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这就去办。”
张嬷嬷离开后，苏老夫人紧紧握住扶手，幽幽道:“老身绝不让那祸害好活。”
午时。
柳氏被关华庭苑后，柳锦书便提着食盒去厢房里见了柳氏。
一进厢房，就见柳氏满眼恨意的瞪着自己。
柳锦书后退一步，说道:“母亲，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柳氏道:“今日过后，你就收拾东西回雍州，永远别回来了。”
“凭什么？”柳锦书有些不乐意。
“凭什么？若非是你，玉欢在淮南王府怎会暴露？若非是你，我的名声又为何会成这样？”
“当年玄冥方丈算得果然没错，你就是我们苏家的灾星。”
“自从你回到我们苏家后，我们苏家都遭了多少罪，你知不知道？”
“就当母亲求你，求你回雍州去行不行，你不要留在侯府了，我求你了。”
柳氏句句泣血，看着柳锦书的眼神十分冷淡。
她只求这个祸害赶紧回雍州去。
柳锦书愤愤道:“凭什么？”
“是你自己说让我一年后代替苏玉衡的。母亲，是你亲自去雍州把我接回来的，我才是你亲女儿呀。”
“如今长姐死了就死了吧，她本来就不知廉耻丢了我们苏家的脸。”
“母亲，你还有我这个女儿，不是吗？”
“你就不要管长姐了，她已经嫁入信亲王府了，是信亲王府的人，而且祖母说了早就想将她从族谱上除名。”
柳锦书说完，柳氏顿时气得脸色发青。
她坐在床榻上，捂住胸口，恶狠狠的看着柳锦书。
“你……我怎么就生了你！”
‘噗！’
一口鲜血从她嘴里直接喷了出来。
“你这祸害！你这祸害！”
柳锦书被柳氏这般吓了一跳，出门就去喊人。
“来人，来人啊，好多血！”
“快来人！”
听到动静的桂嬷嬷连忙冲进厢房，就见柳氏紧紧捂住胸口，满嘴都是鲜血。
那双充斥着恨意的眼睛，一直落在柳锦书身上。
“桂嬷嬷，将她送走，将这个祸害送走！”
“母亲你不能赶我走，你若是敢赶我走，我就进宫把你偷人家女儿的事说出来！”柳锦书声音尖锐又响亮。
桂嬷嬷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表小姐，你能不能小声些？你是生怕别人听不到吗？”
柳锦书立马挣脱开，不服气的看向柳氏。
“是她自己要赶我走的，反正就是这样，若是母亲再想赶我走，我就把母亲的丑事全部抖出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哥的腿是怎么残废的？当年你去雍州时，喝醉酒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柳氏面色一惊，脸色惨白一片，不可思议的看向柳锦书。
“你再胡说八道什么！”
柳锦书声音软了几分。
“母亲，你别赶女儿走，我是你亲女儿啊，长姐走就走了，你还有我，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柳氏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捂住自己胸口，看向桂嬷嬷。
“让她滚出华庭苑，我不想见到她！快！”
“我总有一日得被她活活气死！”
桂嬷嬷走到柳锦书身旁，不悦道:“表小姐，请吧。”
“让夫人好好休息。”
柳锦书低声喃喃:“我还不愿意来呢。”
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华庭苑。
“孽种，真是孽种！”
身后传来柳氏的谩骂声，柳锦书只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
芳菲苑。
玲珑从窗户钻进来，跪在苏玉衡面前。
“小姐，奴婢已经将云笙姑娘从璃王府接出来了，如今正在定北侯府南面的密林，等着小姐。”
苏玉衡点头:“好，等我换身衣裳，我带她去趟一品楼。”
苏玉衡起身，将衣裳换好，又戴上帷帽后，在玲珑的掩护下从苏家侧门出去。
上了一辆马车，马车直往苏家南面密林。
密林里，云笙正静静的等着苏玉衡到来。
见来了一辆马车，她正欲后退，马车帘子被人撩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墨色衣衫的男子，男子面容俊俏无比，眉宇间透着深不见底的寒意，一双瑞凤眼里透着一丝杀意。
云笙后退了一步，就见马车里的男人将帘子放下。
“世子，你识得那姑娘？”墨宇问。
苏砚秋道:“不认识，不过她虽生得不错和衡儿比起来，差远了。”
“我们尽快赶往一品楼，切莫让璃王和瑞王的人先一步给那琴师赎身。”
墨宇点头，“是，世子。”
马夫扬鞭，直往燕京一品楼而去。
苏玉衡的马车，到达密林时，就见云笙乖巧的等着。
“云笙上马车。”
听到声音的云笙上了马车后，苏玉衡便问道:“今日我们去一品楼，记得你跟在我身旁，哪里也不能去。”
云笙点头，“是，小姐。”
她虽不知道苏玉衡为何要去一品楼，可她知道，她有她的原因。
马夫扬鞭，往一品楼而去。
苏玉衡的马车到了一品楼后，云笙就跟在苏玉衡身后。
她在秦淮楼的柴房关了整整一年，如今见到如此富丽堂皇的一品楼，有些胆怯。
苏玉衡看向她，低声问道:“诗词这些你可会？”
云笙摇了摇头，“王妃，我不会。”
苏玉衡道:“在外不能叫我王妃，得叫我小姐。”
“我今日来这一品楼，都是乔装打扮而来，并不想泄露身份，你既然不会带我给你想办法。”
云笙点头:“是，小姐。”
苏玉衡带着云笙进了一品楼大堂。
一品楼中，华灯初上，宾客如云，喧阗盈耳。
堂上高台之上，忽有琴声入耳，若松风之过涧，似幽泉之鸣谷。
众宾客循声看去，便见一少女端坐在琴台，素衣胜雪，青丝堆云。
那少女额间有一凤尾印记，蜿蜒精巧，状若凤尾翔天，平添几分清艳出尘之态。
少女十指翻飞，冰弦轻颤，琴声初如珠落玉盘，泠泠切切。
渐而转作流风回雪，缥缈空灵，余此绕梁之音，勾魂摄魄。
云笙往少女额间看去，微微皱眉。
她低声道:“小姐，这姑娘额间的凤尾印记，怎么和我之前的一样？”
苏玉衡漫不经心道:“她是我们的人，你只管跟着看就行，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多问。”
“待会这位姑娘会出一个对子，你根据我给的下联，上台去将下联写下。”
云笙点头。
苏玉衡在众宾客中扫视一眼，看到前头苏砚秋和墨宇的身影。
这苏砚秋果然来了。
想来瑞王的人，也来了吧。
她环顾一周，见南面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衣侍卫，似乎是瑞王的人。
看样子，如今瑞王，齐王，璃王，都想拉拢这玉无双。
那玉无双来了吗？
她在一品楼大堂寻了好一圈，并未看到玉无双的身影。
正当她垂眸之际，就见二楼阁楼的窗边站着一位白衣公子。
那白衣公子正静静的观察一楼大堂内的动静。
很好，玉无双上钩了。
台上琴声停了，那少女螓首微抬，清冷的目光扫视台下片刻。
“妾身献丑已毕，今有一联，敢请诸位高才续貂。”
言罢，她拿起笔，饱蘸浓墨，于早已备好的素笺上，行云流水书就一行娟秀字迹。
‘秋水望穿舟不系’
笔落，那少女持笺示众。
“也不知道，堂下可有人能对上这下联。”
一时满堂寂然，唯有灯花爆响。
云笙刚准备走上台去，苏玉衡伸手抓住她手腕。
“别急，我们后面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