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再次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我抱着赴死的决心敲响了房门。
来之前,我问秦澈该怎么应付,秦澈只是简单的说了四个字:随机应变。这四个字就如同高考作文上的文体不限,诗歌除外一样,似有若无的框定了范围,但答得不好,就会得零分。
等待开门的几秒是煎熬的,我仔细地听着房间里发生的动静,片刻后,脚步声传来了,我的心跳伴随着脚步声越跳越快。
门开了,开门的第一时间,我旁边的秦澈喊了一声:“妈!”
我赶忙喊道:“阿姨好!”
秦澈的母亲保养的很好,按推算来说,今年至少五十多岁左右,可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一样,虽说岁月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股骨子里的美还是透过了岁月的洗礼,想来秦澈的美貌应该是继承了她妈。
秦澈妈妈对我笑了笑,然后赶忙招呼我进门,带着我和秦澈向屋里走去。走进屋里,看着秦澈家里的装饰,感叹着里面的一切,感觉每一件家具都抵得上我整个出租屋的一切。
秦澈挽着我的手向里面走去,沙发上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抽着烟,他转头看向我,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就是秦澈他爸——秦兆文。
秦澈向她爸跑了过去,亲昵的环住了他爸的脖子,他爸则是一脸宠溺的看向秦澈,随即又看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我,那眼神完全变了,我就像是一个被狮子盯上的小白兔,下一秒就要被那股威压吞噬。
秦澈妈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秦澈看到我的样子捂着嘴笑了起来,随后秦澈妈妈对我说道:“别在这站着呀,快坐快坐,我给你倒杯茶。”
我这才敢迈步向沙发走去,在秦澈她爸旁边坐了下来,秦兆文抽了一口烟没有说话,我挤出一个笑容:“叔叔好。”
秦兆文没有说话,又抽了一口烟,此时秦澈她妈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拿秦澈她爸的茶叶给你泡了一点。”
“没事阿姨,我什么都喝。”
秦澈她妈对着秦澈他爸说道:“人孩子第一次来咱家,你把你商场上那套收一收,你看看你那眼神,要吃了人家孩子啊。”
秦昭文这才开口说道:“我当年第一次去你家,你爸不就这个眼神吗。”
秦澈妈妈又看向我笑着说道:“你叔叔当年啊,跟你差不多,在门口动都不敢动一下。”又转头看向秦澈,“别在那粘着你爸了,到厨房来给我打打下手。”
看着秦澈跟着他妈向厨房走去,我望向秦澈,眼神里满是三个字:救救我!反观秦澈向我摆了摆手,她的眼神里也有三个字:拜拜咯。
我和秦兆文尴尬的在沙发上坐着,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我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秦澈他爸对我说道:“你叫江南对吧。”
“嗯。”
“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你比秦澈大两岁啊,哪里人啊。”
“老家芜湖的。”
“跟秦澈在一起多久了。”
我吸了一口气,撒谎道:“三个月了。”
秦兆文笑了笑:“前段时间才来的南京吧,跟秦澈也就认识了半个月左右,之前都在宁波,对吧。”
我被他爸的三言两语吓出了冷汗,倒不是因为撒谎,而是他爸竟然对我这么了解,虽然只是简单的说出了我的状况,但可见是对我做过一些调查的。
秦兆文见我没说话又开口道:“第一次见家长紧张很正常,我和秦澈他妈都很开明,用不着撒谎,既然秦澈能带你来家里,就说明你对秦澈是真心的,之前秦澈谈过两段恋爱我都一清二楚,但都没带回家里过,你,是第一个秦澈带回家里的,看来这丫头也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谢谢叔叔。”
“我做生意那么多年,跟不少人打过交道,什么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不是个坏人,准备准备吃饭吧。”
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之后,我跟着秦兆文的后面来到了餐桌上,秦澈帮衬着她妈将一道道菜摆上餐桌,随后坐到我身边。秦兆文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能喝酒吗?”
