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的清晨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冲刷得格外干净,林悦抱着一个尘封多年的檀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母亲生前的书房。空气中弥漫着旧书页和樟脑丸的混合气味,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自从母亲去世后,这间书房就成了禁地,连林伯宏都很少踏足,如今为了整理遗物,林悦才第一次独自走进来。
檀木箱子是母亲的陪嫁品,表面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锁扣处已经生出了一层薄薄的铜绿。林悦用钥匙打开锁,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首饰盒、信件和几本厚厚的相册。她轻轻翻开一本相册,里面是父母年轻时的照片,母亲穿着洁白的婚纱,父亲笑得一脸灿烂,背景是老沪市的外滩风光。看着照片上母亲温柔的笑脸,林悦的眼眶微微发热,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相纸。
“悦悦,还没整理完吗?”林伯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慢慢来,别太累了。”
“爸,我快好了。”林悦擦了擦眼角,把相册合上,“妈以前最喜欢整理这些东西了,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宝贝。”
林伯宏走到她身边,看着箱子里的物品,眼神里充满了怀念:“是啊,你妈妈一辈子都很仔细,什么东西都收得好好的。”他顿了顿,指着箱子角落里一个用丝绸包裹的小盒子,“那个是她的瑞士信托基金文件,你小时候她还说过,等你长大了就交给你。”
林悦拿起那个丝绸盒子,入手有些沉。她解开丝带,里面是一份烫金的信托协议和一个密封的牛皮纸信封。信托协议她以前听母亲提过,是外婆留给母亲的嫁妆,主要用于管理一些海外资产。她翻开协议,目光落在资产明细部分,忽然愣住了——除了已知的几处房产和金融投资外,上面还赫然列着一项:“东南亚xx矿区20%股权,由瑞士xx信托代为持有。”
“东南亚xx矿区?”林悦皱起眉头,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爸,这个矿区……”
林伯宏看到“东南亚xx矿区”几个字,脸色微微一变,端着牛奶的手也顿了一下:“你怎么翻到这个了?”
“妈为什么会在瑞士信托里放一个矿区的股权啊?”林悦疑惑地问,“我记得以前林氏的业务里好像没有涉及矿产吧?”
林伯宏放下牛奶杯,走到书桌前坐下,神情有些复杂:“这个矿区……说起来,和沈家还有些渊源。”
“沈家?”林悦更加好奇了,“是逸辰哥他们家吗?”
“嗯,”林伯宏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老花镜戴上,仔细看着那份信托协议,“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沈老爷子和我父亲那一辈,都看中了东南亚的这个稀土矿区,觉得有很大的开发价值。两家为了争这个矿区的开采权,没少明争暗斗,差点连交情都断了。”
林悦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那时候你还小,而且后来事情不了了之了,”林伯宏叹了口气,“当时竞争很激烈,沈家动用了不少关系,我们林家也不肯示弱,最后闹到当地政府那里,结果谁都没拿到完整的开采权。好像是被拆分成了好几份,分别给了不同的公司和个人。没想到,你妈妈手里居然还有20%的股权。”
林悦拿起那个密封的牛皮纸信封,上面用母亲娟秀的字体写着“悦悦亲启”。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除了一份矿区的详细勘探报告和股权证明外,还有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写着:“悦悦,若你看到这份文件,说明妈妈已经不在了。关于这个矿区,背后有很多故事,也可能隐藏着风险。沈林两家曾因此结怨,望你谨慎处理。股权证明我已委托瑞士信托保管,密码是你的生日。”
“风险?”林悦看着便签上的字,心里有些不安,“爸,这个矿区到底有什么问题吗?”
林伯宏拿起勘探报告,翻看着里面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从报告来看,这个矿区的稀土储量非常丰富,品位也很高,按现在的市场价格来算,这20%的股权价值不菲。但奇怪的是,这么多年来,好像一直没什么动静,也没听说有人大规模开发过。”
“会不会是因为开采难度太大?”林悦猜测道。
“不太可能,”林伯宏摇了摇头,“报告里说矿区的地质条件很好,具备大规模开采的条件。而且东南亚那边的政策,这几年对稀土开采是鼓励的。”
两人正讨论着,沈逸辰的电话打了过来。林悦接通电话,把发现瑞士信托里矿区股权的事情告诉了他。
“东南亚xx矿区?”沈逸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我好像听爷爷提过一嘴,说是当年沈家跟林家竞争过的一个项目,后来没拿下来,怎么会在伯母的信托基金里?”
