许是更为恐怖的挑战,但他们心中的信念却无比坚定——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将魔尊斩于剑下,为宁雪、李月曦,还有奄奄一息的紫霞灵参,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