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二十五年的房贷,和怜悯,探究,八卦的目光。
这两天,她受够了这些。
可是这才两天啊,以后可能还会面对很久,她该怎么度过?
只有在面对顾嘉笙时,她得到的对待是体面的。
顾嘉笙对她大多数都是温柔的,很绅士的一个人,哪怕明知道他只是在用这一百多万买春——
买她的一夜春宵,也是她赚了。
有鲜花,有豪房,她像一个马上要献给他的礼物,可是就算是礼物,他也给足了情绪价值。
婚姻何尝不是用一纸契约缔结的长期卖淫。
她的意识竟然这么的容易改变,仅仅只是这么些天,她竟然可耻的生出向往的欲望,她竟然开始拜金了。
女人的眼泪忍不住涌出来,溢满眼眶:“我不离婚,你们别再说了。”
再说,她怀疑自己会真的接受这个想法。
“我知道这么做听起来是很不好,显得咱们薄情寡义了。”
爸爸妈妈还在劝,爸爸慢吞吞的把阳台清理得差不多了,又给她找了个碗,从旁边的花盆里挖了点土填了进去,临时给那朵小兰花栖身。
“但是你爸说了,跟他一起顶罪,反正他也快退休了,大不了就撤了职,以后拿不了那么多的退休金了。”
“大不了进去几年,就当国家给养老了。”
妈妈絮絮说着,极力的想让女儿接受这个办法。
爸爸在露台冲脚,闻言点点头:“听你妈的,你还年轻,把日子过好,我跟你妈就好了。”
“你们能不能不要再说了!我说了,不用你们管!”她忽然有些炸毛。
什么叫她把日子过好了就好?他们过不好她能好吗?
说这些话不是更让她难受吗!
爸爸在体制内这么些年,从来不做违规违纪的事情,公家的东西从来不贪一分一毫,这样爱惜羽毛的人,怎么可能跟女婿同流合污,贪了一百多万的巨款?
沉重的东亚是父爱母爱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毕业接受了父母的资助买了房子已经让她很感激了,哪怕已经是20**年,愿意给女儿买房的父母仍旧是少数。
他们收入不多,却还愿意倾尽全力资助女儿在这个廉价劳动力泛滥成灾的城市里买房,自立门户,已经是少数中的少数了。
现在她已经二十七岁了,还要她喝着父母的血去过“安稳”的日子,这跟吸血鬼有什么区别?
斜阳欲落去,一缕暗销魂。
阴霾稍稍退去,一点阳光从重重灰云里洒出来,她说要出来买点生活用品,坐着自己那辆三十万的低配奔驰,漫无目的沿着沿江路慢慢开。
江边水线上涨,游人如织。
明明是工作日,这些人也不用上班,也不知道是靠什么生活的。
她抱着膝盖在江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已经请了一天假,不能再多请了,这个月的病假已经用完了,事假倒是还有一天,但是要扣一天工资。
不知道顾嘉笙想把时间定到什么时候。
要是是在工作日,她得跟他要四百块钱误工费。
最好还是在休息日,她不想老请假,经济紧缩,大大小小的单位都想着缩紧成本,开源节流,在这个裁员盛行的时候,请假太多,工作危矣。
贞洁什么的,其实都早就看淡了,她结婚这么些年,可能刚开始对这方面还羞于启齿,现在,她也早就看淡了,就当是做个梦。
她打开手机,四折叠的高级手机她还是没用惯,解锁的时候弄了半天。
过几天就把它卖了。
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顾嘉笙的电话。
她无声吸了口气,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
电话响了四声,就被挂了。
她捏着手机发愣,咬咬牙,给他发了微信。
尊严什么的,和残酷的现实比起来都太弱了。
“在忙吗?”
微信久久没有回应。
太阳落山,天色昏沉,终于有电话打了进来。
仿佛一根救命稻草,从前,许延津是家里的救命稻草,现在,顾嘉笙成了这根救命稻草。
她看着屏幕上的陌生电话,有些茫然,还是接通了。
那头声音礼貌,机械,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许太太,您好,我是顾总的助理Andy,顾总正在开会,他让我通知您,现在可以准备一下了,有司机在您家小区楼下等您。”
Andy说话不疾不徐,好像马上要接她去工作,可是她心知肚明。
她要去酒店,顾嘉笙要收礼物了。
礼物都是要**的,她回到家,门正开着,门口站着一个端着礼盒,穿着工作服的男人。
是妈妈开的门。
齐硕后背一紧,赶紧走过去,让妈妈先进去,不要出来。
端着礼盒的工作服男人也很有眼色的没有开口。
家里的男人身陷泥沼,却有陌生人上门送礼物,妈妈坐在客厅里,还是频频回头往外看。
齐硕咬咬牙,将门反手掩上。
“许太太,这是顾总送您的衣服,他让您今晚务必穿上。”
“还有房卡。”
“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脸上火辣辣的烫。
她抱着盒子回了主卧,爸爸在厨房炒菜,妈妈坐在沙发上,视线跟着她进了主卧,终于还是被她关上的门拦在了外头。
是一件深V领的黑色吊带蕾丝连衣裙。
裙长不及膝盖,蕾丝花边隐约露出底下的大腿。
几乎可以当作情趣内衣。
刚结婚的时候,她也曾跟许延津玩过一些花样,买点情趣内衣什么的。
物换星移。
她竟然要穿着裸露的情趣内衣,去服侍另一个男人。
“怎么穿这么多?长袖热不热?”见她打开房门出来,妈妈起身端来洗好的水果。
她轻轻推开递过来的水果,“我不吃。”
长袖衬衫的扣子被扣到最上一颗,脖子被裹得严严实实。
“我要出去一趟,去找幸子,晚上不回来了。”她解释了一句。
妈妈端着洗好的水果点头,眉眼惶然:“也好,你压力不要太大。”
“让你爸开车送你去,晚上开车不安全。”
她心一紧,“不用,幸子开车来接我。”
“哦——”
妈妈的目光落在她的黑色长袖衬衫上,皱眉伸手:“太热了,把扣子解开吧。”
齐硕退后几步,摇头,手机响了起来。
“谁打电话?”
齐硕将手机藏到身后,挡住“顾嘉笙”三个字。
一切都像在偷情。
“顶罪什么的,你们不要想了。”
“我找了人。”
“可以帮忙。”
“你们不用问了,是有门路的人。”
她抱着手臂,在门口换鞋。
父母清白一生,怎么会养出她这样的女儿。
——
酒店房间的吊灯华丽精致,她坐在床沿,抬头看灯。
身下的床垫极其的软,她深深的陷入被褥。
不知道拘留室的床硬不硬,许延津身体不好,多梦易惊醒,不知道这些天他睡的好不好。
身后房门打开。
“哒”。
门又合上。
皮鞋踏在地毯上的声音一步一步由远及近。
陌生的木质香气暗暗逼近。
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大磁场压迫。
是和许延津不一样的气味。
让人难以忽视,哪怕是在玫瑰花香气围绕的五星级豪华套房里,这股气场也让人忍不住畏缩。
男人宽大修长的手从身后伸过来,捧住她的下巴。
温热的手心,软的,不再是夜夜入睡时冰冷的被褥触感,带着陌生的清香,和好闻的,同样陌生的洗衣液的味道。
“等多久了?”男人声音含笑。
她被抱起来,缓缓放到了大床上,女人一动不动,任凭他的处置。
礼物要有礼物的觉悟。