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焰公馆的深夜浸在蓝雪花的冷香里，像被冰镇过的薄荷酒。沈星河坐在天文台书房的羊绒地毯上，背靠着江野的膝盖，指尖划过全息投影里的猎户座星云，幽蓝的光在他浅灰色的居家服上流动，像落了片细碎的星河。腿上的布偶猫“小星”蜷缩成一团，柔软的白毛沾着他的羊绒衫纤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震得沈星河的腿肚子微微发麻。
“它最近好像胖了。”沈星河的指尖拂过“小星”圆滚滚的肚子，那里的毛发比别处更柔软，像团蓬松的云，轻轻一按就能陷下去一个小窝。后颈的新疤已经淡成浅粉色，被江野反复按摩的地方泛着健康的红晕，钝痛早已消散，只剩下偶尔的发麻，像微弱的电流窜过脊椎，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江野的指腹正顺着他的脊椎弧度轻轻按压，从尾椎到颈椎，动作精准得像在操作精密仪器——这是江澜教的康复按摩手法，能缓解神经压迫后的僵硬。“林小夏给它开的‘星际营养餐’，热量是普通猫粮的1.5倍。”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胸腔的震动，像大提琴的低鸣，“说是要给‘未来的猫妈妈’补充营养，保证奶水充足。”
沈星河轻笑，刚要说话，怀里的“小星”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呜咽，身体猛地绷紧，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它不安地在沈星河腿上扭动，爪子无意识地挠着他的居家服，发出细碎的声响，钩出几根灰色的线头。
“怎么了？”沈星河立刻坐直身体，小心翼翼地托住“小星”的肚子，那里的肌肉正剧烈收缩，像有个小拳头在里面捣鼓，“是不是不舒服？”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指尖微微发颤。
江野的手也停了下来，俯身查看。“小星”的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肋骨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瞳孔因为疼痛而放大，泛着不正常的绿光。“好像要生了。”江野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指尖在猫背的穴位上轻轻按压——这是宋砚教的应急手法，能暂时缓解母猫的阵痛，“比预产期早了三天，可能是最近太折腾了。”
沈星河的心跳骤然加速，后颈的神经突突地跳着，像回到了自己手术前的那一刻，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他抱着“小星”的手微微发抖，掌心被猫爪勾出几道红痕也浑然不觉：“怎么办？要不要叫兽医？会不会有危险？”
“已经让周明远联系了宠物医院的夜间急诊。”江野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宠物急救包——这是沈星河特意准备的，里面连催产素的使用说明都打印得清清楚楚，还用荧光笔标出了重点，“宋砚已经在车库备车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别慌。”
他起身想接过“小星”，却发现沈星河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呼吸也变得急促，胸口起伏得厉害。“星河？”江野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指腹的温度贴上沈星河的皮肤，“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沈星河的眼前突然一阵发黑，猎户座的星云在他视野里旋转、褪色，最后变成一片模糊的光斑。他下意识地抓住江野的手腕，指甲深深嵌进男人的皮肉里，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红痕，声音轻得像叹息：“头有点晕……可能是太紧张了……”
“别动。”江野立刻扶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绕到他脑后，用指关节轻轻敲击他的太阳穴——这是沈星河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也是江野发现的、能最快让他放松的方式。指腹的薄茧蹭过沈星河的皮肤，带来一阵熟悉的痒意，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
“深呼吸。”江野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着雪松的清冽，温热而稳定，“只是猫生产，有兽医在，没事的。你看‘小星’多坚强，肯定能顺利生下来。”他的指尖滑到沈星河的后颈，避开那道新疤，在健康的皮肤上轻轻按摩，力道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星轨模型，“你刚康复，别太激动，嗯？”
沈星河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听到男人有力的心跳，像宇宙深处传来的脉冲信号，稳定而坚定，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上，让他混乱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跟着江野的指引慢慢吸气、呼气，眼前的光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江野担忧的脸，左耳垂那颗痣在全息投影的幽蓝光芒下泛着微光。“对不起，”沈星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我太紧张了，连只猫都比不上。”
“傻瓜。”江野低头，在他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唇瓣的温度透过发丝渗进来，熨帖着他紊乱的神经，“担心是正常的。你这么喜欢‘小星’，紧张说明你在乎它。但你忘了？‘小星’可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肯定像你一样坚强，不会有事的。”他的手指穿过沈星河的发间，轻轻按摩着他的头皮，感受着那里的柔软。