“我也不知道,”林悦说,“我爸说当年两家为了这个矿区争得很厉害,差点闹掰了。现在突然发现妈妈手里有20%的股权,感觉有点奇怪。”
“你们先别轻举妄动,”沈逸辰立刻说道,“这个矿区既然是当年两家争夺的焦点,背后肯定不简单。伯母留下便签说有风险,说明她可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现在马上过来,我们一起看看资料。”
挂了电话,林悦和林伯宏面面相觑。没过多久,沈逸辰就驱车赶到了林家庄园。他走进书房,看到桌上的文件和勘探报告,立刻拿起仔细翻阅起来。
“这个矿区的位置很敏感,”沈逸辰指着报告上的地图说,“位于东南亚三国的交界处,虽然主权属于A国,但b国和c国一直对这个区域有领土争议。当年沈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最后关头放弃了竞争,觉得风险太大。”
林伯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当年怎么突然就没消息了,我父亲还为此生了好几天的气。”
“可是妈妈为什么会在瑞士信托里放着这个股权呢?”林悦还是想不明白,“而且这么多年都没动静,难道是一直在等什么时机?”
沈逸辰放下报告,沉思了片刻:“伯母是个很有远见的人,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或许,她是想把这个作为一个筹码,或者是留给林氏的一条后路?”
“筹码?后路?”林伯宏皱起眉头,“现在林氏的发展挺好的,不需要靠这个矿区吧?”
“商场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未来会发生什么,”沈逸辰说,“而且,现在沈林两家刚刚达成全面合作,这个矿区的股权突然出现,会不会……”
他的话没说完,但林悦和林伯宏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年因为这个矿区,沈林两家几乎反目,现在林悦突然发现母亲持有该矿区的股权,这其中的微妙关系,不得不让人多想。
“不行,这个事情必须弄清楚,”林伯宏站起身,“我得问问老沈,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您先别急,”沈逸辰连忙拦住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矿区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伯母留下这个股权的真正用意。如果现在就去问爷爷,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毕竟当年两家为了这个矿区闹得很不愉况。”
林悦也点头道:“是啊爸,逸辰哥说得对,我们还是先把情况查清楚再说。说不定……说不定妈妈留下这个股权,还有别的原因呢。”
林伯宏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重新坐下:“那你们说,该怎么查?”
“首先,我们需要确认这个股权的合法性和有效性,”沈逸辰说,“虽然信托协议上写着伯母持有20%的股权,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矿区的产权有没有发生变化,股权有没有被稀释或者转让,都需要核实。”
“我可以联系瑞士的信托公司,”林悦说,“妈妈在便签上写了密码,应该能查到最新的信息。”
“好,”沈逸辰点头,“另外,关于这个矿区的现状,我会让沈氏在东南亚的办事处去调查一下,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在开发,背后的投资方是谁。”
“我也让林氏的人去查查,”林伯宏补充道,“多方面了解情况,总是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林悦、沈逸辰和林伯宏兵分三路,开始调查这个神秘的东南亚矿区。林悦联系了瑞士的信托公司,确认了股权的合法性,并且得知这些年来,股权一直由信托公司代为持有,没有任何变动,每年的分红也都按时打入信托账户。沈逸辰则通过沈氏在东南亚的关系网,了解到矿区目前处于半开发状态,由一家当地的公司负责管理,但背后的大股东身份不明,只知道是一个海外的投资基金。林伯宏也动用了林氏的人脉,查到当年参与竞争的几家公司,除了沈林两家外,还有一些国际资本,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只有现在这家当地公司拿到了开采权。
“半开发状态?”林悦看着沈逸辰整理的调查报告,“什么意思?”
“就是说,矿区虽然在开采,但规模很小,而且开采出来的稀土并没有进入国际市场,”沈逸辰解释道,“更像是在进行一些试探性的开采,或者是在等待什么。”
“这就更奇怪了,”林伯宏说,“这么大的储量,放着不开采,不是浪费吗?”
“除非……”沈逸辰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有人不想让这个矿区大规模开发。”
“谁?”林悦和林伯宏异口同声地问。
“可能是当年参与竞争失败的人,也可能是现在矿区的实际控制者,”沈逸辰说,“或者,是跟这个矿区背后的秘密有关的人。”
就在这时,林悦的手机响了,是瑞士信托公司的客户经理打来的。她接通电话,对方用流利的中文说道:“林小姐,关于您咨询的xx矿区股权事宜,我们在整理资料时,发现了一份您母亲当年留下的补充协议,需要您亲自过目。”
“补充协议?”林悦心中一动,“好,我尽快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林悦对沈逸辰和林伯宏说:“瑞士那边说有一份补充协议,让我过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沈逸辰立刻说道,“林伯,您留在国内,继续关注矿区的动向,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们。”
林伯宏点头:“好,你们路上小心。”
第二天,林悦和沈逸辰便登上了飞往瑞士的航班。十几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日内瓦,在信托公司客户经理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私密的会客室。客户经理拿出一份密封的文件,递给林悦:“林小姐,这就是您母亲留下的补充协议,根据她的指示,只有在您亲自到场,并确认股权归属后,才能开启。”
林悦深吸一口气,接过文件,用颤抖的手指拆开了密封口。里面是一份只有两页的协议,签署日期是林悦出生那年。协议的内容让她和沈逸辰都大吃一惊——原来,这份补充协议是林悦的母亲与沈逸辰的爷爷沈沧海签署的!
