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林知夏浑身湿透地冲进医院住院部,白色裙摆沾满泥泞。电梯数字跳动的每一秒,都像是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她脑海里不断闪现着护工电话里那句“苏砚时突发心衰”。
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仪器嗡鸣扑面而来。病床上的男人面色惨白如纸,几管输液管连接着苍白的手背,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声响刺得她眼眶生疼。三天前他还在书房替她批改论文,指尖扫过书页时带着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此刻却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医生,他怎么样?”林知夏抓住匆匆而过的主任医师,声音发颤。
“病人本就有旧疾,这次过度劳累诱发急性心衰。”医生摘下口罩,眉间满是疲惫,“现在暂时脱离危险,但需要长期调养。林小姐,你们家属得做好心理准备。”
家属两个字如重锤敲击心口。林知夏跌坐在病床边,握住那只微凉的手。指腹摩挲着他虎口处常年握笔生出的薄茧,泪水突然决堤。她想起无数个深夜,他在书房为她修改课题报告,台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想起他在学术会议上,为维护她的研究成果与权威教授激烈争辩;更想起昨夜视频时,他说“等项目结束就带你去看极光”的温柔眼神。
昏迷中的苏砚时睫毛轻颤,林知夏慌忙抹掉眼泪,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苏砚时,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她将脸埋进他掌心,声音带着破碎的呜咽,“你说过要陪我完成非遗文化数字化项目,说过要教我弹肖邦的夜曲......”
监护仪的声响突然急促,林知夏抬头看见他缓缓睁开眼。那双总带着清冷书卷气的眸子此刻蒙着层水雾,苍白的唇动了动,气若游丝:“别哭......”
“我偏要哭!”林知夏突然扑进他怀里,全然不顾会扯到输液管,“你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每天工作到凌晨!要是你真的......”哽咽让她说不下去,温热的泪水浸透他胸前病号服。
苏砚时费力地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他笑了笑,却扯得胸口发疼:“傻瓜,我这不是醒了。”
“不行!”林知夏猛地抬头,泛红的眼睛里满是倔强,“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走了。等你出院,我们就结婚!”
苏砚时愣在原地,还未开口就被她打断:“你总说我是需要照顾的学生,但我早就不是了!我能照顾你,能陪你复查,能在你熬夜工作时没收电脑......”她越说越急,带着鼻音的话语里全是委屈与后怕,“我不管,你必须答应。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院长,说你这个教授引诱学生,让全校都知道......”
“好好好。”苏砚时无奈又心疼地笑了,抬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我答应。不过,”他顿了顿,眼底泛起温柔的涟漪,“应该是我向你求婚才对。”
林知夏正要反驳,却被他突然凑近的动作惊住。带着消毒水气息的吻落在额头,轻柔得像羽毛:“等我穿上西装,带着玫瑰和戒指,正式问你愿不愿意,做我余生唯一的课题。”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相握的双手上。林知夏破涕为笑,将脸埋进他颈窝,轻声说:“这次,换我来守护你的未来。”
监护仪的声响依旧规律,却仿佛奏响幸福的乐章。病房里,两个相爱的人终于跨越所有顾虑与犹豫,在泪水与承诺中,握紧了彼此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