宋砚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江总，车备好了。兽医团队已经在医院待命，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
江野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小星”，用特制的宠物包裹好，避免它乱动消耗体力，动作轻柔得像在抱一个婴儿。“走吧。”他牵起沈星河的手，指尖反复摩挲着他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的血管跳得还很急促，像揣了只小兔子，“我让周明远准备了你喜欢的薄荷糖，在车里，柠檬味的。”
沈星河被他牵着走出书房，走廊的夜光苔藓泛着淡绿的光，照亮了他们交握的手。江野的步伐刻意放慢，配合他还没完全恢复的腿脚，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掌心的温度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像个无声的承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在身边。
车里的空调调至26摄氏度，是沈星河最舒适的温度，不冷不热。周明远果然在中控台上放了盒薄荷糖，柠檬味的，包装纸上印着小小的星轨图案，是沈星河最喜欢的那款。江野剥了一颗塞进沈星河嘴里，清凉的味道瞬间漫过舌尖，顺着喉咙滑下去，像一股清泉，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它会不会有事？”沈星河看着宠物包里蜷缩的“小星”，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母猫的呜咽声透过透气孔传出来，像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发疼，比自己生病时还要难受。
江野握住他的手，指腹在他虎口的旧疤上轻轻按了按——那里的皮肤薄得能感受到血脉的跳动，是大学时为他受伤留下的印记，也是江野最常触碰的地方，仿佛能通过这里传递力量。“会没事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另一只手腾出空来，揉了揉沈星河的头发，动作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你当年手术那么大的风险都挺过来了，‘小星’肯定也可以。”
沈星河的眼眶突然热了。他想起车祸后在IcU外的等待，想起手术前江野掌心的星轨暗号，想起那些相互扶持着走过的艰难岁月。他反手握紧江野的手，指尖在他的脉冲星戒指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响声：“嗯，会挺过去的。我们都这么过来了，它也可以。”
宠物医院的灯光白得刺眼，像星焰公馆的医疗室，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宠物特有的气味。“小星”被紧急推进了手术室，兽医团队穿着绿色手术服，动作麻利得像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沈星河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江野的衣角，那里的布料被他攥出深深的褶皱，像他此刻纠结的心。
“要不要喝口水？”江野的手臂环在他的腰侧，将人半搂在怀里，这样既能让沈星河靠得舒服，又能随时感知他的情绪变化。后颈的新疤在医院的白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江野忍不住用指腹轻轻碰了碰，惹得沈星河微微缩了缩脖子，像只被挠到痒处的猫。
“不用。”沈星河摇摇头，将头埋得更深，几乎要钻进江野的颈窝，鼻尖蹭到男人衬衫上的纽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安心，“我想靠着你，这样踏实。”
江野的心跳漏了一拍，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让沈星河的侧脸完全贴在自己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男人的西装外套披在沈星河肩上，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像个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嘈杂和不安都隔绝在外。“靠吧，”江野的吻落在他的发旋，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浓浓的宠溺，“靠到天荒地老都没问题，我的肩膀永远给你靠。”
等待的时间像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沈星河数着江野西装纽扣的颗数，一颗、两颗、三颗……看着墙上的时钟指针缓慢移动，听着远处手术室传来的隐约声响，直到兽医推门出来，脸上带着疲惫的笑意：“母子平安，三只小公猫，很健康，就是有点小，需要细心照顾。”
沈星河几乎是弹起来的，腿麻得差点站不稳，幸好被江野牢牢扶住，手臂及时环住他的腰，才没让他摔倒。“可以进去看吗？”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眼眶红得像兔子，里面还闪着泪光。
“可以，但别太久，母猫需要休息。”兽医笑着侧身让开，“沈先生给猫取名字了吗？看您这么喜欢，肯定早就想好了吧。”
沈星河的目光落在保温箱里的三只小猫身上，它们闭着眼睛，像三团小小的毛球，粉粉嫩嫩的，正依偎在“小星”怀里蠕动，寻找着奶源。“叫暗物质，脉冲星，黑洞。”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充满了感情，“都是宇宙里最神秘的存在，和它们一样可爱。”
江野低笑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腹蹭过他泛红的眼角，那里还挂着泪珠，像颗晶莹的星星。“果然是你的风格，连给猫取名都离不开你的宇宙。”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暗物质”的尾巴，那小家伙突然动了动，发出细弱的叫声，像颗小小的粒子在碰撞，“不过挺好听的。”