我看了一眼秦澈,随后慢慢吞吞的回道:“能喝酒吧。”
秦兆文站起身来向里屋走去,没过一会儿就拎着一瓶白酒走了出来,秦澈他妈从厨房里拿了三个杯子,递到我面前对我说道:“今天你第一次来我们家,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烧了点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没事阿姨,我都行,不挑的。”
“今天高兴,阿姨也陪你们爷俩喝一点。”
秦兆文打开了那瓶白酒给我和他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随即开口说道:“小江啊,我敬你一杯。”
我赶忙站起身来:“叔叔应该是我敬您二老才是。”
秦兆文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我家这个姑娘调皮,跟她在一起要费些心思。”
我看了一眼秦澈随后说道:“叔叔,秦澈挺好的,您二老把她交给我就放心吧。”
一杯酒下肚我才看到秦兆文今晚露出的第一个笑容,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欣慰,不是客套的笑,我心里也暗暗窃喜,看来今晚是能活着从这个别墅里面走出去了。
几番推杯换盏之后我有些晕了,我以前就不怎么喝白酒,一是白酒太辣,二是我喝酒太快,要是啤酒我还能稍稍应付一下,但白酒一旦喝快了留给我的结果只有一个:倒!
饭桌上的氛围一直很好,好到让我真以为我跟秦澈在一起了,这种在家里温馨的感觉是我很久没有感受过得了,这些年天天在外面奔波,想起来已经有日子没回过家里,上一次回家还是在前年过年的时候,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吃完饭后,秦澈和他妈打扫着餐桌,秦兆文将我带进了他的书房,里面全是一些名着,桌子上还摆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秦兆文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又将我叫到身前,对我说道:“这些啊,都是秦澈小时候的照片,我从来没给其他人看过。”
我接过那一沓照片翻看着,边看秦兆文边给我讲述着,直到我看到了一张秦澈在她大学门口拍的照片,秦澈穿着一袭白裙,对着镜头微笑这时秦兆文开口说道:“这是秦澈大学入学第一天拍的照片,秦澈谈得两段恋爱都是在大学时期,当时她高兴的跟我和他妈说遇到了白马王子,但后来......”
“后来?”
“说起这件事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估计现在.....”
秦兆文话还没说完,秦澈就打开了书房的门,对秦兆文说道:“爸,我和江南晚上还有工作,先走了哈。”说完就拉着我往外走。
我伴随着醉意一头雾水的被秦澈拉着向门口走去,简单的跟秦澈父母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稀里糊涂的上了秦澈的车。
由于醉意上头,上了车我就瘫坐在副驾驶,秦澈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你要是想吐跟我说嗷,别到时候吐我车上。”
“不会,这点小酒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算了吧,刚刚要不是我扶着你,你早倒我家门口了。”
“那是因为你拉着我走呢,我没醉,我现在下车给你走个直线。”
我刚想拉开车门,秦澈一把把我拽过来:“你疯啦!我正开着车呢!”
“是吗?我不信。”
“还说你没喝多,都神志不清了。”
秦澈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我安稳下来,我借着醉意对她说道:“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没有...绝对没有!”
“随便问问嘛,不要当真啦。”又过了一会儿,我又问道,“听你爸说,你大学还谈了两段恋爱,展开说说呗。”
秦澈迟疑了一会儿,对我说道:“就是遇到了两个人渣,这个世上人渣太多了,我就是太倒霉了,一下遇到两个。”
“那我算不算人渣啊?”
秦澈停顿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对我说道:“你不是...你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
“光?我是手电筒啊?”
秦澈听到我这话,用手狠狠掐了我一下,然后骂道:“对!手电筒!还是接触不良的那种!”
我实在是喝得有点多了,没有去思考秦澈说的这些话,反倒是我自言自语起来:“其实我挺喜欢刚刚在你家那种温馨的感觉的,我家没你们家那么有钱,甚至可以用穷来形容,我还有一个妹妹,我妈自打生了我之后,身体就不怎么好,从小就是我爸一个人撑起这个家,我不争气,花了家里那么多钱学艺,就考上一个二本,我总想着为家里分担一点,可到现在也没挣什么大钱,每个月就拿那么点工资,想想自己真是个不孝子,我妹明年高考,这些年我每个月的工资,全拿三分之二打回家里,我就是想让我爸少累一点,让他们二老能在家过的好一点。”
停了一会儿我继续说道:“我真他妈的是个混蛋,工作之后就回过家几次,总是想着剩下那点车票钱寄回家里,现在想想,为什么不回家呢?挣钱就他妈的这么重要吗?”说到这,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是啊,这些年虽说往家里寄了不少钱,自认为是为家里承担了一点,可是回家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怎么会不想家呢?可我又有什么脸回家呢?
有些时候,在外面受的苦,只能自己受,跟爸妈通个电话也只能是报喜不报忧。
秦澈一直在我旁边安静的听着,当我靠着车窗流泪的时候她才开口说道:“过些日子,我陪你回家。”
我看向秦澈,笑着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