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
莞常在身着月白色旗装,不施粉黛的坐在榻上看书,她自然知道皇上极有可能来见她。
也知道自己这副消瘦病弱的模样实在称不上美,但先不说她的身子无法承宠。
若是化着精致妆容等着皇上来,那不是明摆着告诉皇上,她是故意算计引他来的吗?
这些日子她一直做着那个梦,就像是在跟她暗示着什么。
出于想要知道梦境是不是真的,她先是让安嫔和浣碧帮忙,让她见了祺嫔一面,果然与梦境中一模一样。
‘子不语怪力乱神’,她从未见过祺嫔,怎么可能会在梦中见到祺嫔的真容?如若梦境是真的,那现在与梦境的不同是因为什么?
她人生的转折点是从倚梅园祈福开始的,那同样出现在倚梅园并与她梦中轨迹不同的瑶贵妃就是最大的可疑。
不过到底只是凭空猜测,所以她才让浣碧提起了那句诗,想要看看瑶贵妃是否真的是冒名顶替。
即使不是,瑶贵妃知道了祈福之人,说不定也会找机会来见见她呢。
“皇上驾到,瑶贵妃娘娘到。”
听到太监的通传声,崔槿汐连忙搀扶莞常在起身行礼。
“嫔妾给皇上、瑶贵妃娘娘请安,皇上万福,娘娘万福。”
“都起来吧。”皇上看了眼莞常在,他记得这人与宛宛眉眼相似。
但如今看着那瘦削的脸庞、病痛缠身后疲惫沧桑的眼神,仔细端详才能勉强看出眉眼处有分相似,倒是可惜了。
“谢皇上。”
莞常在起身,等皇上、瑶贵妃入座坐榻后,才坐在了流朱搬来的凳子上。
莞常在抬眸,看到了皇上与梦中别无二致的脸,又偷瞄了眼余莺儿,眼中闪过深深的惊艳。
一身精致的宝石蓝旗装,梳着两把头戴着琳琅满目的华贵首饰,但这些首饰却并未将其的美貌压下,反而衬得她更加光艳逼人。
清纯不失娇媚的秋娘眉,清澈中带着几分娇俏勾魂的杏眸,肌肤白玉无瑕,面若桃花,娇艳欲滴,真是好一张美人面。
她算是真正的理解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余莺儿看着莞常在,表现得一副很和善的模样,“本宫听皇上说,你就是倚梅园的那位祈福女子?也是巧了,当时本宫也在。”
“不过并未看清莞常在的面貌,只是看着那身斗篷就不是宫女能穿的,还以为是哪位太妃或者王爷福晋呢,毕竟那日是除夕宴。”
除夕宴本该众妃嫔都在,再加上几位王爷也带着福晋去了,余莺儿这番说辞很是合情合理。
“祈福?”莞常在状似不知余莺儿为何提起祈福一事,思索片刻后,声音带着几分虚弱的回道:“嫔妾一直病着,那次的除夕皇后娘娘便免了嫔妾去参加宴席。”
“只是在剪窗花时,听说宫中有把心爱之物挂在树枝上祈福的习俗,就也打算为家中父母祈福,嫔妾又不想将其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便去了倚梅园。”
皇上笑着插嘴道:“当时朕想知道是谁在祈福,偏偏你胆子大的很,骗朕说自己是倚梅园的宫女,之后又骗朕鞋袜湿了,偷偷溜走。”
莞常在这才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忙起身跪下行礼道:“嫔妾实在不知那日之人是皇上,皇后娘娘先前有让人传话,嫔妾身染时疾,不宜外出走动。”
“再加上嫔妾身为妃嫔,自然是不能见外男,所以才找了借口匆匆离开,不是有意欺瞒皇上的。”
“情有可原,朕恕你无罪,起来吧。”皇上看向余莺儿,笑容温润,眼中温情流动,“说起来朕与瑶贵妃的缘分,倒也是因你而起,单论这点,朕就不可能治你的罪。”
“皇上~”余莺儿娇羞一笑,嗔怪的看了眼皇上,这些话私底下说也就罢了,当着莞常在的面说……那可真是太棒了!
莞常在瞬间明了,瑶贵妃不可能是冒名顶替了,毕竟如若真是冒名顶替,皇上如今不该是这般态度。
她装作不解的样子,问道:“与嫔妾有关?”
余莺儿连忙道:“倒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时候本宫被嬷嬷委派折梅花,遇到祈福的你就下意识躲了起来,之后找机会溜走,又正好撞到皇上罢了。”
皇上好笑的看着余莺儿,说的那么急,不就是不想让他提崴脚一事吗?就这么不信任他?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不会再提。
“原是如此。”莞常在垂眸,皇上和祺嫔样貌都与梦境一样,但唯独瑶贵妃的容貌和经历不同。
到底是那只是一场梦,还是瑶贵妃身上有什么不同?可如若那只是梦境,皇上和祺嫔的脸为什么与梦境一模一样?
不过是短短聊了一会儿,莞常在的脸上就带上了几分疲累。
余莺儿注意到后,装作诧异的问道:“莞常在的身子竟然这么弱?”
皇上也很是稀奇,这倒是什么病症,他记得惠嫔得宠时,也请过两位太医诊治。
那时他对莞常在还有着几分在意,自然也询问了一番,那两位太医都拿此没法子,说从未见过此种病症,也真是奇怪的病啊。
“先前来碎玉轩时,莺儿还与朕说,要请其他几位太医给你看看,等回头朕就让章弥他们来给你诊诊脉,看看有没有法子医治。”
莞常在起身行礼谢恩,“嫔妾谢过皇上,谢过瑶贵妃娘娘。”
莞常在疲累之色渐深,余莺儿道:“皇上,咱们先回去吧,就不打扰莞常在静养了。”
皇上点了点头,起身道:“好,那就回永寿宫吧。”
“嫔妾恭送皇上,恭送瑶贵妃娘娘。”
莞常在鬼使神差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余莺儿回头,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莞常在怔愣住,那是什么意思?瑶贵妃为何对自己讥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