回到星焰公馆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第一缕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周明远早就准备好了猫产房，是用沈星河的旧天文观测箱改造的，铺着柔软的羊绒垫，角落里还放着苏郁培育的夜光苔藓，泛着淡绿的光，像片温柔的星河，营造出一个舒适的小窝。
“小星”显然累坏了，趴在垫上闭着眼睛休息，呼吸均匀了许多，三只小猫在它怀里钻来钻去，摸索着寻找奶源。沈星河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仿佛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
江野端来林小夏准备的“产后营养餐”——用鸡胸肉和羊奶打成的泥，温度刚好38摄氏度，适合母猫的体温，营养丰富又好消化。“要不要喂它吃点？看它累坏了。”
沈星河摇摇头：“让它先休息吧。”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小星”的耳朵，那里的毛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像精致的绸缎，“我们先看着小猫就好，别打扰它。”
没过多久，三只小猫开始不安分地叫起来，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哼，显然是饿了。“小星”太累了，没力气喂奶，只是虚弱地舔了舔最靠近的“暗物质”，然后又沉沉睡去。
“看来得人工喂奶了。”江野从宠物急救包里拿出幼猫专用奶粉和针管，笨拙地按照说明冲泡，奶粉在针管里形成小小的漩涡，像个微型星系。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显然不熟悉这些，平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手，此刻却连冲奶粉都显得手忙脚乱。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最小的“黑洞”，用温水沾湿的棉签轻轻刺激它的肛门，帮助它排泄，小家伙立刻发出细弱的叫声，四肢还没完全发育好，软软地挥动着。江野将针管递到它嘴边，却因为控制不好力度，奶粉洒了小猫一脸，像沾了满脸的白胡子，逗得沈星河忍不住笑了。
“你轻点。”沈星河忍不住笑出声，拍掉他的手，眼里的担忧消散了不少，“用针管推，速度不能超过0.5ml\/s，就像给光谱仪注液，要匀速、稳定，不然会呛到它。”
江野挑眉，乖乖地让开位置，看着沈星河熟练地操作。男人的指尖稳定得像装了防抖装置，针管里的奶粉缓缓注入“黑洞”嘴里，小家伙吃得满足，发出细微的呼噜声，小尾巴还无意识地轻轻摆动。“沈博士连喂猫都这么专业？”江野的声音带着调侃，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和骄傲，他的星星无论做什么都这么出色。
“这是流体力学的基本应用。”沈星河头也不抬，眼神专注得像在进行重要实验，“喂完这只，换你喂‘脉冲星’，我监督。不能让你在这种小事上掉链子。”
江野的动作果然标准了许多，虽然还是有点手忙脚乱，至少没再洒出来。沈星河靠在他肩上，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晨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金色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钻，温暖而耀眼。
“你看，”沈星河的声音裹在晨光里，温柔得像首情诗，“我们的宇宙又多了三个小成员。以后就更热闹了。”
江野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唇瓣相贴的瞬间，带着薄荷的清凉和淡淡的奶香，“以后会有更多。”他的指腹划过沈星河无名指上的戒指，那里的蓝宝石在晨光中闪着光，像一颗永恒的星，“比如……我们的天文台，我们的实验室，我们的花墙……还有，我们的家，会越来越完整。”
沈星河的眼眶突然热了，他转过身，紧紧抱住江野，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呼吸带着奶香和雪松的混合气息，安心得像回到了宇宙的起源，所有的不安和担忧都烟消云散。后颈的新疤在这样的拥抱里变得温暖，那些曾经的疼痛和不安，都化作了此刻的幸福和安稳，像被阳光融化的雪。
三只小猫吃饱了，依偎在一起睡成了三团小毛球，彼此取暖。“小星”也恢复了些力气，正用舌头舔舐着“暗物质”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江野和沈星河坐在旁边的地毯上，手牵着手，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猫咪细微的呼噜声。
“真好。”沈星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靠在江野怀里轻轻蹭了蹭，像只困倦的猫，“这样就不孤单了。”
“有我在，你永远不会孤单。”江野的吻落在他的发顶，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无论是宇宙的尽头，还是生命的终点，我都会陪着你，像这些小猫依赖‘小星’一样，永远不分开，永远在你身边。”
晨光越来越亮，将整个房间都染成了金色。蓝雪花的冷香混着奶香和雪松气息，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像他们爱情的味道，纯粹而温暖，令人安心。三只小猫的呼噜声、“小星”的舔舐声、两人交握的手、窗外的鸟鸣……一切都和谐得像首自然的交响曲，在星焰公馆的清晨里，温柔地流淌，诉说着最简单也最动人的幸福。
江野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猫生产，像个温柔的预兆，预示着他们未来的生活将更加热闹、更加丰满。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像现在这样，握着彼此的手，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他们的爱，就像这个小小的家一样，会在日常的点滴中，越来越温暖，越来越牢固，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