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报酬”!
林白强压住心头的悸动,左手小心翼翼地从水面下捞起那小块冰冷滑腻的灰黑阴膏。
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股水腥和淡淡的怨念气息。
他毫不犹豫,立刻将这来之不易的“报酬”小心地涂抹在周翊然额间那缕燃烧得极其微弱的秽阴香灰烬周围!
灰黑色的阴膏接触到那点幽暗的焰心,如同干柴遇上了火星,嗤地一声,瞬间被点燃!
一缕更加凝练、带着水腥死寂气息的黑烟升腾而起,融入那缕原本即将熄灭的香火之中!
周翊然额间的黑烟瞬间稳定了不少!(?>w<)? 续上了!
【秽阴香(伪)获得次级燃料补充!燃烧倒计时刷新:00:45:00!(??????)?? 宿主!干得漂亮!虽然……有点脏……】
系统在旁边刷出个点赞的小手。
时间!
宝贵的四十五分钟!
林白喘息着,背靠冰冷的管壁,右臂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但至少暂时稳住了局面。
他目光警惕地扫过入口处那片昏惨的光影。
保安boSS那巨大的轮廓依旧在远处昏暗中若隐若现,如同沉默的礁石。
就在这时!
呜——嗡——
那低沉、如同锈蚀齿轮强行咬合的震颤音再次响起!
由远及近!
是影卫巡逻的波动!
林白瞬间绷紧神经!
强行将自己和周翊然的气息压到最低!
如同两块冰冷的石头!
嗡……
冰冷的扫描波动如同剃刀刮过头皮,掠过这片区域。没有停留。
紧接着!
入口外侧那片昏暗中,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咚!咚!咚!
节奏缓慢、沉重、带着金属靴底踏在冰冷地面的回响!
是保安boSS!
他开始例行的巡逻了!
沉重的脚步踏过那片由他亲手刻下的巨大“反?”字血痕边缘,发出粘稠的踩踏声。
脚步声并未像之前那样带着毁灭性的驱赶意志,反而……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迟滞?
当他的脚步靠近那片匍匐着鬼婴尸群的污秽区域边缘时,那沉重的步伐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极其短暂!
如同巨象踏过泥沼时,蹄子陷入淤泥瞬间的微滞!
帽檐的阴影似乎极其轻微地……朝着那片死寂的尸群方向……侧转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角度?
没有呵斥!
没有驱赶!
没有用那巨大的船锚碎片去碾碎那些挡路的“垃圾”!
他只是……走了过去。
沉重的脚步声继续响起,朝着泵站更深处行去。
那股弥漫的、令人窒息的威压,似乎也随着他的脚步,朝着更深处移动,不再死死笼罩这片区域。
成了?!
那伪造的“精华”……或者说,那小水鬼的传递……起作用了?!
至少……让这位“秩序维护者”对这片区域的“垃圾”们,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松懈”?
或者说……某种心照不宣的“默许”?
林白的心脏狂跳起来!
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混合着巨大的荒谬感冲击着他!
这步险棋……似乎走对了?!
然而!
就在保安boSS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泵站深处那片更浓稠的黑暗里时——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到冻结灵魂的庞大意志!
如同沉睡的冰川骤然苏醒!
毫无征兆地、如同亿万顷冰水从天穹倒灌!瞬间笼罩了整个地下空间!
不是来自保安!
不是来自影卫!
是来自……更上方!
更深处!
如同这栋腐朽大楼本身发出的、源自规则本源的冰冷怒意!
泵站内所有残存的、微弱的光源——包括林白身后安全屋深处那点可怜的油灯残焰——瞬间如同被无形巨手掐灭!
绝对的黑暗降临!
温度骤降!
空气中弥漫的铁腥味瞬间被一种更古老、更纯粹、如同万年玄冰墓穴深处透出的阴寒死气取代!
管壁上凝结出细密的、散发着幽蓝寒气的冰霜!