协议的大致内容是:为了化解当年沈林两家因争夺矿区而产生的矛盾,也为了给下一代留下一条和解的纽带,沈沧海和林悦的母亲约定,将林悦母亲名下的20%矿区股权,作为“和平信物”,由瑞士信托代为保管,待下一代成年后,根据沈林两家的关系发展情况,再决定如何处理这份股权。如果两家能够放下恩怨,携手合作,那么这份股权可以作为两家共同开发矿区的基础;如果两家依然对立,那么这份股权将捐赠给慈善机构。
“原来如此……”林悦看着协议,眼眶湿润了,“妈妈当年就想到了我们这一代,她是想让我们不要重蹈上一辈的覆辙。”
沈逸辰也深受触动,他没想到爷爷和伯母之间,还有这样一份秘密协议。他拿起协议,仔细看了看沈沧海的签名,那是他熟悉的爷爷的笔迹,只是比现在的签名多了几分年轻气盛。
“所以,伯母留下便签说有风险,不是指矿区本身,而是指沈林两家的关系,”沈逸辰恍然大悟,“如果我们不能处理好两家的关系,这份股权就会成为新的矛盾点。”
林悦点了点头,心中感慨万千。母亲的良苦用心,直到今天她才真正明白。她看着沈逸辰,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逸辰哥,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逸辰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既然是上一辈留给我们的‘和平信物’,那我们就应该用好它。现在沈林两家已经达成了全面合作,正是开启这个‘信物’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林悦有些激动。
“我们可以提议,由沈林两家共同成立一家合资公司,”沈逸辰说,“用伯母留下的20%股权作为基础,再联合其他投资方,全面开发这个矿区。这样一来,不仅能让这份沉睡多年的资产发挥价值,也能进一步巩固沈林两家的合作关系,真正实现‘沈林一体’。”
林悦越听越兴奋:“这个主意太好了!我想妈妈在天有灵,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过,”沈逸辰提醒道,“这件事涉及到沈林两家的核心利益,还有矿区背后复杂的关系,不能操之过急。我们需要先和爷爷、林伯他们商量,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嗯,”林悦用力点头,“我们现在就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从瑞士回来的路上,林悦和沈逸辰的心情都很激动。他们没想到,母亲的遗物中,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关乎沈林两家未来的重要线索。这份瑞士信托里的矿区股权,不再是一个充满风险的秘密,而是一个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一个开启沈林两家全新合作篇章的钥匙。
回到沪市后,林悦和沈逸辰第一时间把补充协议的内容告诉了林伯宏和沈沧海。两位老爷子看着那份几十年前的协议,都感慨万千。
沈沧海拿着协议,手微微颤抖:“没想到……当年她竟然有这样的远见。是我老糊涂了,差点忘了当初的约定。”
林伯宏也叹了口气:“是啊,孩子们,你们做得对。这份‘和平信物’,就应该由你们来开启。”
看着两位老爷子冰释前嫌,林悦和沈逸辰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开发矿区也会面临很多挑战,但只要沈林两家能够携手同心,就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
几天后,沈林两家召开了联合董事会,正式提出了共同开发东南亚xx矿区的计划。这个消息震惊了整个商界,谁也没想到,当年为了一个矿区争得头破血流的两家,如今竟然要联手开发,而且背后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当媒体问及此事时,沈逸辰和林晚晴(此时已从欧洲回来)共同出席了发布会。林晚晴微笑着说:“沈林两家的合作,不仅是商业上的联手,更是两代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们希望,通过这个项目,能够为行业树立一个新的标杆,也为沈林两家的未来,开启一个全新的篇章。”
沈逸辰则补充道:“这个矿区,对沈林两家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它不仅是一笔宝贵的资产,更是连接我们两家的情感纽带。我们会带着上一辈的期望,用心经营,让这份‘和平信物’,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发布会结束后,林悦站在林氏大厦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象,心中充满了希望。她拿出母亲留下的那张便签,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和期望。
“妈妈,您看到了吗?”她在心里默默地说,“沈林两家和好了,我们会一起努力,让一切都变得更好。”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亮。瑞士信托里的新线索,不仅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往事,更指引着沈林两家走向了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而属于林悦、沈逸辰和林晚晴的故事,也在这个新的起点上,继续书写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