地面粘稠的油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
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警告!警告!(;′??Д?`) 侦测到顶层规则意志苏醒!代号:‘楼长’本命感知降临!阴煞等级:湮灭级!覆盖范围:全域原因分析:区域阴煞失衡!‘不安定’怨气淤积过甚!强制……清扫门户……启动倒计时?!(☉д⊙)? 快躲!!!!!】
系统界面瞬间被冻结!猩红的警报框疯狂闪烁,背景变成一片冰封的蓝色!
一个巨大的、由冰晶构成的问号图标在中央疯狂旋转!
林白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心脏如同被冰手狠狠攥住!
他猛地抬头!
望向那深不见顶的黑暗穹顶!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纯粹的毁灭寒意,如同亿万根冰锥,狠狠扎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十秒!
林白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液氮,正在飞速凝固、碎裂!
周翊然冰冷的身体紧贴着他,如同另一块巨大的寒冰,额间那缕刚刚稳定不久的黑烟,此刻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右臂的剧痛早已被麻木取代,只剩下彻骨的冰寒和死寂!
跑?往哪跑?这冰封的囚笼就是坟墓!
嗡——!!!
一声低沉、粘稠、仿佛无数朽烂棺木在冰层下摩擦的怪异声响,毫无征兆地在头顶上方响起!
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烙印在冻结的意识深处!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至高无上的审判意志!
紧接着!
噗!噗!噗!噗!
四道极其轻微、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凝固油脂上的闷响,在岔道入口外那片被冰封的泵站空间里骤然亮起!
四盏……灯笼?
不!
是四团悬浮在半空、散发着幽幽惨绿光芒的……鬼火!
鬼火的光芒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穿透冰封黑暗的诡异力量,瞬间照亮了入口外一小片区域!
光芒所及,景象令人心胆俱裂!
四个身影,如同从万年冰窟深处拖出的殉葬纸人,无声地悬浮在离地三尺的冰封空气中!
它们身形僵硬、高瘦,穿着早已褪色成惨白、却依旧能辨认出是某种古老制式仆役服饰的纸衣!
纸衣浆洗得如同蒙尘的骨灰,边缘破烂不堪,在惨绿鬼火的映照下,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阴森!
它们的面孔更是惊悚——并非腐烂,而是如同揉烂后又强行抚平的劣质蜡像!
五官模糊不清,只留下两个深不见底、如同浓缩了万年阴秽淤泥般的漆黑孔洞!
没有眼白!
只有纯粹、浓稠、粘腻、毫无光亮的——漆黑!深不见底!
四个纸人仆役,如同被无形的丝线吊着,悬浮在入口两侧,一动不动。
它们手中各自提着一盏同样由惨白纸糊成的灯笼,灯笼骨架扭曲如同枯骨,里面燃烧着的,正是那四团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鬼火!
火光摇曳,将纸人僵硬惨白的面孔映照得更加诡异骇人!
而在四个纸人仆役拱卫的中央!
一张由暗沉乌木打造、边缘雕刻着扭曲龙凤图案、却早已腐朽得如同虫蛀蚁噬的……花轿!
凭空悬浮!
花轿通体暗红,如同凝固了千年的污血!
轿帘低垂,同样是用那种褪色惨白、边缘破烂的纸糊成!
轿帘上,用浓稠得如同活物般的墨汁,勾勒着一个巨大的、扭曲变形的“囍”字!
那“囍”字边缘,墨汁如同活虫般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阴寒死气!
花轿无声无息地悬浮在冰封的空气中,轿帘紧闭。
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混合着陈年香粉、尸油、以及某种冰冷到极致的哀怨气息,如同实质般从轿帘缝隙中弥漫出来!
仅仅是气息触及,林白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裂、被那无尽的哀怨和死寂彻底吞噬!
【红煞亲卫队!(?Д?)? 抬轿纸人(煞)*4!核心单位:红煞新娘(楼长意志载体)!能量等级:湮灭级(投影)!警告!警告!抹杀程序启动!宿主!快想办法诈尸啊!!!(;′??益?`)】
系统光幕被巨大的血红色“囍”字覆盖,旁边是四个悬浮的纸人图标,轿帘紧闭,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嗡——!
那低沉粘稠、如同朽棺摩擦的意念再次降临!
这一次,带着清晰的、如同冰锥凿刻在灵魂上的审判词句:
“外来者……林白……”
“扰乱……阴宅……秩序……”
“引动……怨气……淤积……”
“触犯……铁律……”
“罪……无可赦……”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铆钉,狠狠凿进林白冻结的意识!
带来灵魂撕裂般的剧痛!
“判……”
“就地……”
“抹除!”
最后两个字落下的瞬间!
噗嗤!
花轿前方那低垂的、惨白纸糊的轿帘,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只手掌,从缝隙中缓缓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极其完美、光洁、匀称的手。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连指甲都修剪得完美圆润,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近乎半透明的冷白色。
它毫无瑕疵,却散发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阴寒死气!
这只完美的手,食指轻轻抬起,对着岔道深处、被冰封在黑暗中的林白,极其优雅地……向内一勾!
动作轻柔,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嗡!!!
一股无法形容、纯粹到极致的抹除意志!
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死亡法则!
瞬间跨越空间!
无视了冰封的黑暗!
精准无比地锁定了林白的心脏!
林白甚至来不及感受到恐惧!
一股源自存在本源的、绝对的虚无感瞬间攫住了他!
仿佛他整个人、连同他存在的痕迹,都要被这一勾之下,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擦去!
如同黑板上的粉笔字被抹布无情抹消!
要没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抹除意志即将触及林白心脏的刹那!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泡破裂的声响,猛地从林白后颈肩胛骨深处炸开!
不是来自外界!
是来自他体内!
那颗早已被多重压制、陷入死寂沉睡的墨绿色寄生种子!
在感受到这绝对抹杀意志降临的瞬间!
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鱼!
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歇斯底里的搏动!!!
嗡——!!!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无尽贪婪和原始吞噬欲望的墨绿色能量狂潮,如同被惊醒的远古凶兽,瞬间从种子裂纹深处喷薄而出!
狂暴地席卷了林白整条右臂!
顺着手臂经络,疯狂涌向他手背上那个灼热如烙铁的血手烙印!
嗤嗤嗤——!!!
如同滚烫的强酸浇灌在冰面上!
寄生种子爆发的墨绿能量与那抹除意志瞬间在林白手背烙印处轰然对撞!
湮灭!
消融!
发出刺耳至极的腐蚀声响!
“呃啊啊啊——!!!”
林白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疯狂弹动!
右臂瞬间被墨绿和一股无形的湮灭力量同时占据!
皮肤表面如同沸腾般鼓起无数细密的、墨绿色的诡异根须状凸起!
又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抹平!
烙印处更是如同被投入熔炉!
血肉瞬间焦黑碳化!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剧痛超越了之前所有!
如同灵魂被投入绞肉机反复碾压!(╯°□°)╯︵ ┻━┻ 痛爆了!
【!!!∑(°口°?)!!!寄生种子(镜秽源种)活性强制爆发!能量对冲!抹杀意志遭遇干扰!湮灭进程受阻!警告!警告!种子能量狂暴!侵蚀加速!宿主右臂组织溶解!骨骼脆化!(;′??Д?`) 要炸了!要炸了!】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墨绿和猩红的光斑,旁边一个种子图标疯狂搏动,裂开无数缝隙,喷涌出墨绿能量!
花轿内,那只完美无瑕的玉手似乎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那优雅内勾的食指,仿佛在空中遇到了某种无形的、极其污秽粘稠的阻碍?
轿帘缝隙中弥漫出的冰冷死气,似乎多了一丝极其隐晦的……意外?
如同擦拭镜面的抹布,突然碰到了一块顽固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